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元始天尊 第一章 誘餌

這張虎皮是件禍害人的邪祟之物,但是換一個角度,它也是一件奇特的法寶。由金這種人拿到手中可能會受其害,但落到真正的高人手裡,指不定會有別的用途。

幽風氏大人吃不準子丘的意思,當然不敢擅作決定,又試探著說道:「這虎皮雖是寶物,卻好生詭異,由金已受其害,我幽風部斷不敢留的。它就交給子丘大人,您認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子丘扭頭看著幽風氏道:「你明明已知此物不能留,又何必多此一舉?邪祟禍害之物,就算再珍貴,也當毀去,這就當眾燒了吧!」

幽風氏派人在空地中央圍成一圈警戒,不準村民們靠近,架起了高高的柴堆,將那張虎皮放在上面。村民們也無人再敢接近這等邪物,都是遠遠地看著。熊熊大火被點燃,燒了半天,那虎皮卻是絲毫未損,紅色的紋路光澤顯得更加鮮艷。

見這件法寶非凡火可損毀,幽風氏的額頭有些冒冷汗,卻又見子丘從懷中掏出一片樹葉狀的東西扔了出去。此物在空中若被無形的手掌承托,緩緩飄進了火堆,落在虎皮上瞬間化為一層光膜。然後就聽轟的一聲,青白色的火焰突然騰起,虎皮化為了飛灰。

這是一道符紋秘寶,侯岡特意暗中交給子丘的。這張虎皮可不僅是燒成灰那麼簡單,隨著火焰騰起,那柴堆也炸開了,眼看無數的火球、火星飛出,去勢將籠罩半個村寨。善察一揮袖,半空自有無形的力量降下,將那炸開的火堆收攏在十丈方圓之內。

這轟的一聲,不僅響在火堆中,也迴響在每個人的腦海里。眾人皆感覺一陣恍惚,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的東西,比如幽風氏就一把攥住了子丘的胳膊,村中很多孩子立刻就哭出聲來。這還是善察施法攏住了法寶損毀的爆發威力,否則村中很多人都會當場暈過去。

眾人只聽見腦海中迴響的嗡鳴,子丘和善察的元神中卻聽見了一聲怒吼。開口者不在此地,而在不知多遠的地方,是通過與那獸皮之間無形的氣機感應傳來的聲音,就好似附著在獸皮上的御神之念。隨著虎皮已化為飛灰,那人再想說什麼已經傳不過來了。

……

是夜,君首大人家的院落中,已被布下一座結界法陣。子丘與善察點燈坐在廳里,身邊卻多了一人一兔。

侯岡其實白天就來了,子丘焚燒虎皮時侯岡就在上空隱匿,卻沒有驚動任何人,此刻又悄然與子丘見面,並布下法陣隔絕了外界的窺探。至於白兔,本是自告奮勇深入大荒查探宗鹽遭暗算的線索,主要的調查目標就是那些有異動的荒王,如今卻與侯岡匯合到了一處。

子丘正請教道:「師尊,那虎皮究竟是何來歷?」

侯岡答道:「大荒中有一位荒王,曾經指點過盤踞此地的劍齒獸修鍊,並在他身上動了點手腳。那劍齒獸的天賦神通便是噬人後煉化倀鬼,殊不知自己亦在他人的煉化中,他若按那位荒王的指點修鍊,元神便會漸漸遭其操控,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會成為那位荒王的身外之身。」

善察皺眉道:「這是什麼邪術,竟有此等詭異的神通!」

白兔口吐人言道:「善察道友的天賦神通,在很多人看來,才是真的詭異可怕呢!天下的神通法術變化無窮,但按虎君大人所言,萬變不離其宗。你還沒有見識過上古時的九黎,種種秘術那才叫詭異莫測呢。

這種手段,與豢養本命蠱蟲的秘術相類,卻又有所不同。應該是一種修鍊九境陽神化身之法,卻另闢蹊徑,企圖操控他人的心神,最終攝奪其修為,變成自己的身外化身。理論上修鍊到極致,彷彿可化身無數。」

善察皺眉道:「無非是驅使一批傀儡而已,正經的仙家陽神化身,豈是這麼修鍊的!」

白兔的修為在這裡是最低的,但它曾經擁有的見知境界又是最高的,甚至還在侯岡之上,又解釋道:「九境後修鍊仙家陽神化身,全憑機緣悟性。這可能只是那位荒王的一種嘗試,企圖走出一條捷徑,用最方便、最簡單的方式,修鍊出眾多身外化身。」

侯岡又說道:「此等所謂的化身,修鍊到最後無非是替身而已,竊取他人之軀奪其修為,抹去神志為己所用,終歸不是自身的修鍊,亦無法與本尊相合,邪術而已。」

白兔補充道:「諳合大道的法門萬千,歧途更是數不勝數。」

子丘又問道:「那劍齒獸已被宗鹽族長斬殺,怎還會留下這樣一張虎皮?」

侯岡:「那位荒王借著指點劍齒獸修鍊,謀奪其身控其神志。隨著那劍齒獸修為越來越高,便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其傀儡化身。劍齒獸意外被宗鹽所斬,獸皮卻留了下來,其上附有那荒王留下的暗藏手段,又讓由金給碰上了。」

