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香港鬥法 第八十六章 輿論之戰

眾人所在的大樓本就是廢棄的,有的拆了一半便扔在那裡沒有動工。吳百慧被震出去落下的地方剛好有一塊巨石,上頭露著根鋼筋。

眾人圍過去,見她剛好被鋼筋穿了個正著,臨死的時候還睜著眼,眼裡滿是震驚,像是臨死時還不敢相信,自己來這一趟香港,竟會把命搭上。

夏芍閉了閉眼,唐宗伯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

把被逐的同門師兄弟拿來做小鬼附身的宿主,這人的心性本就死不足惜。只是本說好了留她一命,奈何她認為一定會殺她,竟還欲傷人。

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該死了吧。

徐天胤把夏芍帶出人群,把她擁進懷裡,不讓她去看死人屍身。夏芍卻笑了笑,她哪有那麼脆弱?她手上又不是沒結束過人命。當初,跟龔沐雲吃飯的時候,遇到的殺手,不也是被龍鱗陰煞所殺?只不過,那時候她第一次殺人,夜裡確實沒睡好,第二天還去那家酒店作法超度來著。徐天胤大概是記著這一點,所以才不讓她看吳百慧吧?

夏芍笑了笑,卻感覺到徐天胤胸膛溫度尚且溫熱,但手臂卻是冰冷。這樣的天氣,他裸著上身,就算是身體好,體溫也會下降的。

夏芍當即便讓他去車上。他今晚必然是開了車來的,車裡有空調。

溫燁卻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問:「這些人怎麼辦?」

「人死了,入土為安。找幾處好的風水地,葬了吧。看看他們家裡都有些什麼人,需要幫忙的就給點補助。雖然這些都是不肖弟子,但家裡人卻是無辜的,生活上別讓他們吃了苦頭。」唐宗伯說道。

弟子們聽了都看向這位老人,知道他的做法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被逐出師門,這些人就已經跟玄門沒有關係了,今晚是他們自己鬼迷心竅,被人利用所害。按理說,玄門沒什麼道義上的責任。現在講他們安葬,幫忙他們照顧家人,已經是顧念以前的同門情義了。

弟子們知道,這些人是不能送回家裡的。他們的家人不知事情真相,就算跟他們說,這些人是著了吳百慧的道,也不一定有人信。況且,這些人還是被徐天胤一刀劃在頸動脈上,家屬看見這處刀傷,一定會抓著不放,到時候必然是說不清的。

以後這些人,就只能是失蹤人口了。但至少他們的家人,生活上不會有問題。

弟子們得令,立刻便去辦。走到吳百慧身旁的時候都都不由神色嚴肅,余氏一脈如今算是徹底剷除了。

可王氏一脈呢?王懷可還有名弟子在海外,希望他不要再有這麼瘋狂的舉動。掌門祖師為人重情義,只要他們肯回來,以後還是同門。

弟子們看向唐宗伯,唐宗伯卻垂著眼,臉色威嚴,依舊沉浸在門派弟子被降頭師所害的事里。

通密!

夏芍走過去蹲下身子,拍了拍老人的手背,「師父,這個仇,我們早晚會報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唐宗伯緩緩點頭。

夏芍抬眸間見弟子們要將吳百慧抬走,便開口說道:「對面大樓那些作法的東西別動,我有用處。」

這天晚上,眾人忙到很晚。夏芍先把徐天胤打發回車裡,讓他送師父和張老先回去。徐天胤卻趁她轉身的時候偷襲,一把撈住她,一起丟進了車裡。

夏芍鬱悶地被一起帶回去,到了後院,徐天胤先進去浴室,放了熱水,讓她進去洗個澡。夏芍見徐天胤回屋換衣服去了,便自己去洗了澡,但出來的時候卻不見了他。

夏芍去了前院,見車也不見了,才知道他必然是換了衣服又開車去了那邊。

唐宗伯和張中先在屋裡說起通密的事,見夏芍來了知道她明天還要上課,便勸她先去睡,事情會有人處理,不用她過問。

夏芍哪裡睡得著?她去了廚房熬了薑湯,盛來給兩位老人喝了驅寒,剩下的便一直熱著。直到凌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徐天胤才回來。

弟子們跟著一起過來了,交代這一晚上的處理進展。夏芍便盛了薑湯,讓他們一人喝了一碗,正好她早餐也已經做好了,眾人便聚在一起用了早餐。

周齊傻嘿嘿笑道:「怪不得溫師弟他們說,周末早晨有師叔祖熬的粥喝,是真的啊?不過今天不是周末,能喝到也算有福氣了。」

溫燁立刻皺眉,「我沒說!別說得好像我很喜歡喝她熬的粥似的。她的手藝,離我師父的差遠了。」

眾弟子用懷疑的目光看他,不是吧?他們喝著很香啊!

