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入股四恆

被打斷了好事的兩人,心情都不怎麼好,可是一聽到有兵來,卻誰也不敢怠慢。趙冠侯整理了一下衣服,提起手槍,向外便走,同時對毓卿道:「你去看著老泰水,我給你留了槍,不過就算來的是敵非友,也應該打不到那裡。」

毓卿方才的衣服都被脫了一半,一邊穿一邊也關切的囑咐著「我沒事,你自己小心就好。會不會是武衛後軍的人?那幫土匪兵可是無法無天的很,要是他們,你可要多加點小心。」

等來到外面時,董駿也意識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尷尬的一笑「是前面放哨的弟兄回來報信,說有兵向這裡過來,曹大人已經帶了一支人馬迎上去了。小人有點擔心……」

「少東家別客氣,告訴我是應該的,您放心,不管來的是敵是友,貴寶眷還有那些銀子,都不會有問題。」

趙冠侯邊說邊向前行,四營部隊,這時已經集合起了一營人馬,其他部隊正在緊急集合之中。他們進駐村子時,雖然只是暫時休整,但也選擇了較為有利的地形,加之武衛後軍裝備奇劣,即使是他們來,趙冠侯倒也不怎麼在意。

時間不長,曹仲昆打著燈籠從前面回來,臉上帶著喜色「冠侯,來的是自己人。是武衛前軍的弟兄,帶隊的是任升任老兄。現在這些地方已經由前軍接防,咱們不用擔心什麼了。」

武衛前軍里有許多淮軍子弟,這些人算是子弟兵,彼此之間香火情義很重,程功亭就是他們的米飯班主,也是恩主。因為前者在津門給程功亭出頭的關係,武衛前軍中很多人對趙冠侯感恩戴德,尤其任升算是熟面孔,關係就更好一些。由他帶兵,就更好說話。

這個時代夜間行軍,還是個難度很高的事情,包括另一個位面里,號稱精銳的部隊,行軍導致潰散的事都會發生,何況是此時的金兵。任升能帶領兩營人馬夜晚行軍,倒是讓趙冠侯對其另眼相看。

見面之後趙冠侯才知,任升此來,是奉了程功亭的軍令,而程功亭則是接到了韓榮的命令。由他派兵護送趙冠侯一行,好把四營武衛右軍調動回去。

「京城裡鬧的不成話,團民燒了南堂,復又圍攻北堂。雖然下了場雨,可也是沒能制止住他們的攻勢,殺啊殺的,殺了一天。老佛爺氣的夠戧,罷了崇禮的官,又把左右翼總兵都交部議處,可是沒什麼用,京城裡依舊亂成一鍋粥。那幫拳民殺人放火,還搶大宅門,整個京里已經混亂不堪。武衛後軍不但不肯彈壓地面,反倒與拳民沆瀣一氣,幫著他們打使館。攻了兩次沒攻進去,只好收兵。仲帥說這樣下去准出大亂,要求立刻調兵進京捉拿盜匪。可是能捉盜匪的兵,就只有右軍這四營了。」

趙冠侯不住的點著頭,自己帶四營兵出來,也有讓他們遠離是非之地的打算。所謂的匪,就是團民,其本身並不足懼,真正要考慮的,一是端、庄兩王及徐同、剛烈等人的態度。二則是慈喜太后本人的想法。

從韓榮到毓卿,都不如慶王看的透徹,飛虎團為害如此之甚,其根源不在於其有多野蠻,或是有多兇狠。而在於慈喜太后本人首鼠兩端,並無定見。其既想維持治安,又想要借拳民之力,達到自己的目的。

因其對團民剿撫不定,左右搖擺,才有這場大禍。如果她能夠果斷下旨剿滅,即使董五星這等狂徒,也不敢公然和朝廷作對,可是現在這樣,並無明確指示,也就導致著團民之勢日張,武衛後軍也看出了朝廷的軟弱,越發驕狂。

如果四營兵馬得不到明確命令,留在京里舉目皆敵,有害無利。韓榮這回,難道是得到了明確的懿旨?任升道:「旨意雖然沒見著,但是老佛爺確實已經連發幾道上諭,一是讓章爵相自兩廣任上回京,把公事交給廣州將軍署理。二是招袁撫台進京,想來,是要剿匪。另外又調了唐慶的左軍馬玉侖部,自山海關進京,而從津門到京城這一段沿途防務,交給我們前軍。我看這陣仗,是要關門打狗!」

他所謂的打狗,指的未必是團民,彼此心照不宣,不必說透。趙冠侯聽到這個安排,也覺得如果能堅持下去,或許大勢就此可挽。

袁慰亭如果帶武衛右軍及先鋒隊全數進京,以兩萬餘人的實力,足以震懾住東交民巷列強,使其不敢有興兵之心。也足以將武衛後軍及飛虎團、虎神營盡數剿滅。乃至於馬玉侖部進京,則是更多一層保險,其當年曾與扶桑軍對陣,頗有勇名,被金國視為雄師。有兩支勁旅勤王,應足以應付局面。