當初宗鹽斬殺劍齒獸時,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妖物都已經自己宰了,骨肉也被分吃了,她還拔走了兩支長牙打造寶劍,也沒想到竟還能留下這樣的隱患。而那荒王施展如此手段也有代價,雖不是正經的九境陽神化身,但畢竟有類似之處。

若因為劍齒獸意外殞落便放棄,實在有點可惜,留下的虎皮也算是物盡其用,再找著誰就算誰吧,不料卻找到了一個殘廢由金。子丘損毀了那張虎皮,從某種意義上說就相當於斬去那荒王的一絲修為,或者是一個化身吧,對方怎能不怒。

善察:「究竟是哪位荒王?看來本事不小啊!」

白兔:「我已查得線索,是賀蘭山以西的赤章大王,但尚未探明其巢穴在何處。那劍齒獸尚未練成他真正的身外化身,但說不定他還操控了其他的傀儡化身,若盡數聚集起來,非常不好對付。我等若想收拾這位赤章大王,一定要防範這種情況,而眼下正是機會。」

善察:「您怎麼會與侯岡大人走到一路呢?」

白兔:「是虎君大人的吩咐,讓我若查得線索便來找侯岡大人。」

子丘驚喜道:「虎君也來了?」

白兔:「我沒有見到虎君,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他讓我協助侯岡大人對付赤章。」

子丘:「師尊,您打算怎麼對付那位赤章大王呢?」

侯岡:「就算赤章與暗算宗鹽族長的幕後兇手無關,亦不可放過他,說不定還能從他身上查出線索。鬥法對陣最忌敵情不明,我們尚不清楚那赤章大王究竟已煉化了多少修為強大的傀儡化身,所以一定要迴避這種情況,眼下正有一個好機會。」

善察:「什麼好機會,他會來尋仇嗎?」

侯岡點頭道:「是的,既然其巢穴尚未找到,我們不便主動去找他動手,還不如布好埋伏等他前來來。可是設伏的地點,卻不適合在幽風部的村寨。」

子丘:「那麼我們在何處設伏?」

侯岡:「你若不知赤章之事,在幽風部碰到了這等意外,接下來會做什麼呢?」

子丘:「那劍齒獸雖被斬,卻留下了此等隱患,接下來當然要尋到其往日的巢穴,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情況。」

白兔:「我恰好知道那劍齒獸的巢穴所在。」

善察突然插話道:「明白了,我和子丘大人便是誘餌。憑那赤章大王的手段,想對付我們二位應是手到擒來,卻不知那裡是一個陷阱。侯岡先生您可布下埋伏,但是就憑您一人,就算有倉頡前輩所賜的神符,也未必穩妥。」

侯岡:「豈止是未必穩妥,簡直是毫無把握,神符畢竟是秘寶,並非自身的修為。但你們也不必擔心,我已邀集受天子所派的各部高手一起設伏,布下了大陣。」

次日,侯岡仍然沒有露面。子丘與善察兩人得了白兔的指點,向賀蘭深山中的高處走去,穿岩過壑行了數十里,在一片幽谷中迎面看見了一片崖壁。崖壁間似有人工開鑿的洞穴,洞穴外有一座半敞開的石龕,石龕中還有一塊宛若寶座的巨石。

這裡應該就是當初那劍齒獸的洞府,它把山谷修建得像一處莊園似的,還曾坐在那寶座上接受麾下倀鬼的朝拜,倒也挺懂享受的,只是最終被宗鹽揪出來宰了。

善察指著石龕道:「這裡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那石龕後的洞穴,可能便是那妖獸當年的老巢。我們進去看看。」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聲音道:「二位果然來了,那就不必再走。毀我修行,就不想給個交代嗎?」隨著話音,石座上莫名出現了一位葛袍大漢,留著棕紅色的鬚髮,淡黃色的眼眸很是詭異。

子丘昂首道:「我奉天子之命,察河泛諸部有無妖邪作亂。那張禍害人的虎皮既然是你的,恐怕要給個交代人的也是你吧!」

葛袍大漢道:「你們毀我化身、損我修為,若還能安然離去,我赤章在大荒中何以服眾?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必二位操心了。我在此地殺了你們,也沒有人會知曉。先好生回答我所問,我便給你們一個痛快!」

子丘罵道:「狂悖!」說話間伸手向胸前一拍。

他和善察早就一人捏了一張符,此刻嗖的便消失不見。感應天地靈息中留下的痕迹,他們竟是遁空而走。侯岡還真捨得下本錢,既是讓子丘和善察為誘餌設伏,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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