夏芍看了眼溫燁,目光在他喝了個底兒朝天的碗里有趣地掠過,又看向他還沒換下來的道袍裝,笑道:「不愛喝你也喝了,你倒是什麼事能湊合。這道袍愛不愛穿?我看你穿著挺好看的。以後就這麼穿著,放在老風水堂門前當個門童,我看挺好的。」

「噗!」當即便有弟子一口粥差點噴出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溫燁身上,居然還真的越看越像個門童!道觀的小童!

周齊在旁邊笑,「好是好,只不過,溫師弟脾氣不大好,當門童不大合適。招攬不來生意,倒把人瞪跑了怎麼辦?」

弟子們哈哈大笑,昨天晚上的陰霾今天一早隨著雨過天晴,似乎也一掃而空。

溫燁臭著一張臉瞪周齊,周齊只比他大五六歲,個頭兒卻已是人高馬大,小豆丁一般的溫燁比起他來說,還得仰著頭看他。但即便是仰著頭,男孩看起來也一副很拽的欠扁模樣,教訓道:「有空說我,不如好好練練身手。昨晚差點被人一口咬死!」

周齊一聽,下意識摸脖子。這才放了碗,起身對夏芍道:「師叔祖,昨晚多謝你救我一命!」

「都是同門,救你是應該的。」夏芍笑著,看了眼弟子們,「現在門派里凡事融洽,我覺得同門之間就應該是這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話說起來容易,若是心存間隙,眾心不齊,別說是有難同當,即便是有福只怕也不能同享。我昨晚救周齊,救的是同門。換做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遇險,我都會救。但如果將來你們其中有吳百慧那樣的人,吳百慧的結局就是參照,懂么?」

夏芍這也算是恩威並施了,畢竟剛經歷過門派清洗不久,要他們徹底忘記以前的事,那是不可能的。王懷和曲志成雖然已經死了,冷老爺子也已去了海外,但對於這些弟子來說,以前王氏、曲氏、冷氏的區別應該還在他們心裡,內心難免會認為自己是哪一脈的人,對其他的人排擠一些,甚至覺得在張氏一脈的弟子眼前抬不起頭來。

雖然如今看著周齊等人跟溫燁他們相處得已經很融洽,但為了以防萬一,夏芍認為還是該敲打敲打。

弟子們聽了果然都放下碗筷,一起站起來聽訓,點頭道:「知道了,師叔祖。」

她的年紀比他們中一多半的人都要小,但是修為輩分卻不是他們能比的。平時她總是笑眼看人,說話也和善,但是沒人忘得了當初在漁村小島的山上,她是怎麼冷起臉來怒罵眾人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在弟子們中間算得上很有威嚴。她正經地跟他們說話,弟子們都有點手心冒汗。

夏芍看了弟子們一眼,這才點點頭。

而唐宗伯則坐在眾人後頭,看著這場面,撫須笑著垂下眼,微微點頭。

昨晚的事,都善後妥當。夏芍要求的作法的現場,弟子們都沒去動。徐天胤在外頭一夜,夏芍心疼他,不用他送自己回學校了,她自己打車回去。

但徐天胤轉身就去發動車子了,夏芍走過去的時候,他從車裡下來,一如既往地幫她開車門,系安全帶。

夏芍坐進車裡,看著徐天胤,笑了笑。

已經快十二月中旬了,過了聖誕節,徐天胤便要回軍區了。這幾個月,兩人也沒能朝夕相處,夏芍總是忙這忙那,並沒有多少時間陪他。車子發動起來,夏芍便笑道:「師兄,聖誕節我請一天假,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嗯。」男人一如既往地,她說什麼,他就點頭。

開往學校的路上,夏芍本想問問昨晚徐天胤撒豆成兵的事,但注意力卻被沿路報刊亭里的報紙雜誌吸引了。

車速開得再快,也能看出雜誌上掃過的大字。無非是艾達地產、世紀地產、資金、地標這些吸人眼球的詞。

此時距離艾達地產跟地政總署將地標手續辦妥,過去了不過一天的時間。

震動還在持續。

外界對於艾達地產的關注,和對其將來的發展有多看好,世紀地產大廈里的低氣壓就有多明顯。

一大早的,所有高管就都在上班時間之前就到了公司。這種時候,誰都不敢踩著時間來,更別提遲到了。

果然,瞿濤晚上就睡在公司,一大早就召集高管們到了會議室。

「砰!」瞿濤一掌拍在會議桌上,站起身來,目光懾人地從高管們臉上掃過,「要你們去查艾達地產的資金來源,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報告?」

高管們低著頭,誰也不敢在這時候接話。

艾達地產的資金來源為什麼查不到,報告上寫得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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