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南行漫漫

士兵們在大聲笑著。

詹姆斯轉身想看看什麼惹得他們如此開懷大笑,他看到了兩位王子走了過來。艾蘭德穿著一件未必是外套的重鏈甲,重量至少是他平時穿的皮甲的五倍,肩膀上還瀟洒的披著一件紅色的披風。但最主要的笑聲還是針對他的哥哥,他從頭到腳都罩在一件長袍里。令人厭惡的紫色長袍在袖口和領口都用金線縫著神秘的符號——不用猜,那是一件過了幾天好日子的法師放在衣櫥里的行頭。一根頂部鑲著顆奶白色玻璃球的奇特拐杖代替了他平日里掛在身側的寶劍。這身長袍穿在庫甘或凱許法師身上是很平常;但穿在博瑞克身上是絕對的滑稽。

洛克萊爾的笑聲也加入進來,他來到詹姆斯身邊,「他們打算化妝後幹什麼?」

詹姆斯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問兩位王子,「這是什麼?」

艾蘭德咧嘴笑著,「我們在這發現了一種紙牌遊戲——他們叫它撲克。我們的運氣真是——時壞時好。」

詹姆斯聳了下肩,心不在焉的在等待不知還要用多久嘉米娜才能準備完畢。他的新娘正在她自己的住處,收集她要帶到凱許去的東西。可以預料道在從凱許女皇的生日慶典返回後,克朗多的皇宮將是她的棲息處。

博瑞克說,「我的外衣輸給了個船夫,我的劍輸給了一個要把它賣掉買酒的傢伙。但然後我遇到了一個自認為很有運氣但卻持有一手臭牌的法師,看這些是我贏的。」

詹姆斯瞥了一眼雙胞胎的老大拿著的造型奇特的拐杖,「很好。這是什麼?」

博瑞克把拐杖抽出護套拿給詹姆斯檢查,「這是個魔法裝置。這個水晶會在黑暗中發光,這樣你就不用點燈和火把了。昨晚我們看到它發光了。那可真棒。」

詹姆斯點了下頭,好像承認博瑞克的說法,「那它還有什麼別的用處?」

「沒有了,不過我認為它比一根好看的用來拄著走路的拐杖好。」艾蘭德說。對他的哥哥,「但我保證當一個拿著淌血大砍刀的傢伙出現在你面前時你會希望手中拿的是你的寶劍。」

「我也這麼認為。」洛克萊爾同意道。

「好,當我們到達城市後我會買一把寶劍。」博瑞克說。

詹姆斯嘆了口氣,「還有一身衣服。這身外裝看起來很荒唐。」

洛克萊爾大笑著,「你想看荒唐。」對博瑞克說,「給他看看那雙靴子。」

笑著,博瑞克拉高了他的長袍,詹姆斯在驚異中搖著頭。博瑞克穿著一雙紅色的皮靴子,每隻都用黃色的老鷹圖案作修飾。

「我想先前的主人很高興看到這次失手。」詹姆斯說,「你這身看起來好像正準備開嘉華年會,請把這個藏起來,這顏色真是超出想像。」他指著靴子紅黃的衝突顏色還有那紫色的長袍補充道。然後他對艾蘭德說,「而你看起來像是正準備指手入侵凱許。從賽薩農戰役後我就再沒看到過這樣的鏈甲。」

洛克萊爾像詹姆斯一樣,只穿著一件簡單的外套和皮質背心,「當我們到達沙漠邊時你就會愛死這身鏈甲了。」

艾蘭德的反駁被嘉米娜和她父母的出現所打斷。帕格攙著卡塔拉,現在詹姆斯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的病態。是否是她女兒的婚禮讓她過於應付還是她認識到她的孩子不再需要她的照顧或是疾病已真正擊倒了她,詹姆斯無法知道。但每個人的眼裡都清楚的看出卡塔拉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

他們來到詹姆斯跟前,卡塔拉用平靜的語調對女婿說,「這是告別,詹姆斯。」

詹姆斯可以做的只有點頭。卡塔拉的族群是驕傲的直率的戰士,帕格被她的舉止所吸引。「我們會想念你。」他終於說道。

「我會想念你們全部。」她將手放在他胸前,文雅的,他感到她脆弱的手指觸動了他的心靈。「我們只是從視線中消失。人們會記住我們曾經住在這裡。」

詹姆斯低下頭,輕吻她的臉頰,既感動又敬畏。「永遠記得。」他說。

帕格指示詹姆斯跟著他,走了幾步,讓別人聽不到他們的講話。「卡塔拉今晚就要返回她的故鄉。我們沒有必要再拖延行程,如果我們再逗留幾天,卡塔拉就沒有力氣從凱拉溫的裂隙處旅行到薩瑞爾的邊境。我有朋友會幫忙,但在她獨自一人的情況下那會是一次艱苦的旅程。」

