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香港鬥法 第二章 相親宴

晚宴在李家位於淺水灣的別墅里舉行,是為李卿宇回國而舉辦的宴會。夏芍既然是李卿宇的保鏢,自然要跟在他身邊。李卿宇在外頭有自己的住所,但李伯元自從知道他有一劫,便對他的安全越發上心,讓他住回李家主宅,因此,夏芍的住處便也安排在了這裡。

她的卧房是李卿宇的房間里辟出的一小間休息室,既有私人空間,又方便保護他的周全。

把行禮帶去了房間,夏芍把門一關,便給父母和師父打電話報了平安。聽三人一番囑咐,她這才掛了電話,最後撥通了徐天胤的號碼。

「師兄,我到李家了。暫時還沒聯繫馬克西姆和莫非,晚上有場晚宴,我卜了一卦,沒要緊事。」夏芍說道。但其實她根本就沒卜卦,而是用天眼預見了下晚上的事——說是給李卿宇回國而舉辦的宴會,其實就是場變相的相親會。選妃似的,名門淑媛雲集,除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也沒別的事。

只不過,相親宴上可能有點小事情,這件事在天眼的預見里只能看見畫面,聽不見說什麼。只能到時候再看了。

不過,這場晚宴對夏芍來說卻是個機會。畢竟李家的晚宴,來的人無一不是家世傲人的,夏芍正好可以通過這個機會摸一下香港上流社會的底。

「嗯。」電話里傳來徐天胤微涼的聲音,有些沉,「儘早聯繫他們,注意安全。」

「嗯,我會讓他們知道我的行程的。如果我用龍鱗,你別擔心,事後我會聯繫你。在軍區別太擔心我,事情辦好了再過來。還有,」夏芍看向窗外,望向青省的方向,柔柔一笑,「晚上去床上睡,聽見了沒?」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沒人說話,但能聽見男人沉沉的呼吸聲,夏芍等待著,直到聽見他「嗯」了一聲,這才笑道:「好了,一會兒我得去晚宴了,晚上回來再聊。」

「嗯。」男人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然後等夏芍掛了電話,他才掛上。

夏芍掛上電話的一刻,房門被敲響了。傭人送來了禮服,有五件,意思是任憑夏芍挑選。夏芍選了件黑色短款禮服,裙身及膝,在大腿邊兒上開了高衩。夏芍在腿邊綁了條帶子,將龍鱗匕首放在了裡面,然後稍加收拾便走了出去。

李伯元和李卿宇在樓下大廳里坐著等她,見夏芍下樓來便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女子從樓上緩緩下來,她脂粉未施,唯有髮絲輕輕挽起,脖頸修長,肌膚極美。那是極少見的肌膚,月影般的美麗韻致,像深海里忽然浮現起的珠光,朦朧優雅。她雖未施脂粉,現身的一瞬已是極美。這種美讓人忽略了她略顯平凡的容貌,襯著那一襲黑色短款禮服,裙邊玫瑰火染一般,一雙鳳眸含笑,平添了神秘的韻味。尤其是她藏在裙身里那一把若隱若現的匕首,讓她看起來神秘優雅裡帶點野性,入了人的眼便覺得難忘。

「呵呵,我看今晚卿宇的舞伴可以不用找了,李小姐就挺合適。」李伯元先笑了起來。

「李董事長說笑了,我只是保鏢。今晚想必有不少名媛供李先生挑選的。」夏芍一笑,意味有些深。

李伯元深知夏芍風水師的身份,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已經看出今晚的晚宴是相親宴來了,頓時呵呵一笑,而李卿宇在旁邊見到祖父和夏芍互看的目光,只以為這件事是祖父提前跟她說了,於是並未在意。

這時,管家進來說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夏芍便跟著李卿宇去了外頭,天色暗沉了下來,雨仍然在下,兩人坐去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子便駛離了李家大宅。

車子開得很平穩,夏芍和李卿宇坐在后座,男人一上車便輕輕閉上眼,閉目養神。他仍是一身深灰的西裝,沒換。雙手交疊在小腹上,金絲眼鏡上反著路燈昏黃的光。沿路的光影掠過男人雕刻般深邃的五官,彷彿帝王倚在他的御座里,便是閉目養神,也叫人覺得深沉莫測。

夏芍看了他一眼,便輕輕一笑,轉頭看向窗外,注意著沿路的樓房風水。她之前對李伯元說的那些風水問題,其實可以通過一些大型建築和整個城市的規劃來化解。而沿路所看見的建築,對這條劫龍之氣確實化解了不少,看看這些大型建築的布局,便知香港玄門的風水師們水準很厲害。這些建築有的並非獨體,而是布陣化解,可見在城市整體規划上,風水師們沒少出力。

夏芍垂眸,僅僅看看這些,她就能預料到在香港這一年,必有一場死斗。

深吸一口氣,等她再抬眼的時候,便是一愣。車窗上映出一張男人的臉,李卿宇不知什麼時候轉過頭來,正在看著她。

夏芍轉頭,輕輕挑眉。見李卿宇禮貌地對她點點頭,但深邃莫測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她臉上,問:「李小姐在哪家公司就職?」

