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國際托派

那麼現在有一個問題,到底是要隔離戴高樂,讓他回不去法國變成五月風暴自由發展,還是直接在羅馬尼亞把這個苦心恢複法國榮光的人幹掉?風險上謝洛夫應該選擇前者,個人情感上他總是在考慮後一個方案。

「我當然知道一批人可以為我們蘇聯服務,但是尤里,你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么?你對戴高樂下手,而他是一個國家的元首,你這等於是向法國宣戰?中央主席團是不會同意你的想法的,這沒有一點的可能。」薩哈托夫斯基反問道,「你這麼做的危險性是很大的,難道法國零星出現一些抗議,就值得你把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賭注么?」

「所以我在考慮到底是屏蔽還是直接幹掉他,至於規則,公平之類的東西。我只能說我們的對手從來就沒有遵守過。」謝洛夫抓著自己的頭髮,似乎陷入到了思考當中。他不想放過五月風暴的機會,但也知道這種行動是無論如何都通不過的。

風險太大,蘇聯中央主席團的委員是政治家,不是軍人,也不是特務。不然國防部早就發動好幾次戰爭了,克格勃也早就在全球搞風搞雨了。正因為他們是蘇聯的領導人,所以考慮的事情很多,阻止了國防部和克格勃很多行動。

「駐羅馬尼亞顧問部成員,把來自於羅馬尼亞的消息全部封鎖,這件事我們自己干。」長久的思考之後,謝洛夫已經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默然。

「你真的想好了,你已經是中央主席團候補委員,你才四十歲,走到這一步不容易。」薩哈托夫斯基心中嘆了一口氣,還是在進行最後的勸說。

「我已經沒有願望了,從自己孤身一人去義大利到了今天,我已經看到了這場鬥爭的本質,我所提出的計畫足夠十年內一步一步的完成,就算被解職回家,也不會什麼遺憾。這件事值得我冒險,哪怕從此我回家看孩子。」謝洛夫像是殭屍一樣坐在椅子上,一字一頓的低聲說道,「只要法國完全脫離美國的勢力,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把自己搭進去……」

「發電報吧,我們把戴高樂隔離,也許不用製造意外幹掉他。」謝洛夫故作輕鬆的道,也許事情沒有這麼糟糕,只要讓戴高樂的訪問延長几天,就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變化。畢竟這個時空,蘇聯的實力強名聲好,法國共產黨的實力也強上很多。說不定只要打出了時間差,他就不用做最後一步的工作。

「我知道了,希望不用最後一步。」薩哈托夫斯基欲言又止,眼前的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自己一個馬上要退休的老人還在乎什麼呢。

隨後克格勃主席令下達,監控所有羅馬尼亞的動靜,駐羅馬尼亞集團軍的克格勃軍事管理總局開始在軍方工作,薩哈托夫斯基在做羅馬尼亞總顧問時候的線人,也在紛紛行動。所有最近的情報和局勢分析,源源不斷的送到盧比楊卡,盧比楊卡也是終點,不會往克里姆林宮泄露一個字。

整個克格勃已經行動起來,專門成立了對羅馬尼亞的行動小組。謝洛夫要瞞著所有人,瞞著赫魯曉夫、瞞著蘇斯洛夫、瞞著勃列日涅夫,同樣也要瞞著謝列平。對於謝洛夫來講,這是一次巨大冒險,在戴高樂訪問羅馬尼亞的時候,他會想盡辦法拖住戴高樂的訪問日程,同時在法國本土使勁搞事。

相關的情報不斷的送到主席辦公室,事情還沒有太糟糕。因為這個時空的法國是不同的,在法律上阿爾及利亞仍然是法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為幾年前的阿爾及利亞獨立戰爭。失敗後阿爾及利亞有著濃厚的親蘇情緒,一千二百萬阿爾及利亞人絕大部分傾向於社會主義,所以只要拖住戴高樂幾天,這件事是很可能成功的。要知道法國本土人口才不過四千多萬,一旦一千二百萬阿爾及利亞人加入到反對之中,這將是一個很大的政治地震。

阿爾及利亞戰爭並不是白打的,雖然最後克格勃把阿爾及利亞賣給了法國。但那次戰爭也成功的讓阿爾及利亞傾向於蘇聯集團的國家,而戴高樂政府採取緩和的態度,讓阿爾及利亞人有法國本土公民的一切權利。也包括了投票權,這也是法國的戴高樂權威比歷史上削弱了的原因,阿爾及利亞左翼力量,雖然不屬於法國共產黨的管轄,但兩者是盟友關係。支持戴高樂的議員,在法國內部並不是絕對的多數。

