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嘯吒京城 第七十七章 秦瀚霖,官災

回家的感覺對夏芍來說實在是太好了,她舒舒服服地在家裡休息了三天,陪父母,陪爺爺奶奶。每天都是在家裡轉悠,連上街買菜李娟都不讓她去。夏芍索性也就不去,她這次回來,省里比以往的震動更甚,只是今年不是因為華夏集團又創什麼商業傳奇,而是因為徐家。連她哪天回家的消息外頭的人都知道,一旦她現身,必然是推也推不掉的飯局。

夏芍有的時候,也想躲躲清靜。

但是她再想躲清靜,公司的事她也不能躲。華夏集團今年全面擴張,公司事務是這幾年來最忙的,夏芍在京城的時候,課業之餘的時間幾乎全放在了公司上。還有一星期就是小年夜,各公司經理和高管齊聚華夏集團在青市的總部,除了年終總結的會議,還要參加公司的年終舞會。

夏芍剛回家就要走,而且一出去就是一個星期,李娟當然是不捨得。但是這些年來她也習慣了,女兒的公司越來越強盛,她只會越來越忙。雖然她這個當媽的心疼,但是也知道讓她放下公司絕對不可能。華夏集團已是國內十強,在女兒肩上的已經不僅僅是她的事業,她還有責任。

夏芍臨走前答應公司年終舞會後就回家陪父母準備過年的事,然後便開車去了青市。一來到青市,夏芍就沒逃脫得了飯局。這回的飯局是青省的領導班子做東,嘉獎這一年來對省內經濟做出貢獻的商界人才——名頭是挺響亮,但其實參加的人都知道,這飯局就是為了夏芍請的。

在路上的時候夏芍才接到助理的電話,她到了之後一番收拾打扮,到了酒店的時候所有人都到齊了。當夏芍到了宴會廳門口的時候,大廳里霎時靜了下來,眾人紛紛看向門口,只見女子一聲淺紫長裙,淡雅,簡潔,含笑立在門口,卻奪走所有人的目光。青省上層圈子裡的人看多了夏芍穿旗袍出席隆重場合的樣子,今晚她這裝扮,倒讓人有些意外。看得出來,這身裙子並無太多花俏,款式簡單平庸,一看就是沒有來得及精心準備,但是,卻沒有人因此輕看她。

這名女子,她走入商界的時候還是名十六歲的少女。轉眼四年,少女已是雙十年華,她的傳奇,從她開始嶄露頭角那天起,就從未間斷過。她帶給商場的震撼,永遠是令人瞠目和折服。

四年,一個令在場在商界打拚半生的前輩也不可企及的高度。如今,華夏集團已是古董、拍賣、網路傳媒三大行業的龍頭,地產業巨頭。

而就在一個月前,京城傳出徐老爺子承認她的消息。

這個消息給青省帶來的震動,只有眾人心裡清楚。當初在青省,還有很多人對夏芍與徐天胤的關係持觀望態度,但是現在,眾人看她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徐家孫媳,目光熱切裡帶些謙恭。

從今往後,她不僅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還是徐家的孫媳。從今往後,華夏集團的輝煌只會是一路向前,到達令人仰望的高度。沒有人再敢去想神話會不會有終結的一天——徐家不倒,華夏集團永遠不會倒。

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回首她創造傳奇的路程,沒有人不讚歎和折服,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門口,夏芍迎著眾人熱切又謙恭的目光走進來,笑道:「元書記,您可不厚道。我走到半路才接到消息,今晚來遲了可不是我的錯。都不許藉此罰我的酒。」

宴會廳中央,一對中年夫婦,男人雖然身材微微發福,但身上有著很濃的文人氣。這人正是元澤的父親,青省省委書記元明廷。看得出來,元澤的好相貌遺傳了他的母親,元夫人身材高挑,保養得極好,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夏董回來到底是出席了多少飯局,這才剛來,就怕喝酒了。」元明廷搖頭一笑,宴會廳里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元夫人笑道:「夏董雖然成就斐然,但畢竟年紀輕。依我看,不喝也好。正巧這裡有個也不喝的。」

元夫人邊說邊笑看一眼身後,元澤笑著對夏芍聳聳肩。他現在已經上大學了,父母也有意培養他走入仕途,這樣的飯局他自然是跟來了。而在元夫人眼裡,徐秦一派,夏芍是徐家未來孫媳,跟元澤又是同窗好友,自然多接觸接觸是好事。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充滿攀附、權衡,但好在夏芍和元澤彼此清楚,兩人從結交至今,從未有過利益交換的想法。因此兩人相視而笑,誰都不多言。

這時候,一道笑聲傳來,「飯局上灌酒是最沒品的事,我們不幹沒品的事,我們就想八卦一下。徐司令求婚的招數,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么?」