詹姆斯吃驚的睜大雙眼,「你不跟著她?」

帕格搖著他的頭,「我必須要做其它的事。」

詹姆斯嘆氣道,「我們會看到你……?」他的後半句話因帕格的表情而無法講出。

帕格從他的肩膀上望著他的妻子和女兒,兩人正無聲的握著手。帕格和詹姆斯知道她們正通過思想在交談。「我想不會。我猜如果我再踏上這條路,沒有幾個會歡迎我的到來,在我想像中那是對於可怕情況的傳達,也許是如同我們在賽薩農面對的那種恐怖。」

詹姆斯靜了一會兒。當大軍入侵時他還只是個孩子,暗路氏族被他們的領袖默曼德馬斯虛假的預言所欺騙發動了攻擊。這些會被他全然銘記在心。他仍記得阿門格和賽薩農戰鬥的細節,而且記得天空因那些龍主的返回而裂開那生動的畫面,還有是近乎災變的結局。那奇蹟般的勝利是被帕格、湯姆士.埃文德、黑衣馬可洛斯和阿魯沙四人還有其他許多人造就的。最後詹姆斯說,「那才是最需要你的時刻。」

帕格聳了聳肩,好像那不是十分重要。「無論如何,現在我需要引導別人並靠他們來完成任務。你必須幫助我。」

「我能做什麼?」

一個無奈的笑容,帕格說,「在我們之間的首要關鍵就是愛我的女兒並照顧好她。」

詹姆斯說,「沒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了。」

「還有照看一下她的哥哥。」

「威利是名合格的官員,帕格。他不需要別人的照顧。我想幾年後他將成為阿魯沙的衛兵隊長。」

帕格又聳了下肩,暗示了他不滿意他的兒子沒有在這裡追隨他。不管帕格和他的兒子曾是多麼困難的討論這個問題。「第二點,我需要你為星港的自主權說話。」

「同意。」

「並且記住我告訴你的要為我的利益講話,我與你分享的秘密。」

詹姆斯想說幾句幽默的話,但能想到的卻只有,「像你希望的那樣,我會記住的。但為那些每日用魔法做出巨大貢獻的島上的人辯護是否是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帕格輕拍他的胳臂叫他跟著他,「不是毫無意義。不要落入你不明白卻自認為是毫無意義的陷阱。那個錯誤會毀了你。」

詹姆斯跟著他往回走,然後他們就會出發。當他們走到停著三支大型擺渡的泊船口,詹姆斯打量了一眼兩位王子。

博瑞克和艾蘭德正站在一起談論將要到來的旅行,明顯正計畫如何擺脫將要到來的寧靜,在一個很短暫的時刻,詹姆斯很想知道他們是否也會對不再有這樣的寧靜而感到遺憾。

狂風吹起扎人的沙塵,雙胞胎駕著他們的馬匹。嘉米娜學習了宮廷禮儀,用每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喊道,「我不認為這是場嚴重的風暴,天空看起來不對勁。但那也讓人討厭。」他們來到了扎浦(Jal-pur)的邊緣,沿著道路去那爾阿亞布(Nar-Ayab),那是一座在帝國最北部比較重要的城市。高地的風景如同沙漠一般的凄涼。只有不多的樹木和灌木長在被凱許人稱為星辰支柱山脈和小丘腳下的小溪岸邊。

詹姆斯指著道路遠處的一座小丘,一隊騎兵正緩慢的朝他們行進。「凱許的邊境衛兵。」他壓住風聲大聲喊道。「士官!是展示我們旗幟的時候了」士官指示兩名士兵向前,兩人迅速的從他們的鞍囊中取出了事先切割成部分的旗幟,匆忙的把它們組合在一起。當凱許的騎兵登上詹姆斯所處的小山頭上時,他們升起了兩面小三角旗。兩面克朗多皇家旗幟,每一面上都鑲著不同格調的標誌,分別是博瑞克和艾蘭德的皇家旗幟。正在致敬的的凱許騎兵隊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一個黑皮膚的人,他的鬍鬚粘滿的灰塵,指示他的手下停止前進。從外表看他們是一群粗野的士兵。每個人都佩戴著弓箭,馬鞍前還有一面提供掩護的盾牌;每人的腰帶上都別著把彎刀另外他們還裝備著輕騎槍。全部穿著笨重的褲子,褲腳都拽在高筒的靴子里,上身是白色的亞麻襯衫和皮質的背心,一塊頭盔下擺的亞麻保護著他們的頸部。博瑞克指給艾蘭德看,「很聰明,不是嗎?他們既防止了陽光對脖子的爆曬又可以在強風時裹住他們的頭部。」

艾蘭德只是簡單的呼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他正在感受著重裝甲帶來的高溫。

凱許巡邏隊的隊長磕著他的馬急奔向前,在詹姆斯面前勒住馬匹。他審視著這個風塵僕僕的隊伍,不能確信這樣一支骯髒、疲憊的隊伍是來自克朗多的皇家。最後他懶散抬起右手到他的頭側,算是敬了個禮,手掌剛剛向外就馬上又放回到了馬脖子上,「歡迎,先生們……還有女士。」

詹姆斯移到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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