打破這個脆弱的平衡,把法國變成一個親社會主義的政府,就是謝洛夫想要做的事情。

自從尼古拉·齊奧塞斯庫與蘇聯保持距離以來,便千方百計地強調要求尊重羅馬尼亞的獨立與主權。這個要求本身是很合理的,所以一有機會便提出來,甚至無緣無故也會提出來,簡直變成了能夠帶來雙倍紅利的一句咒語。羅馬尼亞的特殊立場首先換來了西方的貸款、某種投資和貿易上的最惠國待遇,等等。

布加勒斯特的領導人很熱衷於調停人的角色。比如,他竭力想保持跟阿拉伯活動家們的廣泛接觸,包括同阿拉法特與以色列的接觸。要列舉齊奧塞斯庫沒去過哪些非洲和東南亞國家,大概比列舉他訪問過哪些國家要容易一些。這位羅馬尼亞總統對「不結盟運動」並非無動於衷,他非常羨慕南斯拉夫在運動中所享有的廣泛知名度。他無時不在想把這種世界性的自命不凡的心態用經濟關係的紐帶連結起來,他推出了品種相當廣泛的羅馬尼亞產品,從石油化工、農業機器、空氣壓縮機、柴油發動機聯動裝置到航空技術、汽車和內燃機車,無所不有。

其實歷史上羅馬尼亞在蘇聯的內部評估中,遠遠比捷克斯洛伐克在一九六八年更讓莫斯科警惕,齊奧塞斯庫的風格明顯是東歐的戴高樂主義,只不過這個傢伙更加會玩平衡木。雖然一直在撩撥蘇聯,但在關鍵的問題上,比如呆在華約還僅限於打嘴炮。並沒有像法國一樣退出北約來試探蘇聯的底線。

可以說要不是捷克斯洛伐克的變化太快,本來應該攻擊捷克斯洛伐克的蘇聯軍隊,其實在一九六八年的上半年,其實是用來把齊奧塞斯庫趕下台的。可以說捷克斯洛伐克為羅馬尼亞擋了一槍,這種結論一點都不過分。所以在蘇聯進入捷克斯洛伐克之後,齊奧塞斯庫的反應才會這麼大,為動員全國人民保衛祖國,羅馬尼亞決定在全國各工廠、企業、農村、機關普遍重新組織建立愛國衛隊,包括步兵、偵查、反特、工兵、防空、反坦克等兵種。此外,還在之後還成立了「青年保衛祖國軍訓隊」,主要由尚未服兵役的青年組成。

現在捷克斯洛伐克的環境總體平穩,所以不論在克格勃的評估中,還是在克里姆林宮的討論當中,羅馬尼亞這個國家出現的頻率都遠遠超過其他東歐國家,顯得入戲鶴立雞群。

蘇聯對羅馬尼亞的疑慮一直都是存在的,謝洛夫準備借用一下這種疑慮,來操作這件事,一旦出現了不可收拾的事情,完全可以表示自己是按照中央的意見在防微杜漸,這樣也許事情搞砸了之後,不會落到解職的下場。

蘇聯在羅馬尼亞的暗中準備一直都在,只不過出於種種原因蘇聯的各界領導人都沒有下定決心把齊奧塞斯庫掐死,最終這些暗中發展的力量,被蘇聯最大的叛徒戈地圖利用到了,成了敲響齊奧塞斯庫死亡的喪鐘。

蘇聯一直準備防止羅馬尼亞脫離社會主義的力量,最終卻被戈地圖用來瓦解了羅馬尼亞社會主義,這真是一個絕大的諷刺,腦殘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一旦發現事情不對怕被清算,到時候就直接變成了叛徒。

就在謝洛夫做著相關準備,準備插手法國政局的時候,校方關閉楠泰爾學院,並責令科恩·邦迪等八名學生骨幹到巴黎大學總部紀律委員會接受訓斥,次日,巴黎大學學生到索邦大學總部門前集會抗議,教育部長阿蘭·佩雷菲特和校長讓·羅什擔心引起連鎖反應,出面邀請大批警察入住索邦校區。這是巴黎大學七百年年歷史上第二次被關閉,上次是因為第三帝國根據法國傳統,警察不得進入校園,這些行動不但更加激怒了學生,也使得大多數教授、學者站在了同情學生的立場上。當天下午,一千六百名警察進駐校園,逮捕三百多名學生;學生們高呼「還我同志」的口號進行抵抗,結果遭到催淚瓦斯和警棍的鎮壓,學生和圍觀青年隨即在盧森堡廣場壘起了象徵革命的第一道街壘,戰鬥開始了。

「法國的學生這次抗議,總覺得不像是一般意義上的抗議,經過我們的調查,可以確定這是各種社會主義的力量集體反應,其中包括了很多組成,但最大的是國際托派。」謝洛夫幾乎跳著腳來到克林姆林宮的,因為他看到了可以撇請自己關係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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