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故事結束了,再往下那叫生活1

腦後突然著風,秦清河全身一震,被一股渾厚的充塞天地的掌風猛然推開。他後退幾步,渾身氣血虛浮,血氣從四下向頭頂一起涌過來,他只覺嘴巴發甜,喉嚨發痛,眼睛發漲,耳朵裡面嗡嗡做響,鼻子裡面也熱辣辣的,馬上就要七竅流血。

危急時刻,張真人顧不上江湖規矩、前輩風範,一把推開秦清河,將徒弟搶回手中。這一下他用了全力,秦清河一擊之下便受傷不輕,但是老頭子得手之後面色凝重,並無半點喜悅,也不去檢查一下徒弟受了傷沒有,反而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秦清河一眼。

秦清河微微一笑,氣守蓮台,心意念都是一片平靜,這樣心意突然歸於平靜,全身奔涌的氣血也立即沉寂了下來,瞬間,血液穩了下來,沒有奪竅而出。

然而氣血穩了,他就沒有立即戰鬥的能力了,只有認定了張真人不會對自己下手,秦清河才敢讓氣血歸內。

「霍家兄弟。」秦清河微笑開口:「你明白了沒有?」

他這麼沒頭沒腦的問一句,除了霍懷玉和張真人,大家都露出迷茫之色。

霍懷玉此刻也抬起頭,皺眉道:「好像明白,又好像差一點,我……」

秦清河驟然躍起,又是腳抓地、腿綳腰展那一系列動作做出來,卻在舉手擊下的時候突然停住,道:「我第一次用這一招,你避、第二次,你接、第三次,你還擊,現在你打還是不打?」

霍懷玉盯著他的手,許久搖頭道:「不打,你沒有敵意。」他抬起頭,笑了:「我明白了。」

「只有我命全由我,方能火里種金蓮。」秦清河緩緩說道:「霍少兄有天下第一名師,本不該我來多嘴,但是你的本性和尊師有大出入之處,現在還使得,將來霍少兄達到明勁巔峰之時,便有師傅不能指點,只能靠自己領悟的關口,尊師領悟大道的經驗,並不適用於你,到時望少兄自悟。」

張真人語氣有些不自在,道:「秦清河,能說出這番話,看來你也突破了,一個月以前和你交手的時候,你尚沒有現在的功力,如今的年輕人當真了得。」他十分感嘆,突然又道:「秦清河,你今日儘力指點我的徒兒,這個情算我老頭子欠你的,我記下了,但不能算成是我徒兒欠你的,日後等我徒兒行走江湖時,可不許你拿這個來說嘴!教徒弟是我的責任,他可不欠你什麼!」

「張真人說哪裡話?我和令徒平輩之間探討切磋,怎麼能當得起指點二字。」秦清河吐了一口氣,隱隱帶著點血腥氣,剛剛他還是受了內傷。他搖頭道:「要說欠一個人情,應該是我欠霍少兄的,連日來我對霍少兄得罪良多,我和田凡給少兄賠罪了。」

「不……」解除戰鬥狀態,霍懷玉立即變回原來詞不達意的樣子:「不用不用……你們也是為了裴大人,也是為了江湖道義,不能怪你們。我也覺得姐姐不對……只是……只是……」他為難的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看著你傷了我姐姐,實在對不起了……」

秦清河點點頭:「自然,不過三年之內,你尚不是我的對手!」霍懷玉和張真人不由自主都點了點頭。

霍婷玉冷笑:「那又怎麼樣,你也不是天下無敵,今日在場,便有你應付不了之人。」

「今口口確實拿你無能為力。」秦清河面上表情十分冷靜,他緩緩道:「但是霍婷玉,你聽著,張真人不可能永遠看著你。你若一定要裴夫人母子死,我救不了,只好把這個仇算在你的頭上,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我會一直在暗處盯著你,可能是明打、可能是偷襲、也可能是投毒、暗算,有什麼機會我就用什麼機會,只要你一有破綻,我就會要了你的命!」

他盯著霍婷玉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你若想活的久一點,最好也讓她們活著!」

霍婷玉凝視著他,慢慢點點頭:「我若說我已經在府門外安排了上百個手持連環弩的護衛,秦大俠還有這樣的把握嗎?即便他們攔不住你,難道也攔不住田凡嗎?」

秦清河臉色微變,田凡介面:「秦大哥,你自己走,我就留在這裡,送命在門口我看有些不值得。我不信她敢殺了我,有本事她就留我三年,不過霍婷玉我告訴你,留下我,你可就要多加一倍的小心了!」

霍婷玉哈哈大笑,她的氣已經消了,田凡秦清河,現在這兩個人十分對她的胃口。大家都十分驚奇的看著她,不明白明明是威脅的話,為什麼卻讓她的笑聲如此歡愉?

