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嘯吒京城 第七十一章 大黃出擊!華芳奔

夏芍把大黃喚出來的時候,陽台上,一根香焚著,徐天胤跪坐在那裡,轉頭往房間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低頭,繼續面壁。

房間里,金色鱗片的蛟盤踞屋頂,擠得一圈圈盤起來,已經看不見坐在正中床上的夏芍,唯有她的聲音傳了來,「你現在修為與以往不同了,應該可以控制自己的煞氣。你一出來總是需要這麼大的地盤,我可沒法讓你出去玩兒。」

一聽說可以出去玩兒,蟒金色的眸里明顯爆出亮光,一看便知是靈物。隨即只見它張大嘴,深吸一口氣,屋裡的窗帘、桌上擺設噼啪亂飛,像經歷了一場颱風。這貨的身子不是在變小,而是氣球般膨脹起來,越脹越大,整個屋子都讓它給擠滿了。

夏芍被擠在裡面,更加看不見。正當這貨看起來要炸了的時候,它忽然又把嘴裡的氣往外一吐,又一場颱風過境……

不同的是,颶風裡,有條金色的陰靈越飄越小,泄了氣般最終化做一條金色小蛇,只有一指粗細,遊走在床上,唯有細看才能看出它頭頂上一隻新長成的角。

蟒游向床上盤膝坐著的少女,少女一個彈指,剛游過來的蟒被無良主人骨碌碌彈去床下!床下,書、擺件亂了一地,夏芍眯眼,「下回你找別的辦法變小,試試用意念。再用這種法子,罰你一年不得出塔。」

屋裡立刻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若是此時有人聽到,必然以為屋裡鬧鬼。夏芍卻淡定盤膝坐在床上,道:「今晚只有你出去,我給你指路。你我意念相通,不會有問題。但你出去要注意隱蔽,別被人發現了,別忘形。」

金蟒身形縮小,煞力也被它壓制,以它此時身上能感受到的煞氣,它出去是不會對所經之處的陰陽氣場造成太大影響的。只有陰氣不是絕對壓制了陽氣,普通人是看不見靈體的。夏芍不怕金蟒被人發現,她只是擔心這貨出去溜達忘乎所以,一不留神控制不好,嚇著人。

「今晚做得好,以後你還有出去的機會。做不好,你懂的。」夏芍微笑。

金蟒早已通靈性,這主人有多無良它是知道的,她給的糖不一定能吃,但是她給鞭子卻是說到做到的。

金蟒從窗口游出去,它不是普通蟒類,需要在地上遊走。它是陰靈,且已化蛟,身輕如霧,一叢窗口出去便竄上夜空,隱在陰雲和雪片里,一路往京城的重心,紅牆之內而去。

夏芍仍盤膝坐在床上,開著天眼,指示金蟒應該去的方位。紅牆之內的守衛之重不言而喻,但是這普通人看不見的陰靈卻是防也防不下。金蟒順利地進去,走到門口守衛跟前兒,還戲弄地在人面前來回遊了三圈。直到夏芍警告它,這貨才尾巴擺得特別招搖地入了內。而那紅牆外的守衛,自始至終,軍姿站得似雕像,眼神明亮犀利,卻絲毫也沒發現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進去。

徐彥紹也是住在紅牆之中的,徐彥紹是現任委員,也屬於領導人級別了。這是慣例,一般來說,到了國家領導人的級別,就可以搬進來住。這裡雖是辦公為主,但是為了方便,也有生活區。一般來說,如果某位領導人去世,其配偶和子女便需要搬離,由辦公廳或者其他機構按照生前的級別在外安置住宅,基本上都是高級別墅。

比如說王家。王老爺子去世的時候,王光堂還不是軍委委員,王家人當初就是搬了出去的,但是去年,王光堂開始任軍委委員,王家便又重返這紅牆大院。

徐彥紹一家略有不同。因為徐老爺子還健在,所以他一直都是住在這裡的。只不過,他年輕的時候,也是經歷過下放歷練的,曾經去地方上任職。他是個很會揣測老爺子心思的人,他知道老爺子的性情,很希望子孫憑自己的本事工作生活,不要總想著受祖輩蔭蔽,所以在他成家後,就提出搬到外邊去住,那時候還受到了老爺子的稱讚。

但是華芳不樂意。嫁進徐家,就是嫁進開國元勛的家庭,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能住進這紅牆大院里是件多榮耀的事?為什麼要搬出去?但是老爺子很明顯對兒子的決定很稱許,為了不得罪老爺子,華芳一結婚就跟著徐彥紹在外頭住。

這一住,就是近三十年。雖然華芳在京城工作,過年過節和平時周末常回來看老爺子,但是搬回來住,一直是她的心頭所願。直到去年,徐彥紹也升任委員,她趕緊催促丈夫搬了回來。

