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嘯吒京城 第二十七章 初進徐家

貓鬼元氣大傷,關進了金玉玲瓏塔。夏芍要找下蠱之人,卻需去找一個人。

到京城月余,蠱術事件就遇到了兩回,不可謂幾率不高。且貓鬼蠱這類失傳已久的術法,夏芍直覺應該去找找衣妮。

但此時尚值假期,夏芍一大清早回到京城大學,來到生物系的宿舍樓,卻被告知衣妮不在宿舍。她去哪裡了,舍友也稱不知,只道放了假她就沒了影兒。

夏芍自是沒透露找衣妮做什麼,只是對其室友笑著點點頭,謝過之後便走了。

倒是那室友望著夏芍離開的背影,撇撇嘴,實在理解不了,衣妮這種眼神厲害,嘴巴又毒,更不太合群的孤僻女生,怎麼就得了夏芍的青眼。

夏芍離開京城大學之後,便和徐天胤去商場買些禮品,中午要去徐家吃飯,自然不好空著手去。

至於潘老的兒子,夏芍晚上傷了貓鬼,對他的身體也算大有助益,如果她猜得不錯,今天就該大有好轉。她打算從徐家出來後,再去趟醫院,送張靈符過去。

行程就這樣安排了下來,但夏芍和徐天胤逛商場的時候,卻接到了華苑私人會所經理的電話,稱有名姓鄭的官員想見她。夏芍這才想起來,前天舞會上她曾看出這人親戚有中邪跡象,並把華苑私人會所的名片給了他,因為當時第二天要去周教授家裡,夏芍便和人約了今天。但今天事有不巧,老爺子請她去徐家做客。

夏芍只得再改約明天,掛了電話後卻有些出神。

徐天胤陪在她身旁,問:「怎麼?」

夏芍回過神來,道:「師兄還記得舞會那天找我的鄭局長么?我當時看他親戚有中邪的跡象,而他和那人都有財政問題,你說……會不會又是蠱?」

夏芍不得不這麼想,這一切都太巧合了。貓鬼蠱是謀財害命的邪術,偏偏這兩天遇到的事都跟人命、中邪、財務有關,讓人想不多想都難。

「有可能。」徐天胤伸手幫她把手機收起來,抬手又理一理耳旁的細軟的髮絲,道,「去看之前,不必多想。」

夏芍頓時一笑,眉眼暖柔,「知道了,不分心。今天的時間都是你的。」

男人看著她,唇邊淺淡笑意,與他孤冷的氣質極不符的柔和目光引得商場里的女孩子頻頻回頭,目光驚艷。

夏芍輕輕挑眉,挽了徐天胤的胳膊,兩人繼續去逛了。

而就在兩人忙著逛商場的時候,徐家也在忙活。

今天中午夏芍來吃飯,作為徐家三代第一次帶女孩子來家裡,老爺子很高興,一大早地就叫來警衛員,向來樸素的老人,開始挑剔衣服的顏色。

「不好不好,藏青色的,顯得我這個老頭子太嚴肅了。」徐康國看著警衛員手裡的藏青唐裝,擺手。

警衛員瞠目,忍了好幾忍才沒說出「您老本來就嚴肅」的話。

麻溜兒換來一件紅色唐裝,又遭否決。

「不好不好,太扎眼了,叫那丫頭看了笑話。」徐康國又擺手,否決!

警衛員一噎,「老首長,您想多了吧?今天夏小姐來拜見您老,您是長輩,她哪能笑話您?您以為還跟在公園兒里似的?」

徐康國一瞪眼,板起臉來,嚴肅,「你敢保證她不笑?她要是笑了,我這張老臉丟沒了,是不是擼了你這警衛員的職?」

警衛員又一噎,雖知這是開玩笑,但還是無奈了。老首長今天跟小孩兒似的,瞧把他樂得。這只是孫子帶孫媳婦回來拜見他,要真到了結婚的時候,不得把他樂得合不攏嘴?

徐康國平時儉樸,他到現在還保持著以前的老傳統,衣服多是白色、灰色,別的樣式的還真的少。最終警衛員找了件淺咖啡的短袖唐衫,上面印著暗紅的國粹圖案,老人看了看,這才嘆了口氣,「就這件吧。」

穿上之後,便背著手往書房去了。

到了書房,老人卻沒坐下,而是徑直走到窗邊,負手遠望,望著紅牆外的方向。

青天,紅瓦,陽光靜好。

時間才半上午,徐天胤和夏芍自不會這麼早就來,但是徐彥紹和徐彥英兩家人卻是早早到了。

老爺子親口發話,讓夏芍來徐家吃飯,不管他們內心愿不願意,今天都必須早到。免得老爺子說他們怠慢。

徐彥英今天歡喜,穿了件喜慶的衣服,反觀徐彥紹一家,則顯得平靜許多。尤其是徐天哲,站在後頭,顯得有些沉默。徐家人都以為他是昨天受了老爺子的批評,情緒有些低落,殊不知,這是徐天哲昨天回去的時候,接到了一個消息。

舞會那晚,那名亂說話的官員,出事了!