「南非,伊迪。」夏芍淺笑答道。

李卿宇淡淡點頭,他態度還算溫和,但卻讓人感覺疏離,「李小姐做保鏢的工作多久了?」

「李先生想知道這些,大可以去看我的資料,我的資料都遞交給李董事長了。」夏芍頷首笑答,笑容淺淡,也是不太與人親近。

「這次的安保工作,貴公司只派了李小姐一人來?」李卿宇對夏芍的回答並無怒意,眉宇間依舊深沉莫測,目光定定看著她。

這個男人只有二十三歲,但他的氣度卻像是久經世事的成熟男人,一個眼神便給人壓迫感。

只可惜這種壓迫感對夏芍來說無效,她知道李卿宇在試探她,他看起來有些信不過她,但她也不多解釋,反正再多的解釋比不上事到臨頭的處變。這保鏢工作她能不能勝任,遇事李卿宇自然就知道。

「我另有兩名同伴前來,不過我們分工不同,他們只負責外圍策應,由我來負責李先生的貼身保鏢工作。」

夏芍覺得,她這樣一句話已經夠了,沒想到男人還是目光移去她大腿上,視線落在她腿上綁著的龍鱗匕首上。

「李小姐以前負責客戶的安保工作,用的就是匕首?」

「我習慣用匕首。或許,李先生覺得槍比較好用,但這隻取決於個人習慣。哪樣好用,只有用過才知道。我能保護李先生的安全就可以,用什麼,並不重要。」夏芍慢悠悠說道,挑眉問,「李先生還有什麼要問的么?」

兩人的目光撞上,男人沉斂莫測,女子則悠閑含笑,互看一眼,李卿宇便垂下眸,隨即竟淺淡地一笑。

他自從在李伯元書房出現到現在就沒笑過,一直嚴肅深沉,沒想到這一笑竟有些華美,像是尊貴的帝王一展歡顏,雖然淺淡,但在車子霓虹淺掠的光影里,像是世間最傳神之筆也難以描繪的一幅魄人心神的畫。他沒再問什麼,只是把目光轉向車外,淡淡說了一句,「到了。」

下車的時候,他又恢複淡漠疏離的模樣,夏芍跟在他身後,由傭人打著傘,進入了一幢獨體別墅。

今晚的晚宴是為李卿宇回國而舉辦的,但出席晚宴的賓客無一例外都帶了女眷來,這是李伯元暗示的,無疑在給外界傳遞一個訊號,這場晚宴是為了給他的愛孫李卿宇選妻。

李卿宇是李家三代里最得李伯元器重的,從小就被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外界也曾有傳言說李卿宇很有可能成為嘉輝集團的繼承人。但李伯元尚有長子在世,按照傳統,一般是由長子繼承公司,且李家長房也是妻兒健全,就算長房沒了,也有二房,怎麼也輪不到三房頭上,三房是李家最不成器的,李卿宇身為三房的長子,若不是李伯元器重,他壓根就不會有這機會。

但李伯元就是器重這孫兒,讓大房和二房很是眼紅,這幾年眼看著李伯元年紀大了,繼承人的事不得不提上議程了,外界對他的意思多番揣測,三天前他將李卿宇召回國,進入公司交接一些事務,今晚又特意為李卿宇舉辦晚宴,邀請香港的名門淑媛出席,這不得不使外界對李伯元的意思紛紛猜測。

難不成,李伯元真是有意思讓李卿宇繼承公司?

嘉輝集團在世界上可是巨頭,偌大的財團,這要是跟嘉輝集團聯姻上,好處自不必說了。因此,今晚的晚宴,凡是家中有未嫁之女的,全都帶了來。家裡沒有女兒的,也帶了侄女、遠方親戚的女兒盛裝前來。

夏芍跟著李卿宇走進別墅大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花團錦簇的盛大場面,妙齡女子們挽著各自叔父長輩的胳膊,正與其他賓客們寒暄問候,一進門便能聞見脂粉香,金碧輝煌的大廳、金紅的地毯,名媛淑女們氣質優雅端莊,手中的香檳酒杯在輕輕的轉動中轉出一幅紙醉金迷的畫卷。

如果說,李卿宇的出現讓這幅活動的畫卷停止下來,那麼夏芍的出現就讓場面有些微震和詭異,猜測、注目、警惕、敵意,一股腦兒地在夏芍踏進來的時候湧來。

夏芍挑眉含笑,坦然迎接這些注視,心底卻為李卿宇默哀。這些女人,真淑女怕是沒幾個,這種相親宴,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

但上流社會,聯姻很常見,這種相親宴司空見慣,所以李卿宇在這樣的大家族長大,他必須要適應這些。因此,夏芍的默哀只有三秒,然後便很不厚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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