這讓夏芍根本不必費心去找他們的住處,大黃一溜進紅牆之內,夏芍便讓它停下,以天眼在有限的範圍內一掃,很快便發現了徐彥紹的住處。

夏芍盤膝坐在床上,冷笑一聲,讓大黃去了。

此時已是夜裡十一點多,徐彥紹和華芳還沒有睡。他們怎麼睡得著?今晚的遭遇,是他們一生中沒有遇到過的,驚心動魄。

華芳抽抽涕涕,「看看你的好侄子!他對我們開槍!他對我們開槍!」

徐彥紹坐在床邊抽著煙,煙霧裡看不清他的眉宇,只看見他猛抽煙,一言不發。

「老爺子也不說他……這分明就是偏袒!要是咱們天哲做這樣的事,早不知道被老爺子罵成什麼樣了!當然,我們天哲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對長輩開槍,他可真敢!」華芳繼續抽泣。

徐彥紹終於煩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都是你闖的禍!誰叫你把王家攪合進來的?」

華芳抬起頭來,見丈夫又提起這件事,臉色一怒,哭腫的眼裡竄出怒火,站起來大聲道:「你就知道怪我!徐彥紹,我還知道去為兒子做點事,你呢?!你做了什麼?就知道把老婆當槍使!之後還得受你埋怨!」

「你能少說兩句嗎!」徐彥紹煩躁地掐滅煙頭,手往頭髮上一爬,一頓!他的手下面能摸到頭髮燒焦了一塊,明顯禿了進去。徐彥紹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華芳見了又想起今晚被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子彈從身旁數度擦過的恐懼,臉色頓時一白,安靜了下來。

他們這樣的官職地位,何曾受過這樣的對待?莫說是去地方上,就是在京城,誰見了不是恭敬待著,賠著笑臉?今晚可倒好,笑臉沒有,槍子兒倒有!

華芳是安靜不了太久的,她隨即便問:「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現在你去洗澡,睡覺!」徐彥紹皺著眉,臉色很不耐煩。

華芳瞪眼,「我哪兒睡得著?」

「睡不著就躺著!閉上嘴!」徐彥紹起身道,但見妻子臉色沉下來,又要大吵,便擺手補充道,「你能不能安靜會兒,叫我想想怎麼辦?」

一句話,把華芳的怒氣堵在嘴裡,她看了丈夫一會兒,這才抽泣一聲,轉身往卧房外走。但門一打開,華芳便悚然一驚!

卧房外頭便是客廳,客廳窗外,一顆碩大的蟒蛇頭顱,蟒渾身裹著黑森森的氣,一雙金色眼眸成人的拳頭大,與華芳的目光對上,蟒眼中的殺氣和冰冷讓華芳一口氣把五臟六腑都快吸進嗓子眼兒里,隨即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尖叫!

「啊——」

徐彥紹被這聲尖叫驚得一蹦三尺高,被燒焦的頭髮都炸了起來,倏地一轉身,還沒等看清有什麼,就被蹦過來的妻子猛地撞倒!夫妻兩人雙雙跌倒,徐彥紹被壓在下面,後腦勺咚地一撞,撞得他兩眼發黑,差點連胃裡的酸水都撞出來。更倒霉的是,當兩人爬起來,華芳哆哆嗦嗦指向客廳的窗戶,徐彥紹什麼也沒看見!

徐彥紹的鬱悶難以用言語形容,在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覺得,政治聯姻娶到的妻子這麼難以容忍。

華芳懵了,她剛剛明明看到的啊。

「我看你是今天晚上受驚嚇太大了,還是去洗個澡睡覺吧。」儘管一肚子火氣,徐彥紹還是安慰妻子。都夫妻這麼多年了,他是了解妻子的脾氣的,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要是指責她,今晚會沒完沒了。為了自己的清凈,徐彥紹狠壓下了怒氣,好脾氣地哄妻子去洗澡睡覺。

華芳愣愣點頭,似乎也接受了這個說法。都是徐天胤,還得她精神極度緊張,都出現幻覺了!華芳被丈夫推著往卧房門口走,她今晚是真的受了驚嚇,走到門口,她像是尋求丈夫安慰似的回頭,手指著客廳窗戶,「彥紹,你再看一眼,真、真沒有什麼吧?」

「沒有!你眼花了。」徐彥紹壓住不耐道。

但華芳卻不經意間往他身後卧房的窗戶看了一眼,這一眼,華芳嗷地一聲又蹦了起來!

「啊——」

這聲尖叫就在徐彥紹耳旁,把徐彥紹的耳朵都快震聾了。徐彥紹一手捂著耳朵,臉色發黑,從腦門黑到下巴。但正當他忍無可忍的時候,華芳抓著他一個轉身——徐彥紹的臉面向窗戶。

幾乎是一秒鐘,他的臉色又從下巴白到腦門,眼神驚恐得不亞於徐天胤拿槍指著他的時候。他霍地往後一退,邊和妻子往客廳奔,邊大叫,「警衛!警衛!」

警衛離得不遠,很快過來,「徐委員,什麼事?」

「有蟒蛇!怎麼會有蟒蛇?!」徐彥紹和華芳站在客廳窗戶處,對著外頭的警衛問。

警衛莫名其妙,內心發笑——蟒蛇?您當這裡是動物園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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