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奇襲

馬車在貨物的重壓下吱啞呻吟。

幾頭公牛在車夫嘶啞的呵斥和車輪的吱吱聲中艱難地拖著它們的重擔從通往海灘的道上一路而下。阿魯沙,凡諾恩,和萊恩騎行在兵士們前面保護著馬車往返於城堡與海岸之間。在馬車後面跟隨著一群衣衫襤褸的村民。很多人背負著沉重的包裹或拉著手推車,跟隨著公爵的兒子們,趕往等待的船隻。

他們轉向離開了城鎮大道,阿魯沙凝視過遭破壞的景象。一度繁榮的卡瑞德小鎮現在已經被辛酸沮喪的陰霾所遮蔽。早晨的空氣中充滿了錘打和木鋸的聲音,工人們正在盡他們所能地修補著傷害。

簇朗尼人兩天前日落時襲幻此這裡,沖毀了整個城鎮,幾個正在崗位上的守衛根本來不及抵抗,直到驚恐的婦女、老人和孩童們拉響了警報。異族人已經穿過了整個城鎮,沒有任何遲疑直達碼頭,在那裡他們放火燒掉了三艘船支,重創了兩艘。受傷的船隻已經強撐著航行到凱斯去了,與此同時海港中沒受損傷的船隻也駛到了它們目前暫時的避難所,水手之哀海崖以北。

簇朗尼人在碼頭附近的建築上都投擲了火把,盡避受到重創,但他們是可以補救的。火焰一直延伸到城鎮的中心,在那裡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行業大師禮堂,兩個酒館,還有數打兒較小的建築現在只剩下了鬱積的廢墟。熏黑的木材,破碎的屋頂瓦片,燒焦的傳石標記著它們曾經的位置。整整三分之一的卡瑞德在火勢得到控制之前被焚燒殆盡。

阿魯沙曾站在圍牆上,注視著那地獄搬的火光映照著城鎮之上的雲層好似烈火的盛宴。當在第一絲光亮燃起他帶領著駐軍衝出來時,發現簇朗尼人已經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阿魯沙仍然被那些記憶所惱怒著。凡諾恩曾建議過萊恩不要允許駐軍在天亮之前出城——害怕這是為了讓城門大開或引誘部隊進入埋伏有重兵的拭粗的詭計——而萊恩接受了老劍術長的請求。阿魯沙肯定如果他當初能夠立刻追擊那些被擊潰的簇朗尼人的話一定可以避免這些損失的。

隨著他們走下海岸之路,阿魯沙迷失在了思緒之中。一天前傳來命令要萊恩離開卡瑞德。公爵的營地副官戰死,而戰爭到這個春天已經是第三年了,他希望萊恩來他在亞本的營地加入他。原因阿魯沙無從得知,博利克公爵並沒有像期望的那樣將指揮權交給他;而是任命劍術長為駐軍的總指揮。但是,年輕的王子想,至少凡諾恩在沒有萊恩左右的情況下不會準備直接命令我。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試圖驅趕他的憤怒。他愛他的兄弟,但是他希望萊恩能更積極自信一些。自從戰爭開始,萊恩一直統領卡瑞德,但是幾乎所有的決定都是凡諾恩做的。現在凡諾恩更是理所當然地控制一切了。

「有心事,小弟?」

萊恩已經崔馬來到了阿魯沙身旁,後者搖了搖頭不明顯地微微一笑。「只是嫉妒你罷了。」

萊恩對他的弟弟熱情一笑。「我知道你很想去,但是父親的命令很清楚。這裡需要你。」

「一個對我的每一個建議都不予理睬的地方怎麼會需要我呢?」

萊恩的表情充滿了撫慰。「你依然為父親任命凡諾恩統領駐軍而感受挫。」

阿魯沙幾乎無法直視哥哥。「我現在正是父親任命你為卡瑞德指揮官時的年齡。父親也是在我這個年齡成為總指揮和西部第二騎士長的,只有四年就被任命為西部的王國守護者。祖父充分信任他並賜予他全部的權力。」

「父親不是祖父,阿魯沙。記住,祖父成長在一個卡瑞德正連年戰火的時代,和平是最近才降臨大陸的。他生長在戰爭之中。而父親則不然。他所有的戰爭技巧都是從夢之谷中學來,從對抗克爾士中,而不是像祖父那樣保衛他自己的家園。時代變了。」

「他們是變了,哥哥。」阿魯沙乾巴巴地說。

「祖父,就像在他之前他的父親,決不會安全地躲坐在圍牆背後。戰爭開始整整兩年了,我們卻沒有發動過一次對簇朗尼人的大規模進攻。我們不能繼續讓他們控制戰爭的進程,或是確定他們必將獲勝。」

萊恩注視著弟弟,雙眼中反射著關切。「阿魯沙,我知道你被這些敵人折磨得無法入眠,但是凡諾恩說我們不敢拿駐軍冒險是對的。我們必須守在這裡保護我們所擁有的。」

阿魯沙朝跟在身後襤褸的村民們快速掃視了一眼。「我會告訴這些跟在我們身後的人他們被保護的多麼好。」

萊恩辛酸地看著阿魯沙。「我知道你責備我,弟弟。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議,而不是凡諾恩……」