車禍。

人死了。

徐天哲接到報告的時候,很是愣了一陣兒。想起夏芍的話,他直覺這件事跟她有關。可他又覺得她就算膽子大到敢在舞會上打劉嵐,也不敢殺害京城官員吧?

這樣一想,徐天哲覺得,可能是他想多了,許是巧合也不一定。

可是,當他拿到詳細的車禍報告時,卻怔愣在了書房裡。

那名官員出的是車禍,可卻不是一場車禍。用民間老話說,這人就是該死了。閻王要拿他的命,無論如何他都躲不過。

這人早晨從家中出來,莫名其妙先是被高樓落下的花盆砸傷,送往醫院之後,傷勢並不嚴重,縫了幾針便可以回家。但倒霉的是,他坐車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司機一點事也沒有,他卻傷得嚴重。交警來處理事故,司機打了電話叫了救護車,醫院的車來以後,按理說拉去醫院救治就是。

可蹊蹺的是,救護車在半路,也出了車禍!

更蹊蹺的是,車上的人,包括開車的司機也都沒事,偏偏他重傷身亡。

一天之內,三次事故發生在同一人身上,不可說不蹊蹺。與他同車的人都沒事,偏巧他出事,也不可說不蹊蹺。

但這樣的事故,卻被當做普通的交通事故進行了處理。因為並無人為痕迹,只能當做普通事故處理。誰也不會懷疑,道路上的監控探頭記錄得很清楚,就是兩起很普通的交通事故釀成的悲劇。

但徐天哲卻坐在書房裡,盯著手中的事故報告,久久沒動。

這一刻,他的頭腦是有一瞬空白的。

這一刻,在空白之後,他腦中唯一的畫面便是夏芍別有深意的微笑、畫著奇怪圖案的手指,和那輕輕彈指的動作。

悠然,漫不經心,彼時只是別有深意,此時伴隨著桌上的事故報告,豁開一道森森殺氣。

風從窗口吹進來,拂動了桌上的事故報告,嘩啦啦的聲音在寂靜里瘮人,竟叫徐天哲有生以來第一次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貪生膽怯之輩,生在徐家,政治傾軋里運籌謀算,在爾虞我詐的圈套陷阱邊沿遊走,自己落入陷阱,抑或讓別人落入陷阱。手起,刀落,這一把刀卻無形,聞得見血腥,卻不必他親眼見血。

但今天,他親眼看見桌上事故現場的圖片,血淋淋的扎入眼裡。若只是一場普通車禍,一個人的死亡,儘管血腥,在他心湖怕激不起一圈波瀾。但此刻心湖亂成一團,全因他知道這場事故的內情。

不必過多久,這件事便會被當做普通交通事故處理、入檔、定案、封存。沒有人再會提起這件事,即便提起,也不過是當一件奇事,嘆一句倒霉鬼。

世上只有他知道事情不簡單。

但他卻不能說,爛在肚子里也無法向人開口——怪力亂神,他是徐家三代,怎能說這樣的話?

況且,就算能說,徐天哲也不會說。

「徐市長,你這個妹妹不算聰明,你應該是聰明人。留意今天提及忌日的男人。」

這是她那天在洗手間對他說的話,直到此時,徐天哲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她的威脅,她有著神鬼莫測的本事,動動手指便能叫人莫名喪命。她在警告他,不要做出聰明人不該做的事。但這也是她給他的信號,是她嫁入徐家,能給徐家帶來好處的展示?

徐天哲合上資料,平日里謙和含笑的眉宇,此刻深沉莫測。

明天,她會到徐家做客。看來,有必要談談。

夏芍和徐天胤來到徐家的時候是中午十一點。

稍早之前的時候,一輛紅旗轎車駛進徐天胤所在小區,停在了他的別墅門口。夏芍和徐天胤不僅買了禮品,還買了出席家宴的衣服,兩人回到別墅去換裝,卻沒想到,老爺子竟派了車來接。

車裡下來的警衛員看著面熟,正是那天公園裡跑步的幾名上班族中的一人。夏芍看著眼熟,但只是微笑頷首,並未說破。那名警衛員看見夏芍和徐天胤從屋裡出來,卻是愣了愣。

兩人的穿著打扮並不隆重,原以為會是西裝革履配禮服的一對兒,結果兩人竟只是穿著常服。

徐天胤沒穿軍裝,而是一身簡單的黑色襯衣,袖口隨意挽著,領口開著顆扣子,全然的家常打扮。

夏芍也沒穿禮服,而是下身白色半身長裙,上身白T恤,外頭罩著件短袖的粉色小衫,頭髮也沒綰,只是自然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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