霍懷玉上前拉住姐姐,求道:「大姐,他們都不明白你,我知道其實你最好了,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何必為了不認識的人,弄出這麼大的事來?」

秦清河看到一線希望,也立即求道:「陳夫人,你若能幫我這一次,秦清河日後必有回報!」

霍婷玉微笑道:「說晚了,昨日一早我就派出士兵去抓人了,田小姐和秦大俠找到欽犯的消息,我也早就上報,為你們請賞。華亭縣不過兩百多里路程,你們來之前消息就已經傳回來了,田小姐沒到之前,該定的事情就已經定下來了,你們做的一切都是白折騰而已。」

「什麼?」秦清河大驚,繼而大怒:「你!」氣血上涌,臉上霎時間血一般通紅。

「好好好!」他咬牙切齒的跌足,喝道:「霍婷玉,我不殺你,誓不……」

「不過……」霍婷玉毫不更改口氣,仍是慢悠悠的打斷他的話:「消息不知怎地泄露了出去,叫一個以前受了裴源恩惠的人得知,提前將裴夫人母子遷走了。我的士兵白走了一趟,可惜啊可惜!」

「啊?」秦清河一步沒有邁出,驟然停住,所有人都張大了口,盯著霍婷玉說不出話來。

霍婷玉仍然慢條斯理的道:「這事本來沒有必要讓你們知道,只是我已經上報了你們兩個發現朝廷欽犯的功勞,此次無功而返,難免會有迴文斥責你們消息不正確,為了免得你們啰嗦,我只好和你們簡單說說了。」她眼角溜過田凡和秦清河二人,又道:「消息泄露是意外之事,你們不要灰心,盡心留意,說不定以後還能找到欽犯蹤跡。」

秦清河已經聽的呆住了,田凡眼睛越瞪越大,哆嗦著走到霍婷玉面前,道:「你前天得到消息,昨日派出官兵,只有你有時間泄露……」她喜道:「我知道了,大姐,是你泄……」

「大膽!」霍婷玉臉一板:「你胡說些什麼?我夫君乃是朝廷命官,我豈能縱容朝廷欽犯?令尊得到消息即刻給我送來,那也是心中只有朝廷的好官,田小姐說話小心些才好!」

「是……是……」田凡簡直要喜極而泣,這樣一來,自己的爹爹也撇清了干係。

霍婷玉,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只會盯著東西拚命找回來,去沒有想到按照地址遷走人也是一樣,嫌我弟弟笨,依我看,你聰明也有限。」說罷微微一笑,轉身走出廳去。

霍懷玉茫然四顧,看著姐姐微笑著走出去,田凡笑著哭,秦清河一邊激動的微微發抖,一邊輕拍田凡以示安慰,田夫人雖然看秦清河的目光仍然不善,眼底卻也露出一絲溫和。每個人都關注著自己的情緒,沒一個人注意他。

突然被師傅一拉:「還看什麼看,這裡沒我們什麼事了,走吧!」

「師傅……這……」

「這什麼這!打架不是對手,追女人也不是對手!連個長成這樣的你也搶不過別人,你個木頭,氣死我得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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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張德茂一行縮頭端肩,謹小慎微的站在揚州府角門外等候通報,官府帶出的富貴氣勢讓他們大氣也不敢喘。

當口口們在船上被秦清河全部撂倒以後,一個晚上穴道自解,並沒有人受傷,但是氣勢自然低落的無以復加。人人心中都存著一絲指望,因為拿著東西的霍懷玉還在岸上,只希望他沒有出事,哪知道他一路追著先走了。等第二日眾人上岸只差沒有將淮口翻過來,仍不見霍懷玉的蹤影,大夥可就慌了。

價值一百萬兩的鏢銀,哪能輕易放棄。張德茂一邊將霍懷玉暗中咒罵不休,一邊讓眾人加緊尋找,一邊利用自己的關係,找周圍江湖人詢問調停。折騰了幾日後終於打聽出,有人見過霍懷玉模樣的人帶著個齙牙姑娘一路向揚州走了。

他們一路跟來一路打聽,一直打聽這兩個人進了知府衙門。幾番輾轉,最終得到霍懷玉拋開他們,自己到了揚州知府的結論。張德茂不知事情到底如何,鏢貨平安否?急得坐卧不寧,將眾人都在揚州客棧住下,天天在知府衙門左近徘徊,只盼望著霍懷玉出來得到準確消息,更不料霍懷玉竟然一入不出,就在知府衙門住下了!

等了幾日實在等不過,張德茂才有些慌了,暗想霍懷玉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吧?雖然一直嫌這小子阻礙了自己的前程,可是他真的出事……張鏢頭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的。最後張德茂硬著頭皮,輾轉託人與知府衙門的二管家拉上關係,前後花了好幾百兩銀子,才有了這個將名帖遞上去的機會。

陳德望著門口高大的青石怪獸直發怵,低聲道:「鏢頭……我們能見上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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