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國士無雙 第八章 兩心相系

京城正月寒冬的天氣,南方已是春暖花開。

京城郊外來龍山上空紫氣震蕩之時,南方一座城市車站路旁,過往的年輕女孩子無一不瞄向路旁一棵樹下,眼神驚艷,表情古怪。

好俊的男人!

男人五官俊美,堪比娛樂圈明星的好皮相,麵皮白皙如玉,比女人還要好上三分。這麼俊美的男人哪怕是含蓄的女生路過都忍不住看上兩眼,若是遇上火辣主動的女孩子,早就上前搭訕了。可是此時,非但無人上前,路過的女孩子在驚艷過後,無一例外地瞄向男人身前的地上,嘴角抽搐。

男人面前的地上,一塊四四方方的發黃舊布,四角用小石子兒壓著,上面寫著四個大字——看相!算命!

所有想要上前搭訕的女孩子,都止步於這四個字前,眼神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這男人的打扮也古怪,一身金黃道袍,身背桃木劍,身披帆布包,裡面黃色符籙塞得都快滿出來了,一看就不值錢。而且,男人頭上還套著只超酷的耳麥,此刻正盤膝坐在地上,懷抱拂塵,仰頭望向天空。

不少人跟著他仰頭往天上看,看來看去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看的,這人明顯就是在望天發獃。

正想著,男人將目光從天空收回來,沖著圍觀的人群笑了笑。他的笑容很乾凈,眼眸澄澈得彷彿能映世間一切倒影,晨陽透過樹頂枝葉灑下,陽光斑駁地落在他臉上,那乾淨的笑容頓時惹得一群小女生紅了臉。

連晨起路過散步的老太太都忍不住多看了眼,背著手搖頭,嘆息,「多俊的小夥子,可惜毀了……」

旁邊其他樹下幾個算命攤兒的老大爺也紛紛瞪過一眼來,好好的年輕人,有手有腳的,做點什麼不好,非得跟他們這些老頭搶生意!

其實,這年輕人出現在這裡好幾天了,每天都坐著樹下等生意,他的生意還真是比他們這些老頭子要好得多。大概是模樣長得俊,一些小姑娘喜歡,總愛圍著他看,他要是問句,「女施主,看相嗎?」那些小姑娘就會點頭如搗蒜,圍著他問這問那,也不管他那明顯就是江湖騙子的怪異打扮。

他看相的收費跟他們一樣,每次二十塊錢,一天下來,賺得比他們多得多。有些同行不由感慨,這年頭,江湖神棍這職業都要靠臉吃飯了,這年輕人,說不定還真能發家致富,娶個媳婦生個娃咧……

但這幾天觀察下來,幾個老頭兒發現,他並不是每次都問,有時坐在樹下,圍觀的人再多,他也只是對人笑,不說話。偶爾看見哪個人,才會問上一句,但他一天只問三次,問完之後就會收拾東西走人,倒真有點世外高人的意味。

當然,沒人相信他會是高人。

但是他才來了幾天,倒真在車站附近混出了名氣,倒有點打破這附近一些行當的利益和平衡的意味了。若是再由他這麼下去,有些地頭的老大恐怕要找他的麻煩了。

有些老人嘆了口氣,那年輕人也嘆了口氣,隨即站了起來。

「唉!雖然還有點早,不過先去轉轉也不錯……」

沒人聽得懂他的話,就只見他起身後對圍觀的人笑了笑,然後便穿過人群,過了人行道,漸漸走遠了。人群還在驚艷,樹下坐在的同行們還在怔愣,誰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走了,只是望著那年輕人的背影,看他背後背著的桃木劍上掛著的金鈴,春風送來,晨陽里清靈作響,甚是悅耳。

年輕人去了馬路對面,進了車站,女售票員看見他,表情與路邊樹下圍觀的人如出一轍,他在對方驚艷又怪異的目光里露出乾淨的笑容,道:「女施主,勞煩,一張去京城的票。」

京城郊外來龍山上空紫氣震蕩之時,日本東京。

酒店房間里,夏芍盤膝坐在地上,周身是濃郁的天地元氣,對面地上,兩名中年男人臉色蒼白,閉著眼正陷入昏迷。唐宗伯和張中先在兩人身後坐著,正往兩人的後心輸送元氣。夏芍坐在前頭,雙手正護住兩人的前心。

溫燁在旁邊邊看著冷老爺子,邊道:「差不多了。」

這次出行,唐宗伯只帶了這幾個人,其餘人都留在香港。他們果然來得比夏芍早,下午三點就到了東京,但他們也是晚上才見到這兩名經理。

這兩名經理中邪的癥狀跟在澳洲時安的癥狀不一樣,據一起來日本考察的華夏集團員工一行描述,他們是突然發狂,一人去東京相關辦事處約請官員的時候,將那官員給打成重傷入院。還有一人在見客戶的時候,突然猥褻客戶,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

