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國士無雙 第十一章 幕後

夏芍一行去公寓的時候正值午休時間,走廊上空無一人,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決定了勝負。

沒有交手,沒有打鬥,那兩名陰陽師甚至都不知道房間里怎麼就憑空出現了一條金色蛟龍,蛟龍堵在門口,腹前雙足比兩人的腦袋加在一起還巨大,那森冷的煞氣讓兩人明白,這不是他們手中任何一隻式神能對抗得了的。

兩人震驚的時候,門便開了,一名女子推著一位坐著輪椅的老人走了進來,蛟龍的身形頓時小了一半,避去一旁,讓位。

「說,那三名風水師在哪裡。」沒有多餘的話,女子淡然的眼神令兩人腿腳都動不了。

「道、道場……」

傍晚,東京道場內,理事長老坐在和室內,兩旁三十多人都是這一脈的弟子。儘管他們對於本家來說是旁支,但對他們自身來說,這些人都是直系血脈。放棄在本家的一切,與風水師一同踏上復仇的道路,這樣的決定並不是他一人就可以做的。在述說分析了留在本家的未來之後,和室里就陷入了死寂。

一個事關存亡的決定,在今天必須要做出。

當夜幕降臨,一名弟子前來傳話,表示三名來自玄門的風水師要離開了的時候,和室的門打開了。

理事長老走了出來,只過了一下午,他便神態疲倦,恍惚老了十歲。他望一眼日落最後一抹天光,渾濁的雙眼裡映出一道金紅的光,彷彿垂死掙扎的希冀。片刻後,他道:「請他們進來吧,就說我們已經有決定了。不過,這麼多人要走,總要收拾一下。告訴他們,一小時後就出發。」

理事長老也知道事急不宜耽擱,前路不定,人心惶惶,越早走越少生變數。但這麼多人,訂票也是要些時間的。而且,他還不知道這三名風水師要去哪裡。

三人很快到了,那名削瘦的風水師最先進來,理事長老不想聽他再多意見,現在他們已經決定要走,只不過是一個小時,這三名風水師不可能會放棄這麼多的助力,所以現在,情況又反轉了過來,他重新拿回了主動權。

「我想知道三位的目的地,好派人安排訂票。」

「京城。」那人不再隱瞞,笑了笑道。

理事長老一愣,雖然還想問計畫是什麼,但顯然現在沒有這個時間。他立刻吩咐身旁的人去訂票,又安排了兩人前往德國,他的兒子秀真在那裡靜養身體,本家的人知道,所以那裡不能再待了。秀真只能跟著他們一起,如果他們能為他報仇,打敗玄門,不愁名揚四海,開闢出新的天地來。哪怕開宗立派,創立新的流派道場,也不愁生計。這也是家族成員同意冒險的原因之一。

「長老,我們的那兩個人怎麼辦?」愛子過來問,她指的是在公寓里躲著的那兩名陰陽師。

「臨行前讓他們去機場會合。」理事長老道。他們是家族的中堅力量,不能丟下。雖然有他們在,無疑會暴露他們的藏身地,但到了京城之後,讓他們分開住就好了。

旁邊那名風水師聽見,沒有反對,只是深意地笑了笑。他們換了身份出行,陰陽師們卻來不及換身份了,他們的出行,目的地一定會被查到。不過不要緊,他們要的就是讓夏芍回京城!

一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就過。當一切準備妥當,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三十多名陰陽師齊聚在院子里,望著台階上的理事長老和三名風水師,在彷徨和期待的複雜心情里,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通知他們了嗎?」理事長老叫來愛子,問。

「通知了,他們說會在機場等我們。」

「好!出發!」理事長老點頭,一揮手,下了出發的命令。他與三名風水師一同前頭帶路,帶著三十多名弟子踏上了險途。

出主屋、過廊道,到了前院,一行人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夜色里,前院的地上,隱約可見趴著兩個人。

「什麼人?!秀吉!秀隆!」理事長臉色大變,喊向前頭守門的兩名弟子。

沒有人回答他,門口大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上,兩個人倚著大門坐著,低垂著頭。一行弟子望見那兩人,臉色都一變,掃向地上那趴著的兩個人。

那、那兩個人是誰?

那三名風水師卻和理事長最先反應過來,四人都心知不好,心中已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這時候,想做什麼都已經晚了!

幾乎是在理事長喝問什麼人的時候,前院一道陰煞貼著地面橫鋪過來!冷以欣功法被廢,雖已是普通人,但她反應卻很快。一見院中有異樣,便心知不好,轉身便想退。但這念頭剛興起,她便瞳眸倏地一縮,整個身子如置身在冰天雪地里,渾身冰冷刺骨,動彈不得!

