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46章 攝魂黑鴉

幽靈人影加快身形,一瞬間便把自己與方岩之間的距離拉近至數丈。這幽靈人影顯然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但其修鍊的功法卻是聞所未聞,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飄在空中,只有一條若有若無的影子。即便與方岩只有幾丈距離,卻仍是未被察覺。

「安心投胎去吧。」幽靈人影將手中烏黑小筒打開,小筒中頓時飄出一絲漆黑如墨的煙霧,人影把這絲煙霧團握在手心,又從指間擠出一滴鮮血滴入其中,隨後,手掌一張,那漆黑如墨的煙霧頓時像是被注入靈性,化成一隻飛舞的黑鴉,閃電一般激飛出去,沒入方岩的背心。

就在黑鴉觸到方岩肌膚時,他氣海中的小鼎生出反應,泛出淡淡光芒,籠罩方岩全身,但那黑鴉只是被阻了一阻,立即穿破這層淡光,完全進入方岩身體內。

「啊!」

方岩之前一無所知,直到黑鴉進入他身體之後,他才覺得彷彿一塊萬年不化的冰魄猛然間融入自己血肉中,當下便從疾馳的駿馬上摔落下來。

親眼看到黑鴉進入方岩身體,幽靈人影再不停留,在空中一轉身,悄無聲息的朝雲京城方向飛去。

「兄弟!你怎麼回事?」鬥雞眼大叔正騎馬騎的有勁,卻感覺身後一輕,回頭看去,卻是方岩從馬背上摔落下來,他連忙調轉馬頭跑回去,翻身落到方岩身邊,把他扶起來。

「不……不知道怎麼回事。」黑鴉剛剛進入方岩體內時,方岩只覺得全身上下一寒,但立即又恢複如常,待到鬥雞眼大叔趕回來,他已經察覺不出任何異狀。

「奇怪啊,以你的修為,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就從馬上掉下來。」鬥雞眼大叔扶著方岩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摔傷?」

「那有那麼嬌氣啊。」方岩暗中活動一下四肢,覺得並無異常,便笑著說道:「可能是我沒坐穩吧,斗叔,咱們接著趕路,盡量離雲京城遠一些。」

「對對對。」鬥雞眼大叔登上馬匹:「等到了你家的地界,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方岩正要上馬,小龜卻低呼一聲:「不好!」

「老鬼,怎麼了?」

「笨蛋!你遭暗算了!」小龜帶著一絲慌亂道:「這是什麼東西,讓我仔細看看。」

「暗算?什麼暗算,老鬼你在說夢話吧。」

小龜卻不理他,過了片刻,才驚訝的說道:「攝魂黑鴉!」

「什麼攝魂黑鴉,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你中了攝魂黑鴉!」小龜催促道:「你掀開自己衣服,看看身上是不是到處都有漆黑的黑鴉印記。」

方岩坐在馬背上,聽小龜發神經似的說了一通,腦袋裡稀里糊塗,不過還是按小龜的話,悄悄掀開自己的上衣。

這一看不要緊,卻險些讓方岩驚慌的再次摔下馬背,在他皮膚之上,密密麻麻布滿了一隻又一隻只有巴掌大小的烏鴉圖案,密密麻麻連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不僅如此,方岩再查看全身上下其它地方,除了面龐之外,幾乎每一寸肌膚上,都布滿了這種黑鴉。

「老鬼!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了,你中了暗算,這是傳聞中最為歹毒的一種奇毒,名為攝魂黑鴉,這種奇毒無葯可解,中毒之後,三兩天內尚無大礙,但隨後便會毒性發作,令人痛不欲生,身上肌膚慢慢潰爛,足足一月才能氣絕。」

「我一路上好端端的,什麼時候中的這種奇毒!」

「慚愧!」小龜第一次出口服軟:「可能就在你剛才落馬的時候,就是中毒的時候。放出攝魂黑鴉的人定然是個修為高深的術師,否則,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尾隨過來。」

小龜一說,方岩立即想到剛才落馬前身體宛如冰凍的情景。

「這種攝魂黑鴉的毒,真的無葯可解?」

「傳聞中都是這樣說的,但是我從未聽說過誰能配製出解藥。」

「那……那不是只能坐以待斃?」方岩想著渾身潰爛,慘叫一月才能氣絕的情形,立即心中一陣惡寒,若真是那樣,還不如早點死了乾脆。

「想想辦法。」小龜活的時日太久,過去的許多回憶都已深藏,這時候不得不認真回想。過了片刻,它才說道:「眼下,只能求精通巫毒之術的高人,看他們能否配製出這種攝魂黑鴉的解藥。」

方岩平生第一次離開雲京,對天下間的奇人異士所知甚少,卻不知道該去找那一位精通巫毒之術的高人。

「這種奇毒必須要找絕頂的高人,才有可能化解,若是誰都能解,也就稱不上天下間最為歹毒的奇毒。我老人家隱於雲京時,世間於巫毒之術最為精通的,乃是幽蘭小築的主人,只不過時過境遷,現在的幽蘭小築,不知道是何人主事。不管怎麼樣,都要趕去試一試,小子,時間不多了,立即趕到幽蘭小築去!」

