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外功的最高境界是——樂隊伴奏1

秦清河到街角,進了左邊一條小巷。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就站在巷子口瞪著他,目光不善。他猶豫一下走上前去微微躬身:「老爺子,是不是你喚晚輩來?」

白鬍子老頭一瞪眼:「你聾啊,我說讓你們兩個一起過來,兩個!兩個!你識不識數?」

秦清河一愣,此人面色晶瑩如玉,目光內斂如水,一望可知必是平生未見之高手。江湖中宗師級別的人他也見過幾個,個個都自重身份,沉穩平和,似這般脾氣的可當真少見。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老頭又喝道:「看什麼看?去叫那個醜丫頭一起過來!」

秦清河沉聲道:「我的朋友不是武林中人,前輩有話和我說好了!」

「和你說?你小子口氣不小啊,你剛剛說打我徒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對吧?」

秦清河大駭:「你是張真人?」

「是啊,我就是承你大恩把什麼天下第一名頭讓出來的張老頭,老夫謝謝你了啊!你準備什麼時候動你的手指頭替我管教徒弟?」

「前輩,你誤會了。」秦清河覺得冷汗直冒:「晚輩並無此意。」

張真人冷笑一聲:「我還沒老的耳聾呢,我聽的清清楚楚!你秦清河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怎麼?敢說不敢認?」

秦清河苦笑:「是晚輩失言,但我只是和朋友說笑,她不是江湖中人,不懂深淺。晚輩怎敢小看張真人的高徒?」

張真人冷冷的看著他:「秦大俠別謙虛了,老頭子無能,教不好能讓秦大俠看得上眼的徒弟,只好我親自動手,領教一下秦大俠的高招了。」

秦清河臉色轉紅,他雙手按住自己膝蓋,深深彎下腰去,道:「前輩,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晚輩並非有意冒犯,前輩若是不能見諒,晚輩甘願受罰!」身子足足躬下,半晌沒有直起。

張真人臉色稍晴,秦清河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這樣禮下於人,已經給了他極大的面子,何況他也知道這件事怪不得秦清河,於是哼了一聲:「何必這麼客氣?江湖規矩江湖辦,我們比劃幾下,你輸了再說軟話不遲。」

秦清河低著頭道:「晚輩尚有自知之明,絕不是前輩的對手,無需比試。何況此事全是我的錯,前輩有什麼責罰,晚輩自當承受。」

張真人輕輕一哼:「秦大俠也是道上的,江湖規矩還用我教你?」

「是!」秦清河道:「晚輩不該胡言亂語,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邀請南北兩道的朋友,擺宴席正式和貴師徒致歉!請前輩大人有大量,莫和晚輩計較。」

「倒還懂事。」張真人不咸不淡的點點頭:「那我就記下了,你走吧。」頭也不回的道:「小丫頭,你過來,剩下的帳咱倆算!」

田凡期期艾艾走了進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上下打量張真人,好奇遠遠多過害怕。秦清河卻嚇出一身冷汗,他面對張真人這樣的高手,已經把全副精力都集中起來,竟沒有發現田凡在附近。

見田凡尚未走進小巷,他猛然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道:「前輩,你和田凡要說什麼?」

張真人眼睛一翻:「管你屁事,滾你的吧!」

秦清河絲毫不讓,沉聲道:「她不是江湖中人,前輩有話,還是對我說吧。」

「憑什麼和你說?」老頭哼了一聲道:「我耳朵就是比豬還長!她說什麼我都聽見了,你叫那個小丫頭自己過來!」

秦清河反而踏前一步:「我代她向前輩道歉。」

張真人道:「她說我那麼多壞話,道歉有屁用!老頭子有沒有本事,總得讓她看看!」說罷衣袖無風自動。田凡在一旁正看熱鬧,忽然身子一輕,好似平地拌了一跤,一個大步向前跨來,全身氣血上涌,人未離地,感覺卻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她一聲驚呼還沒有出口,秦清河徒然插在她面前,她微微一晃,便停住了,感覺上已經飛上九霄,看看腳下卻絲毫未動。田凡竟然一點不覺得害怕,驚奇之餘更覺新鮮,興奮的道:「秦大哥,這就是高明的武功吧?是這個……老頭子使出來的嗎?你們誰贏了?」

秦清河顧不得回答她的話,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徑直對張真人道:「前輩一定要追究,那麼讓我替她領教前輩高招。」

張真人怒氣上揚:「你要替人接我的梁子?小子,你先掂掂自己的分量!滾開!」

秦清河默然不答,雙目直直盯著他,毫不退讓。

對峙一會兒,張真人沉下臉,聲音也陰沉起來:「秦大俠這是一定不給面子了?」

秦清河緩緩退後一步,一字一字道:「請前輩賜教!」

張真人點點頭:「好,你過來!我就站在這,退後一步就算我輸!」秦清河毫不客氣的點點頭,兩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勢均力敵是想也別想了。面對張真人,怎麼也不算丟人。

他也不廢話。微微一施禮,就勢腳步向旁邊一踏,身體微弓,屈膝,並手成刀,戳向張真人腰側。既然已經決定要打,面對張真人,自然不能留手,搶得片刻先機也是好的。招式用到一半驟然加勁,指風帶出裂帛一般的脆響。

張真人不由暗暗點頭,千金難買一聲響,能有這個聲音,表明秦清河的八卦游身掌已經練到化柔為剛的最高境界,他也不能託大硬挨一下。

張真人腳步不動,曲膝斜身,在空中划出了一個輕微的曲線,兩根手指準確的搭在秦清河肩膀上。秦清河被一搭上,立刻覺得自己身體重心不穩,腳步好像喝醉酒似的一下就踩歪了。他心中一凜,急忙蹲腰沉馬,穩住了身體,隨即一個大周流身法,卸開了張真人搭在肩膀上的手指頭。

「小子,你怎地不用內功?」張真人一搭他的肩膀,發覺他氣守丹田,沒有絲毫外泄在四肢身體上,於是奇怪的問。

秦清河道:「前輩腳下不動,晚輩不用內勁,才算公平!」

張真人冷笑一聲:「二十年來,老夫和人動手,那些人不是縮手縮腳,就是陰險毒辣、無所不用。用的著你和我講公平?不用看不起我老頭子,放手來吧!」

秦清河搖搖頭:「我當然不會看不起張真人,但我也要看的起自己!」

說罷一手彎肘成槍扎張真人的胸膛,另一手臂如蛇探出,倏然一下,直襲中路,又是『啪』的一聲脆響,用的仍然是純粹的外勁。

他拋開所有的精妙招式不用,每一下都是天橋上跑江湖賣藝人常見的把式。當然出手和那些花架子不可同日而語。

「看你公平多久!」張真人眼睛驟然射出兩道精光,雙臂再翻,如布裹物,正是纏絲勁。用的兜裹之力,又搭上了秦清河的肩膀,隨即內勁催送,比剛剛那一下搭手不知大了幾倍,驚濤駭浪一般向秦清河撲去。

誰知觸手硬如精鐵,秦清河肩頭髮出一聲大響,如同一聲驚雷,竟將張真人蘊滿內力的手掌彈了出去。

「好個雷音!」張真人忍不住贊了一句,這聲音不是秦清河喊出來的,而是行功運勁時身體自然發出,脆響已經是外功到了巔峰時的表現,而雷音則是由外至內的特徵。有句話叫做拳怕少壯,張真人雖然號稱天下第一,但是外功明勁卻不可避免的隨著年齡衰退,這樣的雷音他是打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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