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91章 伏殺

「公主說,你們不日就要離開維兀了,昨夜她可能受了一點風寒,到你走的時候,無法相送。」侍女帶著些許歉意說道:「因此,公主殿下特命我來,送一件小小禮物給公子你。」

方岩知道,朵蓮公主可能只給自己一人送了東西,否則的話,也不用大半夜的派人來到迎賓館。

「公主厚意,我感激不盡,請轉告公主,請她保養身體,兩天後,我們就要離開京城了,日後有了空閑,一定還會來京城一行。」

「多謝方公子吉言。」侍女福了一福,轉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方岩回到房中,接著明亮的燭光,看看手中的小盒,這種小盒雕工精美已極,有金銀鑲邊,十分華貴。方岩輕輕把盒子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件奇怪東西。再仔細一看,方岩才看出來,這是用無數跟細紅絲線編織而成的小繩子,在繩子一端,牢牢的包裹著一顆心形的瑪瑙。

「這是相思扣?」方岩心中頓時一動。

所謂相思扣,乃是東平洲各國的年輕女子,自己動手編織出來的一種小玩物,一般都是送給中意之人,作為留念,傳說這相思扣編織出來之後就是死結,無法解開,所以無數絲線將那可火紅的心形瑪瑙永遠留在其中。也有人說,相思扣其實乃是一種心結。但不管怎麼說,年輕女子贈送給人相思扣,一定是情有所發。

方岩在漢威國長大,對這種小東西自然知道,卻沒料到維兀女子也有編織相思扣的習慣。而且,這相思扣是由朵蓮公主送給自己,其中深意,方岩一時間就揣摩出來。

「難道,是公主青睞?」方岩捏著手中的相思扣,便再也靜不下來。

而相思扣的下面,靜靜放置著一張三指寬的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天涯海角,勿相忘。

「女人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啊。」方岩想了半天,卻仍是猜不透朵蓮公主此舉的含義。只是覺得,手中這三指寬的紙條,頓時變的如同山嶽一般。

「還是我想多了。」想了許久,方岩自失一笑:「我只是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窮小子,而朵蓮公主卻是天生的金枝玉葉,我怎麼能高攀的起,再說,即將離開維兀京城,這輩子,不知道還會不會故地重遊。這相思扣,只能留在心裡了。」

想著,方岩心頭就輕鬆了許多,但卻把那顆相思扣捏的極緊。

與此同時,維兀宮城的寧秀宮中,朵蓮公主獨自坐在自己寢宮的桌旁,眼望著燭光,百感交集。

「我沒有辦法說服父皇,只能把你記在心裡,相見時難別亦難,你走的時候,我不敢前去相送,只怕自己會更難過。盼望你收好我送你的相思扣,時時拿出來看一看,時時能想起維兀京城,還有我這麼一個人。」

這一夜,方岩和朵蓮公主雖然並未見面,但兩人都是徹夜不眠。

第二天,迎賓館中居住的各地世家公子就紛紛離開維兀京城,這些人從小錦衣玉食,什麼都見識過,此次來到維兀,全是為了朵蓮公主,公主拒絕挑選駙馬,這些人也就心灰意冷,誰也不貪圖維兀皇室所送的禮物,一個個打點行裝,踏上歸途。方岩趁這機會,到京城中整整走了一天,買下不少維兀特產,銀子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不過他現在可不是過去的窮小子了,自己販賣丹藥賺的錢再加上從騙子老道身上搜刮來的銀子,足夠花上好幾年。

因為第二天就要動身,所以幾個人吃晚飯時都不敢飲酒,早早睡下,養足精神。到了天明,慶毅郡王已經帶好自己的隨從和形狀,在方岩屋外等候。血月神教的一眾高手也都在這裡恭候自家少主,平靜的房間外頓時聚攏了二十多個人。

方岩三人梳洗完畢,推開房門,跟慶毅郡王寒暄幾句。迎賓館的小官當初收了方岩他們不少好處,所以看到他們要走,馬上跑過來,好聽話說了一籮筐。

「方兄,這就動身吧。」慶毅郡王微笑道。

「好。」方岩轉身對狗娃說道:「好弟弟,你要向北走,我們要向南,咱們就在這裡分開吧,切記我的話,回了總壇之後,不能時時貪玩,要勤加修鍊。」

「岩哥……」狗娃雖然知道這一別並不是沒有再相見的時候,但心裡總是戀戀不捨,一定要送方岩他們先走。

一行人出了維兀京城的南門,慶毅郡王手下牽來兩匹好馬,方岩翻身登上馬背,對狗娃說道:「快回去吧,你出門這麼多天,你爺爺在家裡一定記掛的很,路上不要貪玩,趕緊回去,我和斗叔從車池城南歸的時候,一定還去總壇看你。」

