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41章 忍無可忍

方岩一看群情激奮,又見鬥雞眼大叔臉腫的象豬頭,立即意識到,一定跟楊度有關。

等到眾人把事情經過詳細一說,方岩心裡也暗暗有些吃驚:這楊度消息好生靈通,我蕭兄弟剛剛離開雲京,他就馬上開始蠢蠢欲動了。

「方兄,還有件事,你恐怕尚不知道。」徐烈說道:「楊度的父親龍江候,已經由南陲回到雲京了。」

「這幾件事湊在一起發生,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方岩琢磨道。

這些人近日來都把方岩當成了主心骨,一個個面帶期盼,希望方岩能想出什麼對策來。

「不妨事!」鬥雞眼大叔流著鼻血,也顧不得擦,一邊滴滴答答朝下滴,一邊憤然說道:「方兄這樣的身份家世,就算龍江候又如何?老子絕對相信,方兄能把楊度再次收拾的暈頭轉向。你說是吧,方兄?」

眾人紛紛隨聲附和,方岩心裡卻暗暗叫苦,跟楊度接連幾次交鋒,除了第一次是以自己真正實力打敗他之外,其餘都是靠著蕭岳的幫助,才讓楊度吃了苦頭。現在蕭岳已是遠在數千里外,方岩再也想不出可依靠的人。

不過,他卻不能當面說些讓眾人泄氣的話,只能安慰鬥雞眼大叔幾句。

待到眾人擁簇著方岩走入學堂,楊度幾人陰陽怪氣的說些不著邊際的怪話,時不時還輕蔑的望望方岩,跟前些日子夾起尾巴的樣子大相徑庭。不過,方岩的真正實力,楊度是領教過的,加之他的護衛不會主動出手,因此,他們一伙人暫時也只敢拿鬥雞眼大叔出出氣,卻沒有對方岩拳腳相向。

「楊少爺。」一個跟班悄悄問道:「咱們就這樣指桑罵槐的罵上他幾句,那鄉巴佬也不會少塊肉啊。」

「不急。」楊度陰險一笑:「貓捉到了耗子,總得戲弄戲弄。這鄉巴佬,現在就是一隻耗子。我們不拿他直接下手,只撿著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收拾,等他礙於面子,忍不住主動出手的時候,立即要他當場好看!」

「高明,高明。」

「本少爺忍了他這麼久,終於等來了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要好好跟他玩一玩。鄉巴佬進入上武院這些日子,和他走的最近的,就是鬥雞眼,徐烈,還有那個方旭。」

「楊少說的不錯,那個方旭倒還有情可原,畢竟跟鄉巴佬一同進入上武院的,至於鬥雞眼那老傢伙和徐烈,就更加可恨了。」

楊度等人所說的方旭,其實就是狗娃。狗娃自娘胎出生,就失去父母,因此也沒人給他起個官名,過去在候府中,人人都叫他狗娃。上武院畢竟是朝廷開設的學府,因此狗娃也臨時起了個官名,叫做方旭。

「徐烈的父親,再怎麼說也是當朝的將軍,暫且先不理他,鬥雞眼這老東西是大理寺卿家的親戚,一直跟我們龍江候府不和,打死他都活該。還有方旭,你們幾個找准機會,要好好款待款待他。」

「嘿嘿,楊少放心。」

一連幾天,楊度等人就時常有意找鬥雞眼大叔和狗娃的麻煩,方岩總是儘力阻攔。鬥雞眼大叔不知道方岩的苦衷,反覆攛掇他真刀真槍跟楊度鬥上一場,方岩卻只能報以苦笑。如此過了幾天,一些眼光靈活的學子似乎看出些異樣,都搖擺不定,漸漸跟方岩稍稍疏遠了關係。

這天下午散學,方岩不願多在外面逗留,拉起狗娃就匆匆忙忙趕回候府。剛入府門,恰好遇見了上次替方毅回府傳話的軍士,方岩免不了跟對方親親熱熱打個招呼。那軍士對方岩記憶頗深,哈哈一笑,說道:「老弟,咱們又見面了,在上武院過的怎麼樣?咱們大老爺們,其實還是真正到沙場上衝殺那才夠勁,天天都窩在城裡,能有什麼意思?將來你混上幾年,就能外放為官,親自領兵,哥哥我倒是十分羨慕啊。」

