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讓事實說話,我沒說大話1

「不!不關天理,只是小人自己相求。夫人不用管裴夫人母子是忠良還是奸佞,便當作毫不相關的人也罷,就是小人求你疏通關節,要怎樣才能疏通還清夫人明言。若能達成心愿,小人永感夫人恩德。」說罷跪了下來,額頭觸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大哥!」田凡難過極了:「你這樣求她……哪裡有什麼關節需要打通?她其實只要裝作不知道,舉手之勞就行了,卻這麼刁難!而且她又那麼有錢,給她什麼才行?我看她就是想羞辱你!」越說越是生氣,田凡跳起來指著霍婷玉道:「你明明是生我的氣,是我不聽你的話,是我違背你的意思,你為什麼要羞辱秦大哥?你實在欺人太甚!」

「羞辱?」霍婷玉嘴邊含笑:「田小姐,你忘了他只是一介草民,在我面前,本就應自稱小人,跪著講話!談什麼羞辱?你們之間那一百步的距離也包括這一步,你不是說九十九步你都要走嗎?怎麼,才走一步就嚇著了?」

她將身子懶懶靠在椅子上:「你自己看看,你們壓根都不一樣高!不如你也過來,跪在他身邊,至少要在一個地面上,才有可能越走越近,要是這樣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永遠也走不到一起去。」

「姐姐!」霍懷玉叫了起來:「你別……」

霍婷玉沖他一笑:「小弟,你閉嘴!」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霍懷玉嚇了一跳,腳步也邁不出去了。

田夫人流下淚來,她在手心裡捧著長大的孩子被別人如此欺負!她心中自然難受,但是她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田凡若是受不了這個,她會真切一點認清秦清河是什麼人,認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選擇,說不定尚有回心轉意的可能。

這個結果早在霍婷玉心中,她慢悠悠的道:「田小姐,如果我這是刁難,那麼今後你們會經常遇到刁難,而且並不是每一次都放下面子就能解圍,你用你那明白道理的心想想吧。」

田凡嘴唇翕動,向著秦清河邁了一步,卻禁不住有些顫抖。

霍婷玉看著她,唇邊又勾起她那看似溫和可親的笑意:「一百步的距離,你們一人走一步,還有九十八步。你是官家小姐,放不下所謂身份,他是白道大俠,放不下所謂道義。田小姐,秦大俠,依我看,你們還是各退一步吧,那可容易的多!」

秦清河伏在地上聽的清除,禁不住不由把牙齒咬的咯蹦蹦直響,千般滋味從胸中澎湃升起,眼角現出一抹嫩黃,田凡已經走到他身邊,裙角簌簌發抖,叫了聲:「秦大哥,我陪你!」

一陣酸熱從小腹驟然升起,不等田凡做任何動作,秦清河手下微微一按,從地上躍起,道:「不必了,我站起來,我們也是一樣高的!」一把拉住田凡,握的很緊很緊,他粗糲的手掌微微顫抖著,田凡溫熱的小手在他手中卻很穩定,絲毫也沒有不安。

「看來秦大俠沒有事情求我了。」霍婷玉冷笑:「我原本也懶得管這些小事,正好省心!」

「不,我想換一種方式求你!」秦清河沉聲道:「求你放過裴夫人母子,霍婷玉,你答應不答應!」最後幾個字聲音一個比一個大,竟震得霍婷玉衣襟沙沙作響。

「要動武?」霍婷玉胸口一陣煩惡,柳眉倒豎,咬著牙冷笑起來「好秦清河!你一個堂堂高手,欺負我不會武功的婦人!這就是你們白道人物的規矩?」

秦清河面色不變,道:「有些事情要講規矩,但有些事情,不必講規矩,我是練武的。不是學文耍道理的。如果所有事情都講規矩,說道理,那要拳頭還有什麼用?」

「好!」霍婷玉擊掌道:「秦清河,你終於又走了一步,沒有所有的路都讓女人走!」她轉向田凡,知道秦清河這一步走的意義重大,對他以往的人生觀是一大顛覆,對田凡卻是一種支持,這一刻,霍婷玉暗自點頭,對這二人又看好幾分。

「你想好了沒有?幫不幫我這個忙?」秦清河冷冷的道。

「想好了,不幫!」霍婷玉淡淡冷笑,毫不退讓。

秦清河抬起頭,眼睛裡突然現出冷電一般的光芒,冷冷盯著霍婷玉,目中精芒急速收縮,突然就是一乍!以他為中心,屋子裡憑空颳起一陣旋風。順著他的目光,霍婷玉打了個冷戰。

「不要傷人!」霍懷玉一個大步上前,擋在姐姐面前。像秦清河這樣的高手,完全有能力將霍婷玉一擊斃命,便是像這種目擊的功夫使全了,也足矣讓不會武功的霍婷玉受內傷。霍木木一急之下,手上已經用了個『挽千斤』的阻擋姿勢。

