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牆倒眾人推

鳴鳳城內四大勢力,以四方區域來劃分的話,城主府在東城,鳳家在北城,邱家在南城,而藍風拍賣場,則是在西城。

東西南北四方區域之中,城主府、鳳家以及邱家,對各屬區域都是有著絕對的掌控,相比較而言,因為藍風拍賣場頗為特立獨行的經營方式之故,在西城,不管是掌控還是影響力,都是大為不如。

不如,不是指藍風拍賣場勢力不及,而是其作為後來者,滲透不足。

龍泉街是一條連通南城與西城的街道,不過說是一條街道,其實就是一條並不起眼的巷子,巷子的這一側是南城,巷子的那一側,是西城。

各方勢力的劃分,連帶著居住在其區域內的居民,都是有著淺顯的地域劃分意識,這種意識,或許並不算如何的根深蒂固,但是在某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他們行為處事的方式。

巷子轉角處,有一幢兩層高的酒樓,酒樓出售廉價的酒水與食物,頗為得到一些苦哈哈的青睞,常年熱鬧,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南城與西城,不過是隔著一條巷子,在這酒樓之內,有南城的客人,也不缺西城的客人,不同區域的人,高談闊論起來,說起的話題也是不盡相同。

眾人說的熱鬧,興緻來了,舉杯豪飲。酒意上頭後,說話更是百無禁忌。

「韓家呀……真真是可惜了。」拖長了的音調,略顯得尖銳的嗓音,突兀的響起,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如何可惜了?」有人好奇的問詢道。

尖嗓子是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眯眼笑道:「想那韓家,萬貫家財,即將旁落,怎不可惜?想那如花嬌女,豆蔻華年早夭,怎不可惜?」

「我聽說韓家一事,是邱家做的,此事是否為真?」又有人詢問。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尖嗓子擺弄著手臂,笑眯眯的說道。

「擺明就是邱家做的,有什麼不可說的?」有人為韓家不平。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韓家與邱家同處南城,邱家如何會忍讓韓家一直存在?」另有人饒有深意的說道。

「所以肯定韓家一事是邱家做的?」有人好奇不已,心癢難耐。

「放屁!」大喝之聲,就在這時傳出,那也是一個男子,同樣眉目猥瑣。只不過生存於這種環境之中,猥瑣或許是標誌性的一種存在。

「誰在放屁?」尖嗓子嗤之以鼻,伸手扇了扇鼻子,仿似是聞到了臭味一般。

「我說你在放屁。」那中年男子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尖嗓子。

尖嗓子嘿嘿一笑,說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卻說我放屁,那你倒是說出個道理來,不然我胡某人可是不會服氣的。」

「韓家一事,捕風捉影,你們將過錯全部歸於邱家,究竟是何居心?」那中年男子憤憤說道。

「大家各說各的,你愛聽便聽,不愛聽便走,可沒人強迫你坐在這裡。」尖嗓子言語擠兌道。

「總會有明辨是非之人。」中年男子咬著牙,面色陰晴不定。

「哦,誰是那明辨是非之人?是你嗎?還是邱家?」尖嗓子怪笑,嘿了一聲,斜睨著中年男子嘖嘖說道:「這可真是怪事,居然還會有人維護邱家,我今兒出門可沒見著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難不成……」

「難不成什麼?」中年男子臉色一變。

「難不成,你就是那邱家的走狗?」尖嗓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其餘的人跟著哄堂大笑,一張張猥瑣不堪的臉看著那中年男子,看足了笑話。

「我不是。」中年男子大聲嚷嚷,爭辯道:「你不安好心,故意挑起話題,往邱家潑髒水,我很懷疑你是那藍風拍賣場的人,存心散布謠言,妄想賊喊抓賊。」

「嘖嘖,我胡某人在這裡喝了十多年的酒,可沒誰說我是誰的人。」尖嗓子說話技巧高超,他說道:「你既然是邱家的人,這些人的話必然是難以入耳,奉勸你一句,趕緊走吧,不然小心吃苦頭。」

「邱家行事,橫行霸道,不知多少人敢怒不敢言,你是邱家人,哪能感同身受?」有人湊熱鬧。

「就是就是,是非黑白,早就一清二楚,何須辯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另有人揶揄不已。

