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的冒犯

璇璣低下頭,這時,她真的不想提他。

這時,他在另一個女子身邊。

即使不憾,她真的就沒有一絲恨了嗎?

至於清風,他對她……她緊緊蹙眉,白戰楓聲音沉定。

「這事,皇上該知道。」

玉致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站了多久,由之前的憤怒,到此刻臉上淡淡的苦笑。

她是隨著白戰楓過來的,沒想到,會看到這些。

當白戰楓劍刺清風的時候,她恨不得拿劍也往清風身上戳幾個窟窿,她沒有想到清風會這樣待璇璣。

星光灑打在前方兩人的臉上,兩人微微分開坐著,璇璣靠在岩石上,眼睛閉上,動作安靜,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白戰楓把她抱起,讓她的頭枕到自己的膝上,又從中袍撕下一大塊布緞來……玉致便這樣痴痴地看著他替璇璣輕輕擦著濕發。

波光如鱗,映著他唇角淡薄卻滿足的笑意。

她突然想,其實嫂嫂與白大哥一起也不錯,那光景,恬適又寧靜,就像湖中靜靜的流水。

她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對不起九哥,但這個念頭卻甚是強烈。

眼前,嫂嫂的臉又突然有了變化,她伸手去揉揉眼睛,那張臉,竟在一瞬間變成了自己的……

她吃了一驚,她對白大哥……她心虛地往後退,又怕弄出聲響,走了好一會,才敢拔足跑起來。

剛轉出一處樹叢,便撞到一人身上。

聲音帶了些許責備,「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當心點兒。」

她茫然地握著對方的手臂,好半晌才獃獃道:「夏桑。」

「嗯。」

來人清俊沉穩,正是夏桑,他皺了皺眉,道:「晚了,回馬車睡覺吧。明天一早咱們便上斷劍門,雖說衡葉是皇上和你的師伯,但皇上離去前已經交待過,要拿到這葯,或極禮,或極戰,事情必定多磨。」

玉致點點頭,轉身正要離去,一隻手猛然攫上她的手腕。

她一愣,回頭瞅向夏桑,夏桑卻微微偏過頭。

「玉致,出宮之前,我已向你提過,他的事情,你別多管,皇上不會高興,你本身也有使命在身,明知不可為而為,最後苦的是自己。」

她的心事便這麼明顯嗎?玉致咬著唇,夏桑是在告訴她白戰楓絕不會愛上她是嗎?她苦苦一笑,一把推開夏桑。

眉睫輕闔,夏桑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被玉致推開的手,咬牙一笑,夏桑,你心裡住了一隻鬼。

見鬼的使命!

白戰楓待年妃娘娘的感情,你明知他不會愛上玉致,怕玉致受到傷害的同時,你是如此不希望她愛上白戰楓。

你希望,她愛你。

你想她愛你?夏桑鎖眉無聲一笑,你要西涼最金枝玉葉的公主去愛一名宮人?夏桑,你真是瘋了!

以前,對她的感情還能抑制,但看出她對白戰楓的情愫以後,越來越強烈的感情把向來自持的理智也快蓋掩殆盡。

遽響傳來,手上鮮血淋漓,他卻只冷冷盯著眼前崩倒的樹榦,明日的事情,一定不能有負皇上的託付,也許,在宮中結成對食是對的,他需要一個或是更多的女人來轉移這份可怕的感情。回去以後,他便……

「夏桑?」怯怯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玉致已跑得極遠,一張精緻的小臉朦朧在夜色中。

極目去看,依舊看不清,只聽見她的腳步聲循原路回走。

「夏桑……」

她快步走著,又淺淺地喚著他的名字。

「玉致,別過來。」他粗嘎地打斷她的呼喊。

夏桑聲音里的暴躁,是她從沒聽過的,私下裡,她也有聽宮人提過,夏總管待人和善,但獎懲分明,施刑責罰有時也極是殘酷,但至少,在她面前,她從沒看到過這樣的夏桑,他對她,只有寵溺,玉致遲疑了一下,仍奔走過來。

走向他這個動作,從小到大,她做過很多次。

這次,仍然一樣。

衣衫相交擦,毫無徵兆,玉致只覺一陣輕寒之風襲來,身子突軟,眼前一黑。

接過玉致的身子,夏桑半蹲在地上,手指撫上她的眉眼,肌膚相觸,手微微顫抖著。

把她擁進懷裡。

他制住了她的睡穴,在這個幽靜的夜裡,幽靜的林里,他做了冒犯她的事情,他想再抱抱她。

也許是今生最後的一次。

她與他,終究會越走越遠。

玉致,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得到幸福?

若他有生殺主宰之權,即使他再愛她,他會把她想要的給她。

可是,他無法,可惜,他無法。

很多年前,那時還沒跟在皇帝身邊,被宮裡的主子打罵,被小太監欺侮,吃他們吃剩的飯食。

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他,他只是一個奴才。

直到那一天,小小的她隨她的父親進宮,宮牆一角,他是被打到遍體鱗傷的小太監,她是無意走過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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