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旅程

雪片混雜著細小的雨滴飄落。

帕格坐在他的馬背上,在寬大的斗蓬下瑟瑟發抖。他已經在馬鞍上待了十分鐘,等待著公爵的其他隨行們準備好。

庭院內一片匆忙,叫喊的男人們,鞭笞著倔強的騾子,將行裝背負在它們背上。黎明就要到來了,給灰黑的庭院帶來了一些顏色,當帕格走出高塔時問候著他。守門人已經幫他將行李抬了下來和其他的行裝安放在一起。

帕格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哇哦。」他轉身看到湯瑪士正在使勁地勒住馬匹的韁繩,他的頭高高揚起。和帕格的坐騎一樣,是一匹修長健美的戰馬,和他們去沉船海灘所騎的老馬有著天壤之別。「別拽得太用力。」帕格喊道。「你扯到了它的嘴那會讓它發瘋的。輕輕的放鬆一些。」

湯瑪士照做了,馬兒安靜了下來,踱步到帕格的身邊。湯瑪士如同固定的馬鞍一樣牢牢地坐在馬背上。他一付全神貫注的表情似乎在猜測馬的下一步行動。

「如果你昨天沒有被罰的話,你就可以練習一下你的騎術。現在我只能在路上教你了。」

湯瑪士滿臉感激之情,帕格微笑道。「等到了波若敦,你就會騎得象槍騎兵王一樣。」

「然後走起路來就會象一個跌傷的老處女。」湯瑪士在馬鞍上變換著位置。「我從馬廄騎到這裡感覺就象是坐在一塊石頭上好幾個小時似的。」 帕格跳下他的坐騎檢查湯瑪士的馬鞍,他抬起湯瑪士的腿以便能仔細察看馬鞍的側翼,然後問道,「是誰給你裝的馬鞍?」

「茹佛。怎麼了?」

「我想也是。他為了劍的事報復你或者是因為我們是朋友。他再不敢向我挑釁了,現在我是爵士,但是他大概覺得對你比較容易。你只要坐在這上面騎兩個小時,一個月內就只能站著吃飯了,如果你沒有因為前傾而落馬摔死的話。這裡,下來我指給你看。」

湯瑪士翻身跳下馬。怕格指給他看那個繩節。「它們會整天的磨傷你的大腿內側。而且它們不夠長。」帕格解開繩節,並調整皮踏到適當的長度。「這一開始可能感覺有些彆扭,但至少能讓你的腳踵放下來。我會提醒你直到你厭煩聽到它,但是它可以讓你在未加考慮如此做時免遭麻煩。還有不要試圖加緊你的膝蓋;那是錯誤的,只會讓你的雙腿疼痛,你明天就很難走路了。」他繼續酌此基本的講解並繼續察看了馬鞍的肚帶,它是松的。他試圖將它繫緊,趁著馬兒吸氣的時候,帕格在一側抓住皮帶,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將氣吐了出來。帕格迅速地將肚帶勒緊系好。「不然的話,今天的什麼時候你就可能會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傾斜的側位,那將是一個糟糕的位置。」 「那個茹佛!」湯瑪士轉向馬房。「我要殺了他!」

帕格拽住他朋友的手臂。「等等。我們沒有時間了。」 湯瑪士站住雙拳緊握,然後慢慢地鬆開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我也還沒有準備好要去打架。」他轉過身看著帕格檢查著馬匹。

帕格搖了搖他的腦袋,然後退縮道。「我也是。」馬兒略顯驚慌地向後退去,帕格停止了對馬鞍和韁繩的檢查,輕柔地安慰它。「茹佛給了你一匹烈馬。它大概在中午之前就會把你從背上扔下來,在你落地前跑回馬廄。我們來換一下吧。」湯瑪士看上去對於爬上另一匹馬的座鞍既鬆了口氣又有些畏懼。帕格從新調整了兩匹坐騎的馬鐙。「我們可以中午吃飯的時候再交換行李。」帕格安撫著敏感的戰馬然後迅速地爬上馬鞍。感到了馬兒的認可,然後將一條腿放到另一邊,馬兒保持著平靜。 「哦!馬丁,」公爵的崦叢大師一出現湯瑪士就大喊道。「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獵人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厚重的綠色披風下是守林人特有的皮衣。「只是很短的一段,湯瑪士。我來帶領卡瑞德邊界附近的追蹤者。當我們到達大河的南部分支我就向東行進。我的兩個追蹤者已經在一個小時前上路了,破壞跟蹤的痕迹。」

「你認為這些簇朗尼要做什麼,馬丁?」帕格問道。

崦叢大師依舊年輕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如果精靈們都開始擔憂了,那麼這裡一定有些事情是值得擔心的。」他轉向前方聚集的人群。「抱歉,我必須去給我的人下命令了。」他轉身離開了男孩們。 「今天早上你的腦袋感覺如何?」帕格問湯瑪士。

