第269章 前哨戰

這片交戰的區域,從地形角度看,更適合於騎兵發揮。廣闊的平原,樹木並不太多。雖然有荊棘野草,但是對於騎術高明的哥薩克戰士來說,這並不能算做什麼影響。他們控制著自己的坐騎,在官道兩側,那廣袤的田野之間放縱馬力,盡情奔騰,以兩人為一隊,彷彿雄鷹展翼,向前舒展。

他們要打掉這些官兵,自從第一次斥候交鋒時,發現了那幾匹頓河馬後,他們就堅定了這個信念。但是只打掉這些官兵,除了能為自己的夥伴報仇以外,並沒有其他意義,還是抓住這個帝國的皇帝與太后吸引力更大,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希望完弄一下這個國家的妃子,那個過程一定很有趣。

這些遊騎兵的目的在於找到皇帝的位置,向自己的上級報告,而金國的士兵必然會千方百計的破壞這一切。兩下的鬥爭從一開始就註定,不可避免。但是哥薩克從來沒有把其他遊騎兵斥候放在眼裡,在這種廣闊的區域內作戰,很難形成兵力優勢,同等兵力較量,他們不是對手。

別科夫是個粗壯如同牛犢般的漢子,他已經得算是一個老哥薩克,是一個打了十幾年仗,經驗多的可以教訓自己連隊里年輕的長官。在不打仗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和麥列霍夫一起喝酒吃酸黃瓜,對彼德羅的死,他也很悲痛,所以,只要自己力所能及,他願意幫老友復仇。

跟隨他的,是個剛入伍的新兵,他一邊催動著坐騎,一邊向指點自己家兒子似的指點著「小子,你要學著點,這是作為一個遊騎兵必須掌握的技能。善於觀察,要學會用自己的眼睛。我們的任務很簡單,找到這些人的皇帝,這簡直就像是在非洲找大象一樣容易。但是,如果不注意,就沒辦法向長官回報了知道么?」

年輕的新兵緊張的舉起了槍「金國人!是金國人!」

「別喊,你他娘的打算把附近的人都叫來看我的笑話么?我看見了,三個金國人,那算不了什麼。來,跟我去,嚇跑他們。」

別科夫邊說邊抽出了自己雪亮的馬刀,在手上挽了個刀花。「這些人害怕刀子,你要是用槍,他能跟你磨蹭半天,但是一見到你拔刀,馬上就會跑。學著點,把你的刀拔出來小崽子,跟著我,沖!」

一聲大喝,頓河馬飛快的沖向了對面的騎兵,別科夫看到了對手已經摘下步槍,但是他並沒有在意。每一個哥薩克都是馬上豪傑,可以在馬上做出各種動作,槍彈沒那麼容易射中。

他將身子藏在馬腹之下,只用腳勾住馬蹬,同時用拳頭打著馬的後跨,讓其全速奔跑。對面的槍聲響起來,對他卻無影響,他早就過了聽到槍響就擔心的時候。直到兩下距離接近,他的身子猛的自馬下翻出,手中的馬刀已經掄起來,藉助慣性就要像砍樺樹一樣砍掉對方的腦袋。

可是就在他坐起身子,高舉起手臂時,他只看到了對面那名年輕的武官,和他手裡的左輪槍以及那帶有一絲嘲諷意味的笑容……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趙冠侯回到隊伍里,派出去的五十名斥候,回來了三十七名,他們一共帶回了十一匹頓河馬,當然,消滅的敵人要比馬多一些。從傷亡論,彼此相若。以騎兵水平論,右軍還是大為不及,可是從裝備上,就是另一回事。

趙冠侯得到了韓榮撥給的全部左輪,使部隊的手槍裝備率高到了一個喪心病狂的地步,即使同時代的泰西列強,左輪槍的裝備率也未必能到這麼高。他將這些槍分發給參戰的游騎,在對陣時,遠以長槍,近戰時以左輪取代馬刀進行肉搏。

哥薩克的步槍質量不如右軍,而在近身戰中,技藝的優勢,被武器的差距所抵消,戰果並不理想。哥薩克的人少,一口氣被打死了這麼多遊騎兵,也是個極大的損失,逼迫得對方的軍官改變戰術,開始收縮兵力。不久之後,就見到一團烏雲卷地而來,高大的駿馬,閃爍的長槍,以及高高挑起的雙鷹旗,預示著死神的來臨。

「金人大皇帝的位置已經很清楚了,他們在向宣化移動,但是速度很慢,路上都被逃難的人堵滿了。他們的大車不能趕到道下面,那樣就走不動。加上護衛的兵很多,所以他們走不了太快。」

衝過金兵搜索的斥候,不但帶來了兩宮的消息,也帶來了繳獲的幾匹金國馬。麥列霍夫的臉色依舊陰沉如鐵,聽著手下的彙報,隨後吩咐道:「瓦沙,你帶上二十個人,去對付那些逃難者。能跟到這裡的,肯定都是群財主老爺,隨便抓到一個,你就發財了,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所以就由你來干這個。那些女人隨便你處置,我不管。羅巴諾夫,我的好兄弟,我有個頂要緊的活計要給你,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吧?」