「老兄深得小侯爺的器重,將來小侯爺必然還要為將為帥,老兄還怕沒機會立功?」

「老弟說的極是,對了,你趕緊去吧,小侯爺也在府中,正跟夫人請安,說不準這就該退出來了,他指明了要見你的。」

「哦?小侯爺也回來了?」方岩一個月只能見上方毅一次,每次兩人交談,方毅總會教他一些做人處事的道理。使得方岩受益頗深,因此,他內心裡也盼著能和方毅多見上幾面。

方岩為了表示對方毅尊重,聽了那軍士的話後,就不再隨意走動,留在前院中默默等候。過了不多時,方毅便從容從鎮北候府夫人那裡躬身退出。

「方岩見過小侯爺。」

「嗯,不必多禮了,是剛剛散學回來?」方毅漫不經心問道。

「是,小人剛從上武院回來,一進府就聽說小侯爺到了,因此不敢隨意走動,就在這裡守候。」

「來吧,到我房裡來,正好有幾句話,跟你說說。」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方毅房中,方毅屏退了左右侍立的僕人,待到只剩他們二人時,才寓意頗深的望了方岩一眼,說道:「想不到你還挺有幾分手段。」

「小侯爺,您是說司馬大人到上武院去澄清我身份的事?」方岩知道方毅在雲京城內耳目眾多,消息靈通,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說的是這件事,因此毫不避諱。

「正是。」方毅其實心裡原本也微微有些生氣,畢竟方毅算是候府的人,他本打算將來等方毅翅膀稍硬一些,親自疏通關係,替方毅洗刷賤籍,好讓他深深欠下一個天大的恩情,日後用心替自己做事。沒想到方岩卻搶先一步,進上武院沒幾天,便把脫籍的事辦得乾淨利落。不過,方毅倒是十分欣賞方岩這種敢作敢當的性格,因此也發不出火來,繼續說道:「你辦的那件事好大手筆,眼下許多人都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岩沒有隱瞞,把結識蕭岳的事情說了一說,方毅覺得有趣,等他問起蕭岳身份時,方岩卻答不上來。因為他跟蕭岳交往這麼長時間,從來都沒有打聽過對方家世。

「真正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方毅倒不懷疑方岩的話,說道:「今天找你,是有件事,需得好好囑咐你一番。」

「小侯爺請說。」

「你跟那楊度之間的過節,我早就聽說過了。楊度此人,仗著龍江候的勢力,在雲京城內飛揚跋扈,誰都不看在眼裡,幾次於他人面前與我為難,我都一一忍了下來,你該知道其中原因吧。」

方岩點點頭,鎮北候和龍江候之間的爭鬥,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正因為如此,目光長遠的方毅才會一次次忍耐楊度的挑釁。

「你做的那兩件事不能說不好,滅了楊度的威風,又長了鎮北候府的氣勢。但有利有弊,也讓楊度真正恨上了你。龍江候不日前剛剛回京,覲見人皇時,大受嘉獎,說明他在朝中的地位仍是十分穩固,所以,我暫時不願與他們正面為敵。話說到這裡,你也該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方岩不假思索道:「我在上武院需得隱忍,即便楊度挑釁,也只當他小狗汪汪亂叫,不予理會就是。」

「哈哈,這個比喻用的好,小狗汪汪亂叫。」方毅忍不住笑道:「你果然是一點就透,十足的聰明人,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總之不要多生事端,楊度不敢做的太過分。這些日子云京城內總是不很太平,多了許多陌生的武者跟術師,我心裡隱隱覺得,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你切記我的話,每天散了學,就及早回府。」

「是。」

這些正事說完,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方岩找方毅請教了一些兵法上的不解之處。晚飯時分,方毅有要職在身,連飯都沒吃,便帶著人返回皇城。

每天深夜,照例是方岩的練功時間,雖然他現在比過去地位有所提高,但在候府中卻越住越不習慣,因為候府人多眼雜,在後花園中運用九符陣聚斂靈氣倒還罷了,若是想修鍊冥龍三劫和大羅天雷擊這兩種戰技,那鬧出的動靜可就大了。方岩本想著什麼時候找機會跟方毅請求,暫時搬出候府,住到蕭岳臨走時給他留下的那套宅院中,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這樣做,只會讓方毅覺得他翅膀沒硬就想自立門戶。因此只能作罷。

想到獅子衚衕那套宅院,方岩忍不住又想起蕭岳,不由的掏出身上的玉佩,輕輕捏在手中。

「兄弟,你大概也該到家了吧。」

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蕭岳,也彷彿心有所動,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冊,眼望著雲京的方向。

「傻小子,你是不是在想我了?」

……

方岩謹記著方毅對自己所說的話,儘力不與楊度發生衝突。來自龍江候的威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楊度身邊那先天大武師境界的護衛也讓方岩感覺壓力巨大。

武道中,如果沒有意外情況,一個小境界的差距,可能都是無法逾越的鴻溝,何況隔著一個大境界,即便以方岩這種極強體質,也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拳頭硬才是硬道理,否則,到了什麼時候,都會讓人欺負。老鬼說的話還是對的,兵法陣仗要好好研習,但個人修為也不能一日放鬆。總有一天,先天大武師境界的高手,也奈何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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