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和談(二)

理藩院在燕京城的西邊,這裡頗為僻靜,裡面的環境極為優美。

安莆麟、李瑞兩人在其間走著,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現在終於知道漢人為何不主動進攻咱們了,原來是文武之爭!揚文抑武乃是宋朝的國策,百餘年來一直是這樣!自從唐末之後,漢人的皇帝就害怕武人篡權,到了現在還是如此!不過這給了咱們高麗人機會!」安莆麟輕聲道。

「是啊,這宋朝皇帝是一個厲害的角色,短短兩三年的時間,燕雲地區竟然變得如此的繁華!他們的國力、財力、武力都勝過咱們,若是文武一條心進攻咱們的話,咱們高麗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好了,咱們有時間慢慢的發展!等到了十年、二十年之後,咱們憑藉遼東之地,人口眾多,國力也會越來越強,那時候就可以真正和大宋抗衡了。」李瑞也是一臉笑容道。

「不過宋人讓咱們高麗稱臣,這個可不好辦!」安莆麟道。

「稱臣不過是面子問題罷了!咱們以前就對唐朝稱臣,之後又對契丹人、女真人稱臣,現在向宋朝稱臣也不算什麼!丟掉了面子,但是咱們得到了遼東,這樣的買賣能做!」李瑞笑道。

「只是陛下和崔卓將軍未必能夠答應。」安莆麟道。

「不論如何,咱們都要說服他們。」李瑞道。

安莆麟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進入了自己所在的院子之中,此刻高麗侍從們已經迎了上來。

院子里有幾間大屋,他們朝著中間的屋子而去,剛剛來到屋子門口,他們發現屋子裡竟然坐著一個青年,正是那大理段氏子弟段和明。

「兩位大人回來了?」段和明站了起來,笑道。

「快快請坐!」安莆麟點了點頭,道。

當下段和明繼續坐下,安莆麟、李瑞將外面的朝衣換掉之後,也坐在了那裡。

「這是我們高麗的參茶,段兄覺得如何?」安莆麟道。

「很好!早就聽說高麗的人蔘天下有名,果不其然!」段和明道。

「天南地北物產各不相同!這一次我們來到大宋,還帶了一些禮物送給大宋君臣,等段兄回去的時候,我們也將一部分禮物送給段兄。」安莆麟道。

「這些禮物既然是送給大宋君臣的,段某如何敢當?」段和明急忙道。

「哎,這有什麼?你是大理的使臣,我們兩國都在大宋的周圍,正好結交一番。」安莆麟笑道。

「看兩位大人的神色,今日談判似乎不錯?」段和明笑了笑,道。

「宋人已經答應和談!他們願意讓出遼東的部分城池,但是卻要讓我們花錢來買!」安莆麟道。

「哦?有這樣的事情?天下還有用錢來買城池的?」段和明難以置信道。

「宋朝剛剛經歷戰亂,國庫空虛,因此需要錢財而已!咱們一路走來,大宋確實繁華,不過也只是虛有其表罷了!」安莆麟道。

段和明皺了皺眉,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來。

「只要合約簽訂了,我們就可以真正擁有遼東!」李瑞道。

「宋人有沒有說多少錢財?」段和明道。

「這個倒是沒有。」安莆麟道。

「奇怪。」段和明喃喃道。

「大宋其實也是想和我們談判,這其中的原因我們就不便多說了!段兄,你還沒有見到大宋皇帝嗎?」安莆麟道。

「這個倒沒有,不知為何,陛下不召見我。」段和明喃喃道。

「來到這燕京繁華之地,不出去遊玩一番實在是可惜了!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門口就有一間青樓,人來人往,段兄,你年紀最小,應該最是喜歡這些!我們今天雖然沒有簽訂合約,但是大宋確實有和我們和談的意向,我等心中歡喜,走,我們請你去青樓遊玩。」安莆麟已經六十多歲,不過身子骨結實無比,當下站了起來,道。

「小弟實在是沒有這樣的心情。」段和明苦笑道。

他本來以為自己昨天到來,今天一定能夠見到大宋君臣,誰知現在都沒有消息,怎麼有心情閑逛。

「這樣的話,我們兩人就要出去遊玩一番了,段兄繼續呆在理藩院中吧。」安莆麟哈哈大笑道。

※※※

第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安莆麟、李瑞已經起來朝著燕京城皇宮而去。

段和明仍舊在房間中苦悶的等著,然而一個時辰之後有理藩院的官員進來,道:「段公子,請跟我們前往皇宮吧,陛下要召見你!」

段和明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露出了大喜的表情,道:「好,我這就去!」

當下段和明也在理藩院官員的帶領下朝著皇宮而去,他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

「我在大宋遊歷半年,將大宋君臣的一些情況都調查清楚,對於大宋各地的情形也調查清楚,我甚至親眼看到大宋軍隊訓練,果然是天下強軍,無人能擋!這一次若是能夠得到大宋幫助,定然能夠解了大理國的困境!」段和明暗暗道。