「岩哥,一定要來啊!」狗娃揮著手依依惜別。

「要走了……」方岩朝著皇城方向深深凝望一眼,一甩馬鞭,胯下駿馬風馳電掣一般向前飛奔而去。直到他們走的不見影子了,狗娃的隨從才召來金鷹,朝北飛去。

維兀國不如漢威繁華,人煙也相對稀少一些,初離開京城十幾二十里的地方,還能看到道路兩旁的莊家,走的再遠一點,入眼全是一片荒蕪。車池城距離京城只有一千餘里路,以方岩他們所騎的好馬腳程,全力趕路的話,最多兩天就能趕到,他們沒有什麼急事,所以跑出去三十里之後就放緩腳步,邊走邊聊。

「方兄。」慶毅郡王突然低聲說道:「你是從漢威雲京城出來的?」

「恩?」方岩一愣,他不知道慶毅郡王為何有此一問,因為當初和龍江候結仇,所以方岩一直很少對人說自己的來歷。跟慶毅郡王也只說來自漢威。

「方兄不要誤會,我只是隨口一問。」慶毅郡王滿含深意的笑笑說道:「若我猜的不錯,龍江候的幼子楊度被打成廢人,和你們三個大有關係。」

方岩一看慶毅郡王直言不諱,就明白對方已經洞悉上武院的事情,所以也不加隱瞞,笑著說道:「事出無奈,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況是人呢。」

「方兄真是真性情。」慶毅郡王贊道:「敢作敢當,不愧男兒本色。」

「郡王過獎了。」方岩苦笑道:「要是真的敢作敢當,也就不會匆匆逃離雲京了。」

「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龍江候在雲京勢力龐大,方兄遠遁,也在情理之中啊。」

方岩卻不知道慶毅郡王此時說出這件事有什麼寓意,心想著他畢竟是雲京的皇族,跟龍江候這種貴族一向來往密切,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行蹤,也不是件好事。

「方兄不必憂慮。」慶毅郡王看方岩神色有異,立即說道:「我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君子相交,不問出身,我結交的是方兄這個朋友,可不是什麼門第身份,龍江候的幼子楊度在雲京一向飛揚跋扈,十多歲的時候,他還差點把我揍了一頓呢。」

慶毅郡王言語輕鬆,方岩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意思,但看他確實也沒有什麼惡意,便逐漸放下心來。

「方兄這等胸懷秉性,若是時機得當,必然有一番大作為,總是流落在外,也不是個事。」慶毅郡王懇切說道:「我問方兄這件事情,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詢問一下你,還願意不願意回到雲京?」

「回雲京?」方岩猛地一激動,自己從小生長在雲京,這次外逃純屬迫不得已,他不解的看著慶毅郡王:「我是漢威人,是雲京人,那裡有人能不想自己家的,可是,得罪了龍江候,結下死仇,回也回不去。」

「我們漢威國現在國泰民安,一片昇平,但西陲和南陲都是戰事不斷,朝廷每年都要在內地擇選精兵良將,源源不斷送到邊境去,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慶毅郡王捏緊拳頭說道:「以方兄的身手和胸襟,乃是不折不扣的將帥之才,若是能夠歷練幾年,將來開牙建府,也不是什麼難事。」

「建功立業,開牙建府。」方岩頓時心起波瀾,在沙場上建功立業,正是他畢生的心愿,但迫不得已逃離雲京,這一切頓時化為泡影,眼下慶毅郡王舊事重提,立即讓方岩平靜不下來了。

「方兄若是願意回到雲京,我可以出面替你和龍江候化解仇恨。」慶毅郡王寬慰方岩道:「當時你們只是把楊度打傷,卻沒有要他的性命,這也不是什麼解不開的死仇,等你回到雲京,一切都有我出面料理,了結了跟龍江候的恩怨,方兄就能大展身手。」

「如果真能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方岩大喜過望,蕭岳已經暗中替他削去了賤籍,現在他算得上平民之身,隨時都能從軍行武,如果跟龍江候化解冤讎,那就再也沒什麼後顧之憂。

「好,既然方兄有意,那我就來做一回和事老,咱們一同遊歷維兀,過一段時間一起返程。」

「慶毅郡王,大恩……」

「切莫再說下去了。」慶毅郡王笑著打斷方岩的話:「別提什麼大恩不大恩的,我此舉也是為了漢威擇選人才,邊關固守,百姓安居樂業,這種好事何樂而不為?」

「慶毅郡王是大胸懷的人。」方岩暗中想道。

「對了,方兄,咱們在迎賓館相識了幾天,我一直都看不出你修為深淺,想必身上一定有隱匿氣息的寶物。」

「郡王說的不錯。」方岩對慶毅郡王已經是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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