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39章 此情可追憶

這件事可以說是水落石出。穆文淵對方岩朗聲說道:「東翁,上武院乃是朝廷培養人才的重地,我等只為送禮,不便久留,這就要回去了。」

「有勞先生和滿叔了。」方岩只覺得今天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但當著外人也不好多問什麼,所以暫且壓下心頭的疑問。

「各位!」阿滿挺身上前,在學堂中環視一眼,目光有意落在楊度幾人身上,冷聲說道:「我家少主只為了學得一身本領,將來為國建功,所以行事低調。不過別以為我們好欺負,日後,若是有人再敢無事生非,阿滿拼著主人責罰,也要讓他好好吃點苦頭!」

說完,十幾個勁裝大漢齊齊向方岩躬身行禮,而後依次退出學堂。周座師等人顧忌穆文淵的面子,見他要走,都在上首坐不住了,直把穆文淵送到了上武院大門外,這才返回。

楊度幾個人今天丟人可算是丟到家了。下面那些學子雖然仍是不敢指名道姓的鄙視,但看著方岩的目光比過去更加崇敬。

「萬萬想不到啊,方兄的家世如此豪富,雖然並不是世襲貴族,但論起氣派,又有那家貴族比的上?」

「這些其實都是次要,最要緊的是,方兄如此家世,尚且平易近人,溫文和善,實乃我等的表率。」

「以後咱們更要跟方兄多親近,不但要學他刻苦就學,還要學他立身做人。各位以為如何?」

方岩的身份一旦被司馬齊證實,這些學子們那裡有不巴結的道理,一個個連連點頭,均都表示,以後全要以方岩為中心。

楊度眼看著平時被自己欺負的畏畏縮縮的一干學子們翻臉不認人,圍著方岩亂拍馬屁,鼻子幾乎都氣歪了。

今年的謝師節,就這樣隆重結束。上武院三四百人,除了楊度幾個以外,可謂是皆大歡喜。

……

啪!!!

上武院一個偏僻的角落中,楊度滿臉鐵青,重重抽了自己跟班一個清脆的耳光。

「事前叮囑了你一萬次!一定要把那鄉巴佬的真實身份好好調查清楚!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只嫌我丟人丟的不夠大!」

「楊少!這可冤枉死我了!」跟班摸著發紅的臉頰,委屈道:「我派府里的僕役前後幾次套話,那鄉巴佬確確實實是賤民一個啊,誰知道怎麼會臨時殺出來一個文壇領袖,一個武宗,出來替他解圍。」

「楊少,據我看,這方岩的身份還是大有可疑的。別忘了,那兔爺的家世非同一般,他要暗地裡相助方岩,也不是沒有可能。」

「查!給我徹底查!」楊度氣急敗壞道:「把兔爺的身份背景查的一清二楚,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這件事若是再辦砸,我叫父親把你們一家老小全都發配一萬里!」

幾個跟班嚇的面無人色,唯唯諾諾答應下來。

待到上武院當天散學,方岩就急急忙忙趕往獅子衚衕。事情已經擺明,今天這樣的陣勢,肯定不是方毅的手筆。方岩在雲京城只有蕭岳這一個知己,除他以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對方岩如此眷顧。

到了蕭岳府中,方岩便跟過去一樣,獨自來到後花園,剛邁步進門,一眼就望見了三個人影,蕭岳也在其中,剩下兩個,赫然就是穆文淵與阿滿。

「咱們的方大將軍來了。」蕭岳正和穆文淵交談,一看到方岩,當下滿臉堆笑。

「兄弟,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你。」說罷,方岩又鄭重整整衣服,對著穆文淵和阿滿一拜到地:「穆先生,滿叔,二位今天對方岩的大恩,永世不敢相忘。」

「快快請起。」穆文淵笑著扶起方岩:「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從不妄加虛言,但今日一見得你,就料定並非池中之物,早晚都要一衝雲霄。」

穆文淵跟阿滿顯然都是蕭岳暗中請來相助於方岩,但此時,方岩發現,這兩人好像身份還有所不同,因為穆文淵與蕭岳相對而坐,那阿滿卻躬身侍立一旁。

「兄弟,我真正想不到,你竟然把穆先生和滿叔這樣的人物都請出來相助於我,這……」

「何必客氣。」蕭岳笑嘻嘻的擺擺手道:「舉手之勞,你總是掛在嘴上,讓我情何以堪。阿滿是我家一個親隨,倒是穆先生,請起來倒真不容易呢。」

一番解說,方岩這才明白。穆文淵的叔父,一直都跟隨在蕭岳父親左右,因此,他雖然說不上是蕭岳的人,但其叔父一封書信,穆文淵便欣然答應,替方岩出面解圍。至於阿滿,則確確實實乃是蕭岳家裡一個親隨。

