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五行玉山,雙龍銜柄

水秀山靈,一片盎然的綠意。連片得雪松將山峰裝點得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在初生的朝陽之中顯得嫩綠可人。

在山峰對面,是一面巨大的山崖,山崖頂上一塊橫出巨石宛如鷹喙,正以搏擊之勢,怒對山峰。

鷹喙崖石之下,一片淡淡的霧氣繚繞,正盤腿坐著一名粗布衣袍的年輕人,看上去容貌普通,身材中等,和一般山野人家的兒郎沒什麼區別。

一日之晨,鳥兒出巢,野獸出洞,蟲豸始鳴。山中一派欣欣向榮。那年輕人忽然睜開眼睛,平靜的外表,卻瞪著一雙驚訝的雙眼。

青年一言不發,飛快的爬起來手腳並用往對面的山峰上爬去,只是身體似乎還有些僵硬,踉踉蹌蹌,數十丈的距離,就磕磕絆絆摔了好幾次。

等他費盡了力氣爬上了山頂,往北面一看,忍不住一聲咒罵:「這他媽的是若盧獄啊!」

翡翠般生機盎然的山峰以北,茫茫數萬里的群山,在此當中,只見雲霞繚繞,神光如河,圍繞著一座高出群山數千丈的恢弘建築。

那建築是一座下大上小的四方高台,最引人矚目的是高台之上,一尊巨大無比青銅鳥雀塑像昂然而立;圍繞在銅雀四周,則是一根根巨大古樸的石柱。

高台的四個角外,距離高台數百丈的距離,各自虛空懸浮著一座九層寶塔,寶塔共有八面,每面一個門,九層寶塔的七十二道塔門當中,不時的射出來一道道奇異符咒,進進出出、上下飛舞,密如狂雨。

黑森森的高台乃是用一丈長短的巨石壘成,每一塊巨石之上,都有細密的靈光攢動如蛇。

寶塔的靈符、巨石的靈光,都不時的鑽進外面那些雲霞和聖光之中,每一次交流,那些靈符、靈光都會壯大一分。

而那雲霞和神光,則更是誇張的直接與蒼穹之中的大日相連,一道赤炎一般的火光,正從日頭當中滾滾投射而來,那雲霞和神光得了這等滋補,登時壯大數倍,聲勢駭人。

這銅雀高台,威壓四方,便是連綿萬里的群山,也成了它的陪襯,似乎這尊建築天生便該俯視蒼生,君臨五嶽!

在整個修真界,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地方:這正是九大天門用來專門關押魔道巨擘的若盧獄!

崔燦上一世,就有無數正道中人每天叫囂著要把他投進若盧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奪舍重生之後,竟然會在這種地方。而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竟然也是若盧獄中的人,只不過不是犯人。

武羅在若盧獄之中屬於最低級別的僕役,一般什麼事情都干,看門,給犯人送飯送水,替獄卒跑腿取東西,漿洗衣物等等。

他渾渾噩噩,連自己怎麼會在若盧獄都不知道,崔燦奪舍重生之後,能夠得到的有用的信息也實在少得可憐,只不過南荒帝君智慧絕非常人所能相比,即便這樣少得可憐的資訊,也能夠推斷出來,武羅雖然地位低下,但是能夠一直呆在若盧獄這種地方,也一定是有一番來歷的。

武羅是昨天貪戀一株珍貴藥草,從那座鷹喙崖石上失足掉下去摔死的。崔燦也是不走運,「旱魃血焚」帶著他的元魂四處遊走,卻始終找不到一具合適的身體,眼看著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太陽一旦升起,崔燦最後的機會就要泡湯,正好看見了這具身體。他也沒得挑揀,便一頭撞了進去。

崔燦吞噬了已死的武羅殘存的記憶,知道了武羅竟然是若盧獄的人,第一時間被驚醒了,不顧一切衝上來一看,竟然真是若盧獄。崔燦登時覺得是老天爺和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以南荒帝君的氣度,也忍不住大罵了一句。

但是此時冷靜下里,崔燦卻心中一動,盤算了片刻,哈哈一陣大笑:「大好機會送到眼前,豈可浪費!」他朝天一指:「賊老天,這份厚禮,我崔燦收下了!」

他當下一拍屁股,大步朝若盧獄走了過去。

沒錯,崔燦就是要回若盧獄,他沒有瘋,而是覺得目前而言,若盧獄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就算有人能想到南荒帝君崔燦能夠奪舍重生,也絕不會有人能夠想到他崔燦就躲在若盧獄中。

狂奔片刻,崔燦便汗流浹背苦不堪言。旱魃血焚收攝了崔燦的元魂,帶著他奔走一夜,緊接著又修復了武羅受損的身軀,已經將最後一絲靈能徹底耗盡,此時沉在眉心一動也不動,沒得借力。