阿魯沙的怒氣消失了。「與你無關,」他讓步道。「老凡諾恩只是謹慎而已。他的意見是一個價值與他頭上的灰發是等量的士兵的意見。而我只是個公爵的男孩。我害怕我的意見遭到輕視。」

「控制你的急躁,年輕人,」他故作嚴肅地說。「或許在你的大膽冒失和凡諾恩的小心謹慎間可以找到一條更安全的折中之道。」萊恩笑道。

阿魯沙同樣被他哥哥的笑聲所感染無法自抑地露齒一笑。「或許吧,萊恩。」他說著笑了一聲。

他們來到等待著接送難民駛離海岸到船上的大艇所停靠的岸邊。船長們在確定他們的船不會再次遭到襲擊之前不願意回到港口去,因此逃難的市民們只能乘大艇過海登船了。男人和婦女們開始涉水登艇,裝滿僅存財物的包袱和小孩被安穩地高舉在頭頂之上。年長一些的孩子頑皮地在水中遊戲,將逃難變成了運動比賽。但也有很多滿含眼淚充滿離別之痛,大部分的市民留下來重建家園或是應招入伍加入了公爵的軍隊。女人,孩子和老人則要逃往圖嵐海岸——公爵領地最南端的小鎮,那裡還未受到在綠色之心的簇朗尼人或狂暴的黑暗氏族侵擾。

萊恩和阿魯沙翻身下馬,一個士兵遷過他們的坐騎。兄弟倆注視著士兵們小心地將裝著信鴿的木條箱裝上拖到岸邊的大艇上。這些鳥將乘船穿過黑暗海峽到達公爵的軍營。這些鴿子受過訓練,它們可能將由長弓馬丁的追蹤者和納塔里斯遊騎兵放飛,帶著公爵的消息飛回到卡瑞德。這些鴿子是這一年才剛結束軍營訓練的——它們必須被訓練出找到歸途的本能。

很快,行李和難民都登船完畢,是萊恩離開的時候了。凡諾恩向他致以了僵硬而正式的告別,但這很顯然老劍術長努力剋制住了對公爵長子的關切之情。雖然他並非親屬,但凡諾恩就像一位叔叔一樣看著他們的成長,親自傳授他們劍術,維護盔甲,還有戰術理論。他保持著他正式禮儀的姿態,但兩兄弟都能看出這其中真正的親情。

當凡諾恩離開,兄弟倆互相擁抱。萊恩說,「照顧好凡諾恩。」阿魯沙一臉驚訝。萊恩朝他裂嘴一笑,「我不敢想像要是父親再一次忽略你而任命奧爾貢為駐軍指揮官這裡會發生什麼。」

阿魯沙呻頤此一聲,然後和兄長一起大笑起來。馬術長,奧爾貢正是僅次凡諾恩之後的第二指揮官。整個城堡的人都非常愛戴他,並因他豐富的馬匹知識而對他懷有深深地敬意,不過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認他的智慧也只限於馬而已。在過去戰亂的兩年中,他依然拒絕相信侵略者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這讓塔里不知道生了多少氣。

萊恩走入水中,兩個士兵正把扶著一艘長艇在那裡等他。他回頭喊道,「還有,照顧好我們的妹妹,阿魯沙。」

阿魯沙回答他會的。萊恩登上長艇,坐在那些珍貴的鴿子旁,船開始駛離岸邊。阿魯沙注視著長艇慢慢地縮小在遠方。

阿魯沙緩步回到為他牽馬的士兵那裡。他停下來,俯視海灘。在南方,水手之哀海崖高高聳立,直衝晨曦的天弘。阿魯沙默默地詛咒著簇朗尼人的船隻撞毀在那些岩石的那個日子。

卡琳站在城堡南塔頂上,注視著遠方,海風襲來將她的斗蓬緊緊地包裹在身上。她留在城堡中,不想騎馬去海灘而提前向萊恩告別。她寧願不要讓自己的恐懼遮掩萊恩要加入他們父親軍營的快樂。在過去的兩年中,很多次她為自己這樣的想法而感到自責。他們是士兵,從孩童時代起就在為戰爭而訓練。但是自從她的到了卡瑞德的帕格被俘的消息,她為他們而害怕。

一個輕柔的聲音清了清喉嚨。卡琳轉過身來。是吉尼絲女士,四年來一直是公主的同伴,她微笑著並點頭示意出現在塔頂樓梯口處的新來者。

若蘭德出現在門口。在過去的兩年中他長高了,現在和阿魯沙一樣高。他依然有些單薄,但他孩童的特徵已經溶解成為了一個男人。

他鞠躬並說道,「殿下。」

卡琳點頭回應了他的問候並做手勢示意吉尼絲女士可以離開留下他們獨處。吉尼絲轉身走下樓梯進入塔中。

卡琳柔聲道,「你沒有和萊恩一起騎馬去海灘?」

「沒有,殿下。」

」你在他離開之前和他談過了嗎?」

若蘭德將他的目光轉向遠方的地平線。「是的,殿下,盡避我必須承認我對他的離去並不開心。」

卡琳理解地點點頭。「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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