「都給我住嘴。」中年男子聽不下去了,怒喝道。

他的確是邱家的人,他原本不想表露身份,可這些人太過分,讓他無法忍受。

「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尖嗓子伸手一指中年男子,陰笑道。

「誰敢讓我滾?」中年男子針鋒相對。

「我……」

「我……」

……

不知道是誰站出來說了一句話,陸陸續續很多人站了出來,蜂擁走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見狀不對,本能的起身要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不知道是誰伸出了一隻腳,朝著他坐的凳子踢了一腳,中年男子一不小心之下滾落到了地上,然後更多的拳腳出現,招呼在了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就像是一個滾葫蘆一樣,滾到了酒樓的門口。

「死人了!」不知道是誰怪叫了一句。

就是見得那中年男子,蜷縮著躺在酒樓的門口,已然是臉色鐵青,嘴巴耳朵鼻子都是有血跡滲出,瞧著那一動不動的模樣,分明是死了。

「死人了,大家快走。」又有人一聲怪叫。

前一刻還鬧鬧嚷嚷的酒樓之內,眾人登時一鬨而散,冷冷清清起來。

……

樹倒猢猻散。

邱家還沒有倒,甚至可以說,邱家未必會倒,但是,整個鳴鳳城內,已然是紛亂四起。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其他的地方,鳳翔街、鼓樓街、東正街……這三條街道的存在,與龍泉街一般無二。

就像是有針對性的一般,在一場場紛亂之中所死的,都是邱家的人,那些人中,有的是邱家安插在各處收集情報的眼線,有的則是邱家經營在各處的勢力。

無一不是以一種看似偶然實則必然的方式與手段被拔掉,且是那樣的戲劇化,粗看上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一種不安的因子在不斷的發酵,所有的矛頭,以一種極其清晰精準的方式直指邱家。

這一次,與韓家一事不同,韓家滅口,並無實質的證據證明是邱家做的,坊間的各種傳聞,大都是捕風捉影,算不得數。

但這一次,矛盾尖銳而直接,挑釁著邱家那十數百年來,無人敢輕易撼動的威嚴。

「這是挑釁!」邱家內部,邱博倫惡聲惡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邱博倫凡事都喜歡第一個發表自己的觀點,但他說的話往往都是對的,沒有人會去懷疑這個邱家的第三號實權人物的明辨能力。

「先是西城,再是東城,再是北城……」邱真言喃喃自語。

「真言,你有話就直說。」邱博倫不耐煩。

「藍風拍賣場在西城,城主府在東城,鳳家在北城。」邱真言以正常的語調說道,「他們不再隱藏行跡,紛紛出手,四處點火,我邱家,四面楚歌。」

……

「開始了。」杜塵說道。

杜塵在與卿雅喝茶,這一次,不是卿雅煮茶,煮茶的是杜塵。

杜塵做事有種一絲不苟的專註,即便是在煮茶,他依舊做的一絲不苟,並無太多的美感。

「你後知後覺,早就開始了。」卿雅淡淡說道。

「對,我後知後覺。」杜塵一笑,然後喃喃說道,「終於要好好的熱鬧一場了,我以為,這一天不會這麼快就到來。」

「你想說什麼?」卿雅問道。

「你想做什麼?」杜塵沒有回答卿雅的問題,而是反問。

「時間差不多了。」卿雅簡單說道。

聳了聳肩,杜塵說道:「就這樣?」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卿雅不置可否。

「或許當真是我想的太複雜了。」杜塵摸著鼻子苦笑了一聲,分明是不會盡信卿雅的話,但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繼續深究,而是說道:「邱家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坐不住了。」

「你在幸災樂禍?」卿雅平靜的說道。

「為什麼不呢?」杜塵不置可否,他說道:「有戲看,總歸是幸福的。」

「別忘記自己也是那戲中之人,切記得意忘形。」卿雅始終冷靜如常。

「多謝提醒。」杜塵笑眯眯的抱起拳頭,然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後,說道:「周嫵眉的傷勢如何了?」

「不知道。」秀眉蹙起,杜塵搖了搖頭。

「那麼,江楓並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杜塵又問。

「我是為我自己做事。」卿雅不悅。

杜塵怪笑,望著卿雅說道:「以前你從來不屑於向我解釋什麼。」

「人總是會變的。」卿雅不置可否。

杜塵承認卿雅這話是對的,會變的不僅僅是卿雅,他自己也會變,不過卿雅未必意識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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