練武練到他們這種境界,一個小小的平衡被打破,都會引起鋪天蓋地的變化。他只是作勢阻攔,並沒有真的動手,但是意在招先,挽千斤的拳意已經先打出來了。這招雖然是守勢,但若不封不攔,被千斤之力『挽』在胸口,結果可想而知,秦清河還只是瞪了一眼,轉眼之間變成了霍懷玉搶先動手。

秦清河感覺到了一股強烈威壓逼迫過來,他身體一弓,腳步反踏前半尺,陡然加速,抬手就是一拳,向霍懷玉當頭砸了下來。

霍懷玉本就做著挽千斤的動作,秦清河這千斤之力砸下來,正好送進他的手中,連招數都不用變,繼續用完這一招封上即可。

對敵之時都是先出攻招再出拆招,像這種拆招先使出來相對應的攻招才出來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手只會這一招,不砸不行。另一種是對手有足夠的把握,一拳砸開他的防禦,所以對他不屑一顧。

霍懷玉一驚,臨時變招,側身左旋,雙手一陰一陽,如同抱著球一般向秦清河肩頭拿去,用的是柔絲勁,裹字訣。

張真人一跺腳:「哎呀!」果然,他話音剛落,秦清河手臂如同突然折斷,霍懷玉沒有裹著他的肩膀,反被他在脈門一拂,手臂頓時酸麻。秦清河剛剛出的是虛招,霍懷玉如果不變招,他也不敢打下來。然而霍懷玉對自己信心不足,讓他輕易得手。

張真人知道徒弟不是秦清河對手,早在一旁戒備。見狀一步沖了上來,在徒弟肩頭隨便一推,已經將秦清河封住他手腕的內勁化解,老頭子張口罵道:「臭小子你變招什麼變招?你的優勢就是剛猛,竟然和他比起圓滑來了?臭小子你昏了頭了!剛才怎麼不加一把勁,直接把他打個稀巴爛!氣死我了!」

問題是霍懷玉真的加一把勁,也要秦清河站著不動讓他打才能稀巴爛,像他們這樣的高手過招,打不過還可以跑,真想打死可沒那麼容易。就像剛才霍懷玉雖然處於下風,想走還是沒有問題的。

老頭子不管那麼多,挽著袖子叫道:「你不行,讓我來!」

「師傅!」霍懷玉走上一步:「再讓我試試吧。」他沒有張真人那麼好面子,得失之事也並沒有多看重,只是秦清河,似乎不與他好生打一場就有什麼大事沒做一般。

張真人見徒兒氣度沉穩,並沒有受了打擊的毛躁之意,覺得放心不少。嘴裡卻道:「你願意丟臉就去!」嘴唇微動,看唇形是重複「比剛猛。」三個字,卻沒有聲音發出來,眼睛也不望向徒弟。

霍懷玉嗯了一聲,轉身回到秦清河面前,做了一個手勢:「請!」

秦清河點點頭,身子一動,突然舉手擊下。他看似身子只微微一動,其實卻是腳底抓地,膝展、腿綳、胯緊、腰挺、胸揚、肩轉,最後才帶動手臂,這一擊已經將全身的力量凝於一處。

霍懷玉抱拳的姿勢還沒撤回來,就遭此重擊,以前馬雲中江海潮之流和他對打之前還交代些話,做做勢才動手,沒料到秦清河倒是絲毫也不廢話,大有自己師傅的風采,只不過師傅不會對他下這樣的狠手。

他頭頂一聲巨響,空氣似乎都被盪開了,一瞬間成了真空,震得他的頭頂刺痛起來,好像當頭砸下的是一個炸雷。

好在霍懷玉應付自己師傅突然出手很有經驗,猛的屈膝,蹲馬,雙手由抱上抬,硬接了秦清河一拳,這一招叫做霸王舉鼎,應對合理。

暗地裡小動作做了不少,認認真真對敵,兩人這算是第一次。同樣剛猛的一招下來,應該算是勢均力敵。

不過這還沒有完,霍懷玉剛剛接了這一拳,胸口又猛然一緊,秦清河一拳當胸擊出。霍懷玉就勢後退一步,雙腳變換弓箭步,一前一後,手腕前挽又硬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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