小龜對方岩言明了路線,方岩知道自己危在旦夕,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讓鬥雞眼大叔改道。鬥雞眼大叔疑惑不解,但方岩又無法對他明說,只能隨便找了個理由。

等趕到離雲京最近的一座大城時,方岩立即進城,買下兩匹腳力最快的好馬,跟鬥雞眼大叔一人一匹,拚命一般的趕路。

離開雲京,方岩才第一次知道,天下原來如此之大,兩匹駿馬日夜不停的賓士,直到馬兒快要累的跑不動時,就立即找地方重新購買,如此跑了四五天,鬥雞眼大叔實在有點頂不住了,疲憊已極,但他見方岩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念頭,只好勉力跟隨。

一直到了第八天,兩人仍是沒有離開漢威國疆域,不過那幽蘭小築卻是越來越近。而方岩所中的黑鴉奇毒自前幾日起就開始漸漸發作,苦不堪言,所幸是毒發初期,癥狀尚不算嚴重,苦苦咬牙還能堅持下來。但渾身上下的黑鴉印記卻是愈發明顯,既痛且癢,已經蔓延到兩隻手上,無奈之下,方岩只好時時用衣袖遮擋雙手,以免讓鬥雞眼大叔看到之後心驚膽戰。

第八天傍晚,兩人終於來到幽蘭小築所在的無名谷旁。

方岩立馬遠望,這是雖然天氣已是越來越冷,但無名谷附近氣候比漢威國北方溫暖濕潤,整條山谷中芳草萋萋,樹木繁茂,諸多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在一片紅綠之中,三兩處精雅院落隱然可見。

「我老人家當時還記得這幽蘭小築的主人,是個禿頂老頭,脾氣孤傲怪異,不僅巫毒之術天下無雙,而且深通醫理,是天下聞名的神醫,只不過到了現在,卻不知道換了幾代主人了。」

「只盼是個容易通融的吧,若又是一個脾氣古怪的,我哪裡還能經得起折騰。」

鬥雞眼大叔疑惑道:「兄弟,這是什麼地方?」

事到如今,方岩即便想瞞鬥雞眼大叔,也瞞不過去,只好對他說:「斗叔,我身上有點小病,特來找個大夫看看,費不了多長時間,等到大夫給我看過病,咱們立即就走。」

「哦?以你的修為,應該不會得什麼小病吧?」鬥雞眼大叔雖然修為不高,但這半輩子也不是白混的,一聽方岩的話,就察覺其中有異,但方岩死活不肯明說,鬥雞眼大叔又不敢強問,只能暗地裡獨自揣摩。

到了無名谷中,馬匹便走不過去了。兩人把馬匹安置好,步行進入谷內,只見這寂靜山谷中景色宜人,卻看不到一個人影,一直走到那幾處精雅的院落時,仍是一片沉寂。

方岩在一處以竹木籬笆為院牆的小院子外呼喚幾聲,不多時,院內一件房門吱呀打開,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探出頭來,好奇的看看方岩和鬥雞眼大叔,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方岩連忙把自己來意說明,因為他尚不知道幽蘭小築此代主人的名號,所以只能略過不提,至於自己的真實癥狀,也沒有如實表白。

少女看著方岩言語溫和有禮,漸漸的消去心頭疑慮,走的近一些之後,歪著頭說道:「姐姐很少給人看病,有的病人慕名而來,在谷外徘徊幾個月,也無濟於事。」

「這……」方岩頓時語塞,他不要命一般的奔波了八九天,才千辛萬苦趕到幽蘭小築,若真的吃了閉門羹,白跑一趟不說,只怕自己也活不了幾天。

少女可能極少見到外人,看見面前這一老一少,便一直注目凝視,當她看到鬥雞眼大叔那雙眼睛時,頓覺有趣,忍不住捂著嘴偷笑。方岩此刻也沒有心情跟少女調侃,略帶急切說道:「若不是十萬火急的病症,也不敢來勞煩你家主人,還請這位妹妹幫著通報一聲吧。」

「是啊是啊。」鬥雞眼大叔也幫腔道:「我們趕了七八萬里的路,才來到這裡,這片誠心都值得萬兩黃金啊。」

「七八萬里路?」少女不由的暗暗咋舌,方岩卻在旁邊皺皺眉頭,鬥雞眼大叔也太能吹了,這一路雖然遙遠,最多也就是七八千里路,鬥雞眼大叔張嘴就給誇大十倍。

「既然這樣……」少女輕輕咬咬嘴唇:「我就替你去跟姐姐說一聲。」

「多謝多謝。」鬥雞眼大叔樂呵呵說道。少女看到他,忍不住捂著嘴轉身離去。

趁這空擋,鬥雞眼大叔壓低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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