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灰衣主教

「過幾天就是美國國際博覽會開幕的日子,到時候斯維利赫京先生可以去看看!」尼克松心血來潮的問了一句,這下斯維利赫京愣在原地陷入了糾結之中,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博覽會,就算知道也沒有時間去!但這樣回答對這位貴賓有些不尊重,但如果說去看,又有點崇洋媚外的意思。

這個時代的社會主義國家民眾都是一個樣子,認為國家的尊嚴比什麼都重要!「本來我想要去看看,但沒有弄到票,所以就不去了!」斯維利赫京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哦,是這樣!沒買到票是么?我個人邀請你去美國博覽會看一看,斯維利赫京先生!」尼克松得出了斯維利赫京是個窮人的結論,非常自然的從翻譯的手中借過來一些盧布,他也不知道美國博覽會的票價是多少錢,可阿拉伯數字誰都認識,拿出一百盧佈道「斯維利赫京先生,你可以去買票了……」

我去,出事了!謝洛夫心中一哆嗦,斯維利赫京的身板從來沒有過的挺拔,神色十分莊重義正詞嚴的說道,「你這是對蘇維埃的侮辱,我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但我可以從勞動中獲得收入,我不要帝國主義的臭錢!」

斯維利赫京穿著深藍色市場的工作服,毫不畏懼的和美國副總統對視著,對尼克松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氣節,對,就是這種感覺!但職責所在不能讓這種對峙繼續下去,雖然他還想這麼做!出來打圓場道,「斯維利赫京同志,你這麼做的很對,但美國副總統不是在對我們挑釁,你也要知道美國是個資本主義國家,這種用錢來衡量價值的事情很正常!」說到這謝洛夫回頭伸手拿過了一百盧布,放在斯維利赫京手上道,「能賺到外國人的錢是好事!這和我們保持艱苦奮鬥的品質不衝突……」

謝洛夫的話贏得了一陣喝彩,伴隨著一陣掌聲。蘇聯民眾把注意力放在謝洛夫和斯維利赫京身上,但尼克松周圍的幾個美國警衛卻注意到了另外一面,幾個警衛互相對視了一眼,明白了自己的同事都是一個想法,「這個人的動作怎麼這麼快?戰鬥英雄出身么,看年齡也不像啊?」

「大家不要介意,這只是美國和我們國家不同文化的衝突,不涉及到挑釁和欺辱,同志們不要往心裡去,美國博覽會會在四天後開幕,所有莫斯科的民眾可以在第二天開始免費參觀,沒有所謂的門票!」搶了尼克松一百塊錢的謝洛夫心中暗爽,同時又給了尼克松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說話的聲音都自然而然的高亢起來。

不管尼克松對搶了自己一百塊錢,然後宣布免費參觀的謝洛夫觀感如何,但接待的保安頭子就是謝洛夫,這點改變不了!按照計畫上參觀流程下午去了莫斯科地鐵,自動化機制沒有打動這位美國副總統,尼克松倒是對莫斯科地鐵的深度非常好奇,問道,「莫斯科地鐵為什麼採取耗費勞動力的深埋工程呢?」

「能防核彈……」回答尼克松的是謝洛夫冷冰冰的話語。

晚上謝洛夫去了克林姆林宮的報告尼克松今天一天的行程,把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情報告一遍,赫魯曉夫用一種自負的語氣說道,「美國人以為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去了一個殖民地用錢施捨蘇聯人民?」

明顯能感到赫魯曉夫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激動,從口吻中能看出絕對是有心而發,謝洛夫再一次確定了一直以來的想法,赫魯曉夫能力雖然照斯大林差得很遠也太情緒化,但他真的是一個共產主義者,並且一直在用自己的辦法進行實踐!結果怎麼樣兩說……

這種反應就和白天的斯維利赫京沒有什麼兩樣,謝洛夫擺出受教育的樣子,暗道現在的蘇聯總書記真是和無產階級一個思想,等到離開克林姆林宮,他總覺得今天似乎忘記了什麼東西問道,「今天是幾號?」

「局長,今天是二十號!」伊塞莫特妮的回答徹底讓謝洛夫想起來忘記了什麼,「現在財務局都關門了!」拍著大腿的謝洛夫忍不住嘴裡面碎碎念,每個月的二十號是克格勃發工資的日子,克格勃領薪水的日子和所有其他企業和部門的時間都不同,一般的企業不是月底就是月初,沒人選擇這個日子發薪水!

可克格勃發薪水的日子是固定的,幾十年來一直都是二十號,至於為什麼挑選這一天,倒不是克格勃為了標新立異,而是紀念契卡的第一任領袖捷爾任斯基、四十二年前的十二月二十號,全俄肅反委員會成立,捷爾任斯基被任命為肅反委員會主席!二十號對於所有克格勃系統的幹部來講都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是他們心中的肅反紀念日。

二十四號美國博覽會開幕,作為蘇聯最高領導人的赫魯曉夫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說,歡迎尼克松這個首次訪問蘇聯的美國領導人,在赫魯曉夫身後的謝洛夫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看著正前方,這不是在裝逼也不是為了體現自己態度多麼端正,原因很簡單,被嚇的……

在赫魯曉夫旁邊的勃列日涅夫、福爾彩娃等等位高權重的蘇聯幹部,都沒有嚇到謝洛夫,謝洛夫是一個人,他們這些人也都是人!這句話非常難以令人理解,卻是謝洛夫心中所想,可關鍵是赫魯曉夫身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才是謝洛夫夾起尾巴的根源。

蘇斯洛夫帶著一副普通的眼鏡,身上有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氣質,從表面上看起來翩翩有禮,對所有見到的人都非常尊重,一點都沒有傳說中的大人物的樣子。帶著書卷氣平和的站在赫魯曉夫旁邊,有種自然而然的安逸,和赫魯曉夫爆發中的熱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赫魯曉夫演講完畢之後,和尼克松一起步入會場,蘇斯洛夫在後面側頭看了一眼不自然的謝洛夫,平和的開口道,「小傢伙,你們克格勃的電影什麼時候拍第三集?素材是不是柏林危機?」

「你好,蘇斯洛夫同志!你當初為什麼不表明你的身份呢?」謝洛夫小心翼翼的問道。

「身份?身份這個東西並不重要!」蘇斯洛夫推了一下眼睛提醒道,「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站在赫魯曉夫同志的身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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