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國士無雙 第九章 京都之行

兩個小時的路程,秦瀚霖一個小時便趕到了。到了山下的時候,只看見徐天胤的車,卻沒見到人。

「秦少……」救護車上下來名醫生,搓著手跟在秦瀚霖後頭,想問他一路上緊趕慢趕的,到了地方怎麼沒見到病人的影子?

「那小子一定在山上!跟我上山救人!」秦瀚霖一揮手便往山上奔,跑了兩步聽身後沒有聲音,回頭一看,那些醫生護士正吶吶望著山上。

這山上都是積雪,山路這麼滑,要上山?這不是開玩笑嘛!

「算了,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自己上去!」秦瀚霖皺了皺眉頭,他是急糊塗了,要這些人上山,還沒等救人,他們自己都要等人來救了。

秦瀚霖自行上了山,邊罵山路滑邊鬱悶徐天胤這天兒往山上去做什麼,他一路跟徐天胤保持通話,那邊只傳來腳步聲,很久才應一聲,聲音沉得嚇人。

這座山極高,夏天常有遊客來,冬天因為陡峭,除了巡山的管理人員,普通遊客是不許入內的。秦瀚霖爬了大半個小時,總算見到山路不遠處,一道黑色的人影,徐天胤跌跌撞撞,一路扶著樹和山石往下走。

秦瀚霖一怔,趕緊迎了上去,待看清徐天胤只穿著件薄薄的毛衣,手臂全是血時,不由臉色大變,「靠!你小子……這是什麼情況?」

秦瀚霖邊說邊脫了羽絨外套,要給徐天胤披上,徐天胤收起手機,揮手擋了一下。他有元氣護身,不算冷,只是內腑出血嚴重,他一路以元陽調息著壓制住,但還是……

「救護車呢?」

「山下!」秦瀚霖才不管徐天胤要不要他的外套,趕緊給他披上,邊扶著他往下走邊給山下打電話,打完了電話才問,「你小子怎麼受這麼重的傷?你的外套呢?」

雖然知道徐天胤傷重,說話只會消耗體力,秦瀚霖也不指望他回答,只是在他耳邊說著話,讓他保持清醒意識而已。

徐天胤果然不答,他的外套施術前取血時脫了去,後來施術一直沒穿,落在山頂上了。

有秦瀚霖在旁邊,兩人下山的速度快了些,半個小時,來到了山下,醫務人員遠遠得看見山上有兩人的身影,便趕緊抬了擔架過來,準備救人了。只是待秦瀚霖和徐天胤從山上下來,醫務人員一看見徐天胤,便都瞪圓了眼。

「徐、徐將軍?!」

「愣著幹什麼?擔架呢!」秦瀚霖眉頭皺著,臉色沉得嚇人。

徐天胤已直直走過擔架,自己去了車裡。

醫生一驚,忙和護士趕緊上車,查看徐天胤的傷勢。

「左臂刀傷,傷及血管,需要縫合!先清理傷口!」醫生邊指揮邊看了徐天胤一眼,實在搞不懂,他手臂上的傷傷及動脈,是怎麼到現在還沒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的。但隨即,徐天胤一句他有內出血的話,把醫生和車外觀望的秦瀚霖都給驚出了一身冷汗!

「開車!」秦瀚霖說了一聲,便鑽進了徐天胤的車裡,跟在醫院的救護車後頭,急速地駛向醫院。

這個時間,夏芍剛剛到達京都,站在了土御門本家的門前。

古老的日式庭院,顯示著這個家族的古老,門口兩名弟子穿著道場白色的修鍊服站著。夏芍帶著溫燁步態悠閑地走過去,淡淡地用日文道:「玄門宗字輩弟子夏芍,請見土御門家主。」

夏芍的日文是平時與徐天胤在一起時,跟他學的。俄語、日語、德語和法語,甚至是阿拉伯語,她都學過一些。雖不精,但可基本對話。

那兩名弟子聽見夏芍的話先是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似認出了她來。兩人臉色一變!夏芍廢了安倍秀真的事,家族中早就無人不知,不少人對她很不滿,認為安倍秀真丟了土御門家的臉,而夏芍則是侮辱了土御門家尊嚴的人。

事情剛剛傳回家族的時候,不少人請纓,要與玄門一戰,洗刷恥辱!但最終因老家主的阻止,這些憤怒的呼聲才被壓了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現在事情才剛剛淡了下來,誰知道夏芍會在這時候出現在此?