孫長德打電話給夏芍的時候,兩人已經被日方警視廳的人帶走,並且,日媒體也進行了報道,說是華夏集團的經理在日毆打官員、猥褻市民,消息被孫長德和劉板旺在國內暫時封住,但日本方面,華夏集團的聲譽跟形象卻受到了很惡劣的損害。夏芍考慮在日方開拓市場的話,這兩件事無疑有點出師未捷的意味,公司尚未落成就得罪了日官方,在民間引發了負面情緒,別說公司在日落戶後生意如何,恐怕辦理手續都不會順利。

出國考察的員工,孫長德都是經過仔細篩選和考慮的,兩人的為人作風方面都是信得過的。而且,他們也沒有理由明目張胆地幹這種事,損害公司名譽,這件事很蹊蹺!

兩名經理被警視廳帶走後,華夏集團的員工聯繫了大使館,日方卻拒絕放人。夏芍在上飛機之前動用了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人脈,給老伯頓和黎良駿打去了電話,兩人都巴不得賣夏芍個人情,馬上動用國際上的影響力和在日本的人脈給警視廳方面施加壓力。下午唐宗伯到了之後,也動用了年輕時期積累的人脈。他那時候結識的人,如今有幾人已是日本政壇老將,也有商界大佬和很有影響力無黨派人士,這些人紛紛給警視廳施加壓力,警視廳方面焦頭爛額。

終於,在晚上的時候,警視廳以這兩人神志不清、恐有精神方面疾病,已准許就醫、不日遣返的理由釋放了兩人,兩人卻沒被送往醫院,而是直接由唐宗伯接走了。

當見到這兩人的時候,兩人還精神亢奮,但眼底滿布血絲,額頭雙手青筋畢露,一人甚至流著口水,看起來十分癲狂。唐宗伯一眼就斷定兩人是受了操縱,迷失了心智,看起來像是被附身了一般。

唐宗伯年輕時期走南闖北,見識頗豐,一眼便看出附身住兩人的是陰陽師的式神。

所謂式神,也就是侍神,就是侍奉主人的神怪或者靈體,與陰人或者陰靈是一種東西。比較不同的是,日本一些古老的陰陽師家族會有世代供奉的靈體,這些靈體受香火敬奉,與歷代主人一同修行,守護家族,屬於守護式神,威力強大。

但守護式神只有陰陽師家族才有,也並非一般的後輩能夠得到,因此難得一見。附身住華夏集團兩名經理的式神與一般風水師所用的陰人符使沒有區別,在唐宗伯這等修為的老人看來很容易對付,但對普通人來說,傷害極大。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唐宗伯就震醒了兩人的神智,收了兩人身上的式神,但兩人卻因被附身的時間太長,陷入了昏迷。夏芍來到酒店的時候,唐宗伯和張中先正在為兩人調息,她剛下飛機,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便立刻加入了進來。

這兩人的身體,比安的還不如。安好歹是僱傭兵,身體素質好得多,夏芍當時和徐天胤用了兩個小時為安調理,這兩人卻耗費了一晚。

清晨時分,溫燁見兩人臉色已好盡,這才開了口。

他開口的時候,夏芍已緩緩收手,起身和溫燁扶住兩人,唐宗伯和張中先趁此時調整了周身元氣,隨即張中先便和溫燁將兩人抬去了床上。唐宗伯則打電話給了一位老朋友,讓其幫忙聯繫了醫院,一會兒送兩人去醫院。

夏芍叫了客房服務,一會兒送早餐上來,放下電話後,見唐宗伯正望向窗外天空,便道:「師父也感覺到了?」

「嗯。」唐宗伯望著窗外,皺著眉頭,再想感應時,震蕩已無。但老人的眉頭卻沒松,「似乎天機有變……」

「哪個方向傳來的,師父感覺出來了么?」夏芍也走到窗邊,剛才一心調息,不敢分神,她只是感覺到天空不同尋常的震動,但那震動似乎隔得很遠,並不清晰,因此她也沒捕捉到。

「天機有變?」張中先和溫燁的修為,卻什麼也沒發現。

唐宗伯掐指算了算,卻未得天機,半晌搖了搖頭,「或許是剛才房間中元氣太重,勞累了一晚,有些感應偏頗吧。」

夏芍卻不這麼認為,要真是勞累所致,為什麼她和師父都有感應?

不知道為什麼,夏芍心裡總是撲通撲通地跳,有些不太安心……

「好了,先說說眼下的事。那兩名陰陽師目前就在東京,我收了他們的式神,昨晚沒有時間,現在倒是有時間找他們說道說道了。」唐宗伯道。

「哼!這兩個人,警視廳方面放人的時候,他們肯定是收到了消息,本來想把式神收回去。恐怕沒想到掌門師兄在這裡,就憑他們的修為,能由得他們想收就收?現在這兩隻式神在我們手上,那兩個小日本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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