那兩名風水師也剛興起拉著冷以欣一起退走的心思,整個道場便轉瞬被陰煞布滿!兩人雖尚能保持清醒,但也如墜冰窖,情急之下,顧不得冷以欣,趕緊掐訣。

但沒人的手能抬得起來,包括道場里三十多名陰陽師。

對方就像預料到了他們的下一步動作似的,抵禦的念頭剛剛在腦海中出現,院子里便霎時傳來不同尋常的波動。所有人想抬頭,脖子都動不了,只能感覺到有濃郁的陰氣從四面八方而來,黑暗的院子里彷彿更暗了一重。有人翻著眼皮子往天上看,頓時驚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沒有人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那確實存在——道場四周,濃郁的陰氣圍成了四四方方的圍牢,連頭頂的夜空都被陰氣給鋪蓋中。此時此刻,道場就像是被陰氣聚成的巨大棺材圍住,院子里的人全都被困在了棺材裡,恍如將死之人。

外頭街道上霓虹都透不進院子里,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從一行人來到前院,到發現事情不對勁,再到陰煞突然鋪天蓋地,只不過是眨眼的工夫。

眨眼的工夫,勝負已分。

院子里傳來一聲笑,一名女子推著坐著輪椅的老人從前院主屋的另一側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老人和一名少年。女子推著老人走來院中央,目光精準地落向冷以欣三人,慢悠悠道:「好久不見。」

夏芍?!

在場的人,沒人不認識她,這裡的人跟她都有仇怨。

理事長老看起來想衝上來殺了夏芍,但他動不了。他知道夏芍來了日本,也斷定她今晚會來,可就是沒想到,她敢這個時候就來!現在還沒入深夜,她怎麼敢?

東京道場在鬧市區,這裡即便是深夜,路上都有人走動,根本就不是鬥法的合適地點。包括那三名風水師在內,都料定夏芍要來也是深夜,而且她要先去找那兩名傷華夏集團經理的陰陽師,那兩人身在公寓,時間一耽擱,肯定更晚。從時間上來說,他們現在走,完全來得及!

這一切其實都算得沒錯,但是他們都算漏了一點——夏芍的修為。

鬥法?完全不需要!煉神還虛以下,她甚至完全沒有使用術法的必要。

勝負只在一瞬間,所以她敢大白天就去公寓里逮人,因為根本就不擔心會引起騷亂,來道場也是一樣。

在夏芍制服了兩名陰陽師之後,便一直在公寓里,原本打算天黑了便去道場,但下午的時候,道場竟然打來了電話。夏芍得知了對方要走,當然不會任由對方來去自由,這才有了今夜這一出。

「我想大家之間也沒有什麼話說,那就不敘舊了。」夏芍看了下手腕上的時間,笑了笑。

沒人知道她看時間是什麼意思,夏芍也不解釋。她廢了這麼大的心思找到了風水師三人,竟然也不急著處置,更不多言,只是等。

等待的這一個小時,對院子里的人來說,無疑是漫長的。理事長望著地上趴著的那兩人,他已經看出那兩人就是自己家族的那兩名陰陽師了,剛剛乍一看見兩人趴在地上,他還震驚兩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現在他已經不震驚了。他們這一行三十多人,不都一個照面就被人一網打盡了么?何況他們兩個。只是他不懂夏芍的心思,她到底想幹什麼?

冷以欣三人也同樣不好過,那兩人在唐宗伯威震的目光中甚是難熬,腦中一片空白,那削瘦的風水師更是皺著眉頭,從來沒想到此行算計周密竟還能栽了。而冷以欣身為普通人,在這陰煞里僵住不動,已經手腳青紫,臉色在夜色里青得快看不見。

院子里的陰煞來自龍鱗,夏芍對煞氣的控制已到了隨心所欲的程度,所有人腳下的煞氣濃郁程度都不一,冷以欣最輕,剛好控制在她動不了、卻也死不了的程度上。但長時間的身處陰煞之中,冰冷刺骨的感覺卻如刀割般,一刀一刀剮著經脈,痛入神經骨髓般的滋味每一下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

但夏芍似乎並不想停止,整整一個小時,有人在煎熬,有人是心顫,有人則劇痛難忍。

夏芍向來擅長以陰煞控制人的行動,但她從未在一個人身上這麼長時間地維持煞氣。短時間的煞氣入體,可能會令人感到手腳冰涼麻木,但時間久了,必定會傷害經脈五臟。平時被她施此法小施薄懲的人不在少數,但大多無深仇大恨,她也只是想給人個教訓,教訓過就作罷。

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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