「無人通報嗎?那我和我的弟子就進去了。」夏芍淡淡開口,說罷便往裡走。

「站住!」一名弟子執著掃把一擋,面色含怒。另一人則趕緊進去通報了。

夏芍停住腳步,見那弟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唇邊一直掛著微嘲的笑。那進去通報的人很快就出來了,在另一人耳旁說了句,那人才將掃把拿開,夏芍帶著溫燁便信步走入了土御門本家的大門。

一路上,來來往往快速穿梭的人破壞了日式庭院的靜幽,土御門家的弟子們如臨大敵般快速進入主屋。相比之下,夏芍的步伐實在是悠閑得多,當她走到屋前的時候,所有的門都被一層層打開,主屋盡頭,一名老者穿著和服端坐在榻榻米上,舉目望來。

老人的目光落在人身上,空氣都千斤重般,無形的壓力當頭籠來,夏芍含著冷笑,步子連停都未停,不擋,不化,視若無物。溫燁跟在她後頭的溫燁在這壓力里皺了皺眉頭,步子微頓,但隨即便咬牙忍著,跟著夏芍上了台階。

師徒兩人徑直入內,掃了眼屋裡。

土御門老家主正對著夏芍和溫燁坐著,身後一扇松鶴延年的織錦屏風,屏風前架著把武士刀,老家主正端坐於武士刀前。老人左手旁坐著兩人,一名穿著黑色和服秀麗端莊的中年女人,女人下首坐著名二十齣頭的年輕男人。男人麵皮白凈,五官帥氣,眉眼卻有些陰柔,給夏芍的第一印象與安倍秀真有些像。但男人的目光卻比安倍秀真犀利,從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他不善的目光。坐在男人上首的中年女子轉頭看了他一眼,男人這才收斂了些,兩人看起來像是母子關係。

老人的右手旁同樣坐著兩人,一名同樣穿著和服的中年男人,和一名十七八歲面容可愛的女孩子,瞧著是父女倆。那名女孩子雖然面色嚴肅,但沉穩內斂。她的父親卻臉上敵意明顯。

這兩家的態度,讓夏芍興味地一笑。

夏芍對土御門家做過一些了解,這代的老家主膝下一女一子,長女名叫善子,夫婿是入贅的土御門家族,兩人育有一子,名叫秀和。老家主的次子善吉,膝下只有一女秀知子。

看來,這對母子和父女,便是土御門本家的兩脈了。兩脈身後,各跪坐著一排弟子,此時都面有不善。

「老家主,近來可好?」夏芍淡定自若,打招呼道。

這聲問候卻激起了土御門家弟子們的強烈不滿,這簡直聽起來就像挑釁!

「夏小姐,你廢了我們土御門家的弟子,現在來問老家主好不好?欺人太甚了吧?」土御門秀和怒哼道。

「秀和君。」土御門善子看了眼兒子,秀和頓時閉上了嘴,但臉上的怒意卻未減。

土御門老家主卻對夏芍做了個坐的手勢,見夏芍和溫燁坐了下來,他不看夏芍,反倒目光往溫燁身上一落,道:「他的修為不足以對抗我的威壓,為什麼剛才不替他一擋?」

土御門家的弟子們一愣,誰也沒想到,雙方有仇怨在身,今天相見,老家主一開口,竟是這麼一句不相干的話。

夏芍倒是氣韻悠然,一笑,「我事事替他擋,他永遠都成長不了。言傳身教百次,不抵他親身經歷一回。」

「沒錯。」老家主點頭,神情威重,「被護在羽翼之下的雛鳥,永遠成為不了雄鷹。這也是老夫的訓教之道!我的弟子秀真才能出眾,但身為修心者,卻不知人外有人,敗給了自己目空一切的求勝之心。苦果只能他自己承受,我放他飛翔,哪怕跌落,也是他選擇的命運。」

夏芍聞言,輕輕挑眉。

「他挑釁在先,就應該承擔勝敗。土御門家族沒有向強者挑戰,輸了卻責怪對手強大的懦夫!」老人端坐,緊緊盯著夏芍,空氣中的壓迫感如山沉重,恍惚令人望見巍峨不動的山嶽。

夏芍與老人對視,仍淡然自若,目光卻深了幾分。

果然如她所料。

眼前這位老人,未必不痛惜弟子。若他不痛惜,此刻威壓不會如此沉重。但他更看重家族真義,身為家主,他將家族的「道」放在帝一位,看重並遵守,所以才沒有去找玄門報仇。

老實說,夏芍不太喜歡日本人,但拋開國籍和兩國以前那段歷史仇恨,僅僅從做人的角度上來說,她倒是有些認同土御門家主。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這麼理智的。世上不乏護短之人,包括夏芍。但當初在世界拍賣峰會上的事,若是角色互換,換做玄門弟子被人廢了,夏芍一樣不會理會。因為那天是安倍秀真挑釁在先,他並沒有以修行者的身份向她發起切磋邀請。若兩人是正當切磋,夏芍再不喜歡日本人,也不會廢了他。但他背後出手,還是在有普通人在場的情況下,當時龔沐雲等人就走在夏芍身邊,安倍秀真的出手險些傷到她的朋友,這犯了她的忌諱,若當時不是公共場合,夏芍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若那天的事,換成玄門弟子背後偷襲,不顧誤傷普通人,就算對方不處置,回了門派,她也要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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