湯瑪士做了個鬼臉。「剛醒的時候我感覺腦袋大了一倍。」他的臉上露出愉快的神情。

「盡避,腦袋象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感覺還不錯。」

帕格望著城堡。回憶著昨晚的遭遇和試圖保持的理智,突然為必須和公爵一起去旅行而有些懊悔。

湯瑪士注意到了他朋友的沉悶的心情,「幹嗎這麼陰鬱?你難道不為去冒險而興奮嗎?」

「沒事。只是在思考。」

湯瑪士打量了帕格一會。「我想我明白。」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坐回到馬鞍上,他的馬兒跺足發出嘶鳴。「至少我,我很樂意離開。諾拉已經對我們昨天所談論的一些事情暴跳如爛此。」 帕格大笑起來。「那將會教會你留心是和誰溜進食品室。」

湯瑪士羞怯地微微一笑。

城堡的大門開啟,公爵和阿魯沙走了出來,緊隨的是庫甘、塔里、萊恩和柔蘭德。卡琳和瑪爾娜夫人跟在後面。公爵等一行人徑直來到隊列的前方,卡琳則匆忙地跑到帕格和湯瑪士所坐的地方。當她經過時,守衛們向她致禮,但她根本沒有注意。她來到帕格身旁,當他禮貌地彎下腰,她說道,「哦,從那笨馬上下來。」

帕格爬下馬,卡琳用手臂擁住他的脖頸,將他緊緊地抱住了一會兒。「小心照顧好自己。」她說。「你一定不要出事。」她放開他,然後短暫地一吻。「你一定要回來。」忍住淚水,她慌亂地走向正在等待與她告別的父親和兄長。 當帕格重新爬上馬去,湯瑪士笑著吹了一聲口哨;附近的士兵都努力剋制著自己的笑意。「看起來公主已經是你的了,吾王。」湯瑪士嘲笑道。他低頭躲過帕格的反手一拳。這個動作讓他的馬開始前進,湯瑪士不得不陷入和坐騎的較量之中,努力讓它回到隊伍中;那馬兒似乎是鐵了心,它可以向任何方向前進,除了湯瑪士希望的方向。現在輪到帕格笑了,最終他駕馬來到湯瑪士身邊,將那易怒的母馬拉回到隊伍中。它的耳朵平靜下來然後轉身跟隨著帕格的馬,略矮的男孩說道,「我們都有帳要和茹佛算呢,他給了我們兩匹特別的馬。我們最好把你的馬和某個士兵的換一下。」 湯瑪士鬆了口氣地爬下馬,險些摔倒在地上,帕格帶著馬去和隊伍外的士兵交換。交易很快完成,湯瑪士從新回到了馬背上,柔蘭德走過來向他們伸出手來。「現在你們要自己小心了。外面有很多你們所未知的危險與麻煩。」

他們表示明白,柔蘭德繼續對帕格說,「我會繼續為你觀察的。」

帕格注意到他有些扭曲的微笑,他望向後方卡琳和他父親所站的地方,然後說道,「當然,」他補充道,「柔蘭德,無論發生什麼,也祝你好運。」 「謝謝你。我會的。」他轉向湯瑪士,「沒了你這裡會變得沉悶的。」

湯瑪士說,「有時候沉悶一些可能更好。」

柔蘭德笑道,「不要讓這裡沉悶太久,好嗎?照顧好自己!你們是兩個搗蛋鬼,但是我不想失去你們。」

湯瑪士笑了笑,柔蘭德友善地揮手離開了。注視著爵士走向公爵的隊伍,看著卡琳站在她父親身邊,帕格轉向湯瑪士。「我很高興要上路了。我需要休息。」

伽旦軍士騎馬過來命令隊伍開始前進,他們出發了。公爵和阿魯沙坐在馬車裡,庫甘和伽旦在後面。長弓馬丁和他的追蹤者們奔跑著跟在公爵的馬後。包括湯瑪士和帕格在內的二十對騎兵護衛緊隨其後,在他們和馬車之間有五對護衛。一開始一切都很緩慢,然後速度開始提升,他們穿過城堡的大城門向著南方的道路前進。

他們已經騎馬行進三天了,在穿越了最後兩塊茂密的叢林後,長弓馬丁和他的人一早就轉向東方,朝著卡瑞德河的南部分支前進。那裡是卡瑞德和男爵平原的分界線,由公爵所封賜的諸侯掌管。

提前而突然到來的冬雪以白色掩埋了秋日的美景。森林中大部分的居民都沒能預知這突如其來的冬天,野兔們身上的毛皮依然是棕黃色而非白色,野鴨和天鵝爭先恐後地逃出幾乎凍結的池塘,它們無法遷往南方過冬了。大雪伴隨著狂風夾雜著沉重的雨滴砸落,白天里融化,夜晚凍結,形成堅硬的冰層。令穿越於冰雪中的馬兒和驢子叫苦不迭,寒冷的空氣中充滿凍僵的落葉和花草在腳下碎裂而發出的咯吱聲。

下午庫甘透過茂密的拭粗看到一群在空中盤旋的火龍獸。那是一群艷麗的野獸,紅色,金色,綠色,還有藍色的,掠過樹梢消失在視野中,然後又再次出現好像在盤旋上升,噴吐著小小的火焰和煙霧。庫甘勒住馬,等待帕格和湯瑪士跟上他。當他們來到他的身旁,他指向空中,「看,那是空中的交尾儀式。故意賣弄作著富有攻擊性飛行動作的是雄性,而採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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