任升又道:「頭天,我們在廊坊,打了一場勝仗。洋鬼子坐火車要進京,程軍門在廊坊設伏,讓飛虎團打前站,我們在後面以槍炮轟打。如果不是鬼子的藍鋼車太硬,准讓他們吃個大虧。不過饒是如此,他們也死傷過百,其一共才兩千人,一下死傷這麼多,也傷了銳氣,又逃回津門了。只要等到兩路兵一進京,這事就可以定了。」

趙冠侯詢問之下才知,聯軍總司令西摩爾,帶領兩千洋兵入京保護使館,事先是給總辦衙門發過照會,且得到批准的。但是大金政策忽變,洋人並不得知,未加防範之下,就吃了大虧。

程功亭的戰術是以飛虎團打頭陣,武衛前軍押後,其只要退回來,就以槍炮轟擊,按臨陣脫逃論處。這些團民不曾經過戰陣,不知軍法厲害,前後受敵,死傷慘重。任升所說的大捷,表面上看是指大勝洋人,實際是指大勝飛虎團。畢竟一戰下來,飛虎團死傷慘重,傷亡幾千人馬,津門的飛虎團氣勢為之挫動,短時間內,是不敢像過去那麼張狂了。

趙冠侯聽了眉頭暗皺,程功亭這一計用的果然老辣,讓有勇少謀的飛虎團吃個大虧,還講不出道理。固然要是此事就此平息,飛虎團也難做手腳。但萬一情形有變,飛虎團不能迅速蕩平,兩下結成死仇,津門的局面,怕是就很危險了。

這種話他沒法對任升明言,只說了路上遭遇伏擊一事,任升道:「沒關係,這一路我們武衛前軍已經接管。再有團民敢來劫道,就由我們對付,我這兩營兵,足以應付。四營兄弟還是趕快開回京里,把那幫團民鎮住。要不然那幫不知死活的東西,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亂子。真要是他們點了北堂,或是殺進使館,可就壞了。」

前軍不比右軍,糧餉並不充足,趙冠侯與曹仲昆等人商量了一陣,當即從四恆支付的五萬兩僱傭費用里,拿出一半,贈送給前軍,作為報酬。這麼大的一筆款,讓任升的眼睛都有些發花。自來落袋為安,進到口袋的錢,想要拿出來千難萬難,趙冠侯一句話,就出了這麼一筆錢,讓任升頗有些感動,竟是有得遇知己之感。

等到趙冠侯告辭,剛想回到房裡,把方才那半本樓台會續上,董駿卻又一拉他「大人,借一步說話。」

他們所在的,乃是部隊臨時搭的行營,找一個帳篷後面,便可以密談。董駿開門見山「大人,您所提的與華比銀行合作之事,小人已經有了決斷。或許我不能說服我的家人,但是我自己作為長房長子,本房的財產可以支配。京里的產業不提,我在山西有幾家票號,那是我長房產業,我可以做主。只要您點頭,我們立刻就可以簽合同,與華比銀行進行合作。還有,我在津門,其實藏有一筆錢……」

作為時下最大的錢莊東家,四恆在津門擁有一處別院,這房子長年鎖著,外人不知用途,只當是作為會館使用。實際,卻是四恆特意買下來,掘地藏銀的。

這是山西商人在戰亂年月里,養成的習慣,把一部分銀子用藥進行防腐處理,然後鑄成銀錠,藏於地下,以做應急之用。在津門,四恆藏有六十萬兩巨款,以備一旦總號有變,可為不時之需。其埋藏的地點隱蔽,除了東家及長房之外,他人無從得知。

董駿現在,就是以這筆錢作為存款,存入華比銀行。並且表示,這筆錢可以簽訂契約,十年之內不會動用,利息則也定的極低。與其說是存款,不如說是一個誠意的表示,證明他真心與華比銀行合作,實現雙方共贏。

他又道:「我們現在立一份契約,我將自己名下的三間票號贈送與大人,作為您在四恆的股份。從今日起,四恆之內,有您一份股金,只要四恆不倒,您就可以每年分紅拿息。錢雖然不多,但是也是一份心意。」

趙冠侯笑道:「少東家的好意,我要先說聲謝。只是我不明白,為何如此?趙某不過一武夫而已,二品總兵銜的標統,恐怕還入不了四恆的眼吧?我可知道,不少督撫疆臣,都與四恆有交情,要說入股,也該緊著這些大員才是。我一個武人,幫不了你什麼。」

董駿道:「趙大人,您這話說的確實是道理,只是晉商傳承幾百年自有立身之道。我們董家,最大的本事,並不是經營商業,以錢生錢,而是相人。論經商手段,我們未必比蘇幫甬商高明,可是要論看事相人,我們卻自信,勝他一籌。當年朝廷對大小金川用武,幫辦軍需糧台,需要墊支巨款。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個有賠無賺的買賣,只要戶部那裡一卡核銷,就會讓人傾家蕩產。我們晉商主動出頭,幫辦糧台,才有今天我們在西北、關外那麼多的商號門面。如今,我也是學習前人。若是我所斷不差,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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