而這武羅,竟然絲毫沒有修鍊,只是一具凡人之軀,頂著太陽跑了一陣子,自然就有些不濟。

崔燦上輩子何曾這樣狼狽過?登時就想破口大罵。可是想想武羅那渾渾噩噩的樣子,崔燦也就明白了,武羅根本沒法修鍊。

想要修鍊,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什麼資質、根骨之類的——那些固然重要,但是絕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慧根。

修行重體會、感悟、領悟,同樣一本秘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這才是導致修行差別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崔燦耐著性子一步一步,到了日頭落山,才算是站在了若盧獄門下。近處看去,若盧獄更加可怕,四面高牆高不見頂,那巨石上的靈光到了近處才發現,一道道竟然粗如人臂,以武羅的身體,便是隨便擦一下也要完蛋。

兩扇三十丈高的巨大牢門上,雕刻著兩頭雙爪如刀、怒目而視的狴犴。

如今的記憶之中,對這一雙死物狴犴,崔燦倒是有些親切的感覺。武羅之前替人看人,漫長無聊的時光,倒是經常和這一雙鵰塑聊天。只有這死物不會嘲諷武羅,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

崔燦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順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牌。

這玉牌樣子和符咒差不多,但是光禿禿的沒有符頭也沒有符尾。這東西只是一個進出若盧獄的憑證,絕非符咒。修真界符師稀少,符咒珍貴無比,就算是最低級的九品符咒,也不是武羅這樣的人物能夠擁有的。

崔燦將玉牌按在牢門上,一道靈光旋轉,將他吸了進去。

「憨子!」

剛剛進入若盧獄,一旁邊有一聲怒喝傳來:「你個小兔崽子昨天跑到哪兒去了?害得老子親自來看門!」

一名身材高壯,穿著一身黑紅相間古樸鎧甲的獄卒大步趕了過來,到了武羅面前,揪住他的脖子一把將他拎了起來,隨手夾在了腋下。武羅毫無反抗之力,他的這具身體沒有修鍊,如何是已經到了「九宮」境界的兇悍獄卒的對手?

武羅的記憶,他雖然吸收了大半,但總還有些不太圓潤,更何況武羅本來就是個渾渾噩噩的人物,崔燦好一會兒才回憶起來,挾持著自己的這名獄卒名叫榮天,乃是獄卒班頭之一,在若盧獄中大小也是個官兒。只是為人上,這榮天頗有些腌臢,做事莽撞,欺軟怕硬,平日里最喜歡拿武羅尋開心,這「憨子」的外號,也是榮天給取的。

榮天抓了武羅,也不管什麼看門職守了,甩給了兩名獄卒,帶著武羅大步而去。

他跑得飛快,似乎有什麼著急要緊的事情,一步跨出去,騰空而起離地半丈,一步便是十多丈的距離,雙腿交錯,飛快的便穿過了監獄大門後面那一條長達數百丈的石板路。

他是快了,武羅確被顛得七葷八素,不知道榮天今日這是怎麼了。

榮天帶著武羅快步穿行在監獄之中,經過了重重機關禁制,進入若盧獄的核心區域當中,一頭扎進了一座古樸石塔,然後並沒有往上,卻是一路向下。

這期間,武羅的記憶仍在緩慢的和崔燦融合,漸漸的兩者合二為一,不分彼此。崔燦也終於明白了,像今天這等待遇,於武羅來說還是好的。

憨子沒有慧根,不能修鍊,在若盧獄之中,武羅就是最低等的存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上來踩一腳,若不是因為某些原因,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上一世的南荒帝君崔燦,這一世的仙獄僕役武羅,在榮天的肋下昂起頭來,只見榮天正帶著他飛快的順著一條石階向下而行。

榮天兩腳飛快交錯,雖然很著急,但也不敢像在地面上那樣飛騰了。這讓武羅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地方,竟然讓榮天這個渾人也如此小心翼翼?

這條石階長的不可思議,武羅朝前看,只見一片黑暗罔罔,似乎有神秘的力量在暗中主宰,目力不可達至十步之外。他再回頭往後看,登時又下了一跳:石階懸浮在無盡的虛空之上,好像一條線,無依無靠,隨時都有可能斷落下去。在那條「線」的盡頭,連接著一隻巨大無比的太極圖案,兩隻陰陽魚彷彿老驢拉磨,正在緩慢轉動,一股股奇異的黃色靈芒不時閃現。

武羅心中暗忖:若盧獄果然古怪甚多,早就聽說這座監獄並非正道所建,乃是一座神秘莫測的上古遺迹,只是被正道佔了去,這才建成了監獄。看來傳言不虛,只怕正道之人,都未能完全堪透這座遺迹的全部秘密。

那榮天一隻臂膀夾著他倒是輕鬆自如靈活無比,饒是如此也足足下了一頓飯的功夫,才到了盡頭。

盡頭之處,依舊是一片不可預知的黑暗。榮天伸著手在腳邊摸索著,很快找到了什麼東西,從懷中摸出了一枚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