「抓他們的皇帝么?為什麼不等到安德烈來?那個白痴肯定喜歡幹這種事。老夥計,我更想幫彼德羅報仇,你得明白,我得對我女兒有個交代。」

「安德烈那個蠢貨,他只想著抓住皇帝談條件,而我們是哥薩克,我們談條件的方式是把人的腦袋放到談判桌上,然後讓他們簽字。這個活,只有你能幹。我手頭的兵力不多,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只能帶著你的騎兵連去完成這一切,而他們足有一個營,你有把握么?」

那個高大的哥薩克摸了一把自己的大鬍子,「得了吧,一個營的金國士兵?他們除了會喊媽媽還能幹什麼。你等著吧,我砍下那兩個人的腦袋帶給你,順便幫你從後面搗毀他們的防線。穿插敵後,背後開花,這才是我們哥薩克最擅長做的,等著看好戲吧。」

兩支騎兵開始了自己的行動,而在正面戰場上,哥薩克騎兵也開始了對武衛軍的進攻。第五騎兵團下設一個炮兵連,有三門兩磅炮兩門六磅炮以及一門十二磅炮,使用的年限都很長,大炮的射程和準確度都有所下降。帝國撥給哥薩克的,永遠是這種武器,所以大多數的情況下,他們寧願相信自己的軍刀。

不過面對胸牆和拒馬,沒人會選擇以騎兵直接衝上去送死,而是以兩個騎兵連在正面擺開,同時把六門大炮推到第一線,以火炮開始轟擊官軍臨時修建的陣地。

武衛右軍的炮兵陣地在隊伍中部,而哥薩克的火炮布置在一線,對於第一線的官兵來說,反倒是覺得哥薩克的炮火更為猛烈,彷彿是他們的炮兵佔了優勢。

一排實心彈呼嘯而至,重重的砸在胸牆和柵欄上,木柵欄被炮彈打的四分五裂,碎邊紛飛,單薄的胸牆,同樣承受不住炮彈的轟擊,磚塊飛的到處都是。擔任正面防禦的是曹仲昆即李秀山營,論兵力遠比哥薩克人為多,可是在這種炮火攻擊下,反倒被打的十分狼狽。

如果他們以步兵發動反衝鋒,又必須面對那兩個虎視眈眈的騎兵連。看對方的態勢,明顯就是想等著自己進攻時,立刻以騎兵突擊。畢竟戰場寬度有限,他們的兩個營對上三個騎兵連,也未必一定可以佔到便宜。

李秀山急道:「我們的炮兵呢?咱的炮彈怎麼不開火?」

「老三別嚷,張懷之的炮兵沒閑著,哥薩克圍著咱繞圈找破綻,炮隊正在調度呢。」

麥列霍夫的第五騎兵團編製兵力為九百名,進入金國前經過臨時擴充,達到一千人的規模,他並沒有設置備隊,而是以五百人的兵力在右軍的陣地側翼游戈,彷彿一名刺客在擺弄著匕首,尋找著破綻刺出致命一擊。

此時的步兵、騎兵、炮兵大體上可以看做是這樣一個關係。隊型完好的步兵,可以令騎兵束手無策,而一旦被騎兵接近,則炮兵就只能望風而逃,當炮兵開火時,步兵就又要面臨巨大殺傷。三支軍兵種如同斗獸棋一般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具體的使用上,就只能看指揮官的個人能力與對戰場的掌握。

必須承認,在指揮千級部隊的靈活性上,趙冠侯遠不如麥列霍夫,對方以弱勢兵力對他的優勢兵力,竟是維持了一個平衡。

其中固然有哥薩克騎兵的速度優勢,對於戰場的掌握熟練上,同樣不可小覷。這種熟練並非來自於書本,或是軍校的教授,而純粹是來自於戰場的磨礪,經驗上的差距,以及根本部隊的如臂使指,都讓趙冠侯絲毫不敢大意。

當然,哥薩克人的行動並非沒有傷亡,尤其是得自韓榮處的大炮,第一輪試射之後,前線官兵已經很快的計算出射擊角度及裝藥量,隨後一排榴霰彈就發射了出來。

哥薩克部隊的經費並不寬裕,鐵勒皇帝總是儘可能在他們身上節約開支,武器彈藥,主要靠哥薩克自己想辦法。他們的炮隊里,榴霰彈數量極少,攜行彈藥中的榴霰彈,主要來源是從金國倉庫里繳獲的戰利品。

可是武衛右軍向來打仗奢侈,這些榴霰彈更是從豐祿那裡得來的外財,使起來毫無心疼的感覺,一股腦的傾斜而出。哥薩克兵還認為他們會發射一輪實心彈時,榴霰彈特有的破空尖嘯聲已經響起。

麥列霍夫的馬向後退了兩步,他本人並沒有受傷,但是幾發鐵子擦著耳邊飛過去,讓他的耳朵火辣辣地疼。他點了點頭,眼前這支部隊確實跟以往遇到的金兵不太一樣。

他們並不亂放槍,證明他們並不懼怕自己。而他們的炮火比自己要猛烈,排炮的攻擊,正使得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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