他在心中回想自己待會兒該如何說話,如何懇求,不知不覺已經進入皇宮,但是他根本沒有心思打量皇宮的風景。

過了沒有多久,他來到了御書房中,在這裡他見到了趙諶,當即便跪了下來。

「平身吧!那裡有座位,你自己坐下。」趙諶道。

「小國臣民不敢就坐。」段和明低著頭,忐忑道。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咱們要商談很多東西,你一直站著怎麼能行?」趙諶道。

段和明這才到一邊坐了下來,他悄悄打量趙諶,感覺趙諶的臉上似乎帶著溫和笑容。

「陛下看到小人遞交的國書了嗎?」段和明道。

「已經看到了!你叫做段和明,現今的大理國主叫做段和譽,你們是什麼關係?」趙諶道。

「現今的大理國主乃是小人兄長!」段和明道。

「你一個人從大理來到燕京,可真不簡單!」趙諶道。

「為了復國,再艱難也要去做!小人懇求陛下出兵大理,清除大理國奸賊,從今以後大理國永遠都是大宋臣國,世世代代尊皇帝為天下共主。」段和明再次跪了下來,道。

趙諶抬了抬手,示意段和明站起來,他的心中則是在思索大理的情形。

後世只知道大理段氏,卻不知道大理國也分為「前理國」、「後理國」兩個階段!大約一百年前,大理國第四位國主繼位的時候,大理國相高智生權傾朝野,被大理國主封為鄯闡侯,大理國昆明一帶的領土都被分封給了高智生!七十年前,大理國另一個權臣楊義貞殺大理國王段廉義自立,高智生命子高升泰起兵滅楊氏,立段廉義侄段壽輝為君!六十年前的時候,高升泰繼鄯闡侯位,逼迫段奉輝禪位於段正明。

四十年前,高升泰取段正明而代之,自稱為「大中國王」。不過大理國內仍舊有人反對高升泰,大理段氏仍舊有一些死忠政治力量,高氏雖然掌控了國家大權,卻很難改變人心!高升泰臨死之時告訴子孫,「我之所以稱帝,取代大理,是受到段正明逼迫!段氏微弱,也是順從群臣意見!現在我大限在即,我死之後,子孫後代只准做宰相輔佐皇帝,不得再當皇帝!國家歸還段氏」,於是高升泰之子高泰明立段正明之弟段正淳為帝,段正淳之後的大理國被稱作「後理國」。

可惜段正淳只是名義上的大理國王,大理國上上下下所有事物都在高氏的掌控之中!高氏世世代代為大理相國,世襲中國公,乃是實際上的大理國主。

二十年前,高泰明逼迫段正淳退位,立段正淳尚未成年的兒子段和譽繼位,這段和譽便是後世現代武俠小說種的段譽!一直到現在,段和譽都是大理國王。

段和明之所以秘密來到大宋,正是懇求大宋出兵清除高氏。

而趙諶昨日沒有召見段和明,實是因為段和明來到太過突然,趙諶、軍機處、參謀本部需要對這件事情進行商討,昨日有了初步結果之後,趙諶今日再和段和明稍作接觸。

「陛下,只要大宋肅清高氏之後,我大理甚至願意成為大宋的屬地!我大理國王今後如同大宋藩王一樣,只求能夠平平安安、富富貴貴即可!我們願意將大理完全獻出來,只求陛下出兵!」段和明看到趙諶仍舊在思索,他咬了咬牙,道。

「現在大理的兵力如何?」趙諶道。

「大理小國,僅僅只有三萬多的兵馬,不過都在高氏的掌控之中。」段和明道。

「消滅高氏之後,朕會親自冊封大理國王為大宋鎮南王,世世代代鎮守大理!大宋不滅,段氏便永遠榮華富貴,如同我趙宋皇室一樣!不過你們也要幫助朕安撫大理臣民!」趙諶道。

「陛下放心,我們只求不被高氏害死即可,何況其他?我大理段氏本是東漢武威太守段熲之後,和大宋乃是同源同種,大理歸順大宋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段和明激動道。

「你去參謀本部,將大理兵力不知情況、關隘情況統統寫出來,等到時機成熟,大宋自然會出兵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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