「蕭兄弟的家世愈來愈大的嚇人了。武宗這種開宗立派的強者,到他家裡都只能算是一個親隨,他這家族,該有多大的威風和權勢?」

方岩等人相談甚歡,但他看到阿滿始終立身在旁,心裡過意不去,誠懇說道:「滿叔,快請坐下,你是方岩的恩人,你若不坐,方岩也坐的不安穩。」

「方公子言重了。」阿滿微微笑道:「我是少主的隨從,自然不敢跟各位相提並論。」

「好了,既然是方兄說了,阿滿,你就不要客氣,坐了一同說話吧。」

「是。」

那阿滿在上武院中威風八面,誰也不放在眼裡,但在蕭岳面前,卻是畢恭畢敬,答應一聲之後,才小心翼翼在旁邊坐了。

人與人之間,確實不能放到一起相比。阿滿在上武院見到那驕縱蠻橫的楊度,又看到對自己恭敬有加的方岩,心裡的感受自然大不相同,雖然尚是首次相遇方岩,卻對他很有好感。

四個人說了幾句閑話,那穆文淵和阿滿就不願多坐,打聲招呼之後,一同離去,只剩方岩和蕭岳坐在桌旁。

「方大將軍,這下你可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吧?」

「兄弟……大恩不言謝……卻不知道你是怎麼安排這出好戲的?我看自己在戶部的戶籍底冊都被改動的面目全非,滴水不漏了。」

「這是穆先生的手筆,本來我只想讓他們兩個去給你壯壯聲勢,但穆先生老謀深算,說這件事既然要做,就做個十全十美。因此他親自出面,暗中疏通關係。這位先生真是大有面子,說實話,我先前也曾想過替你找找門路脫籍,不過卻沒能做成,穆先生一出面,戶部上至尚書,下到文筆小吏,一個個鞍前馬後全力而為,事情自然辦的一帆風順。」

方岩只覺得自己所欠蕭岳越來越多,雖然明知道蕭岳不圖回報,但心裡卻仍是免不了銘記他的恩情。

說了一會兒,蕭岳不知道猛的想起什麼心事,神色一黯:「你現在再也不用擔心什麼,能一心一意在上武院好好就學。望你能記住當日所說的話,日後不管出將為相,莫要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人兒。」

「就算沒有這些事,我也絕對不會忘記你。」

「那就最好不過了。」蕭岳聽了方岩這句肺腑之言,心裡歡喜不盡,但神色間總是有些憂愁,低下頭來把玩手中的摺扇。

方岩對他十分了解,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幾番詢問,蕭岳才輕輕嘆了口氣,信步在湖畔踱了幾步,慢慢說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方兄,小弟這就要離開雲京了。」

「啊!!!」方岩大驚失色,急切問道:「兄弟,你要去那裡?」

「我這裡離開家,遠赴雲京,已經有幾個月時間了,家父有些挂念,時常催促我回去。下個月,就是家父的生辰,我為人子,不得不到膝下盡孝,因此,馬上就要離開雲京。」

方岩心中頓時一片失落,好象猛然間失去了什麼最為珍貴的東西,雙唇喃喃蠕動幾下,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半天,他才勉強笑道:「這是好事,兄弟自當回去。」

「可我這次回家,以後想要出門,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蕭岳也和方岩一樣,神色間滿是失落:「日後想要再和你一起飲酒遊玩,可真的有些……有些難了……」

二人四目相對,都是戀戀不捨,卻也沒有什麼辦法。良久之後,方岩立身而起,拉過蕭岳的手,動情說道:「你放心,不管將來方岩是否有所成就,兩年之內,必定抽空到兄弟家裡看望你。」

「真的?」

「決不食言,兄弟,你要走了,我心裡其實真的十分不舍。」

「總還有相見的時候。」蕭岳努力露出一絲笑容:「只盼我再見到你時,你已經是威風八面的方將軍。」

「那裡會有那麼快,難道兄弟你真要等我做了將軍才肯見我?」

兩人相視,哈哈一笑,笑過之後,心頭苦澀的離別之情,卻只有自己知道。

從蕭岳府中出來,方岩立即趕到英雄樓,把樓內出售的各類藥材幾乎一掃而光。

「小子,你錢多燒的?」

「我蕭兄弟就要離開雲京了,只怕一兩年內再也見不到他,他甘心把人元丹都讓給了我,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只能儘力多替他練上一些有用的丹藥,稍稍彌補心中的缺憾。」

「又拿小鼎去做人情。」

方岩心裡鬱悶,不願跟小龜鬥嘴。回到候府之後,翻出武義春秋中的丹篇,從中找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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