夏芍一聽這聲音便抬眸望去,見後頭走過一名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一身米色西裝,氣度尊貴,眉眼飛揚,臉上的笑意卻有種輕佻的意味。

秦瀚霖。

這小子自夏芍在青市一中讀高二起就來青市任紀委書記,如今已經兩年多了。自從去了香港讀書,夏芍跟秦瀚霖就沒怎麼見過,今晚一見,這小子還是老樣子。

「難道不是你教他的么?」夏芍挑眉笑問,意有所指。她知道師兄求婚的主意不是秦瀚霖想的,但這小子以前沒少出餿主意。

秦瀚霖頓時誇張地道:「天地良心!小師妹你別冤枉我,那麼老掉牙的求婚怎麼可能是我想出來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周圍的人看得都有點傻眼。聽說秦瀚霖和徐天胤是發小,看夏芍和秦瀚霖的熟稔,看來是屬實了。只是,小師妹是什麼意思?

眾人摸不著頭腦,夏芍也不解釋,跟秦瀚霖說了會兒話後,便對周圍的政商名流們點頭致意。眾人見了,忙上來跟夏芍寒暄。這些人里,自然有青省的老牌名流熊懷興、胡廣進等人,夏芍在跟胡廣進打招呼的時候才知道,胡嘉怡還沒回來,她要等年前三天才回家。夏芍便說好過了大年初七,來胡家拜年。

這可把胡廣進高興壞了,也聽得一旁不少人眼睛都發藍。要知道,夏芍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她不再是商界新秀這麼簡單了。胡廣進家裡能招待她,那簡直是迎了貴人進門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夏芍在四處走動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悶,便到了酒店陽台,想要稍微透透氣。秦瀚霖卻走了過來,一手執著香檳酒杯,一手挑著西裝外套,伸手遞給夏芍,笑容倜儻風流。

夏芍回身,她身上披著羊絨披肩,暖和著。陽台雖然是開闊的,寒冬的風挺冷,但是以夏芍的修為,站一會兒不至於凍著她。她一笑,道:「不冷。」

秦瀚霖明顯挑了挑眉頭,隨即竟又一皺眉,「男人表現紳士的時候,不明白怎麼就是有女人喜歡逞強?」他這話是皺著眉頭垂著眼說的,聽著是在說夏芍,但語氣就是有點不太對。

夏芍正愣著,下一刻便見秦瀚霖恢複常態,笑著把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原形畢露,笑嘻嘻沒個正經,「小師妹,小師妹!幫我看看。」

秦瀚霖指指自己的臉,笑成一朵花。夏芍漫不經心一瞥,「看什麼?桃花?」

「有?」秦瀚霖笑問。

夏芍卻看也沒看他。秦瀚霖的面相,桃花雖多,但他並非真正輕浮之人。要真是如此,以秦家的家世,他早就是個紈絝子弟,哪會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市紀委書記的位置?秦家老爺子又怎會把他當成接班人培養?秦瀚霖勢必是個有頭腦有分寸的男人,儘管十句話里九句不離美女,也未必沒有迷惑別人、令人看不清他的心思。有的時候,表象未必是真實,可能只是一種保護色。但是這樣的男人像風一樣,很少有女人能抓住。看上他的女人,是有苦頭要吃的。

看秦瀚霖剛才那句話,似乎是有點什麼意味。但是看他的面相,或者暑假的時候看張汝蔓的面相,兩人都未有紅鸞星動的跡象。這兩人不知道在這兩年里有沒有交集。

對於別人的感情,夏芍一直是採取順其自然、不干涉的態度。只是看來她當初看得不錯,這兩人之間還有很長的路,且必定不坎坷。

夏芍內心搖頭,她不答,秦瀚霖竟也不多問,笑著往陽台欄杆上一倚,吹冷風,喝香檳,愜意地很。夏芍轉頭瞥了他一眼,這一眼,竟是一愣,臉色當即變了!

寒冬的冷風吹起秦瀚霖的發,他的髮際線位置,隱隱帶青!

哪怕是現在在陽台上,光線昏黃,夏芍也確定她沒看錯!以她的眼力,看人面相根本就不需要光線好不好。

「你有接到工作變動的消息么?」

秦瀚霖聞言挑眉,頓時讚歎一笑,「厲害!再有半年,我在青市任職就滿三年了。需要回京城述職,只是這回不知道是外放還是留京。」他嚴肅總是沒有三分鐘就恢複常態,一指自己的臉,笑問,「看看,這回是陞官,發財,還是桃花開?」

「我看是官災。」夏芍道。

秦瀚霖頓時笑了,很明顯,他以為夏芍在跟他開玩笑。

夏芍卻並不是在開玩笑,秦瀚霖面相上確實有官災的預兆。他若是陞官的跡象,髮際線會隱隱犯紅,額際有光亮。但他現在額頭雖然亮澤,但是髮際線已經開始發青,這預示著他可能會降職,亦或者官位不保,仕途受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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