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出茅廬 第025章 摩擦

「正所謂虎父犬子。」楊度看到方岩打眼朝這邊望來,故意提高嗓門說道:「鎮北候,勉強算的上一隻脫毛老虎,這隻脫毛老虎,卻是養了個名副其實的犬子。你們都知道方明吧?哈哈哈,從小就是娘娘腔,一陣風就能吹到,幸好是窩在家裡不出門,否則的話,被那些來雲京朝貢的小國使臣看到,還不定怎麼擠兌咱們漢威國呢。」

楊度有心使壞,圍觀眾人里雖然大多不敢攙和到這些亂事裡面,但也有幾個平時跟著楊度胡混的人,立即順著楊度的話起鬨,說著說著,便從方明身上說到方毅,再由方毅說到鎮北候本人。

方岩來到上武院之前就做好了打算,只管埋頭學習,別的什麼事也不參與。因為他身份本就見不得光,萬一泄露出去,不但對他本人是件禍事,多少也會連累方毅。

但楊度說起話來尖酸刻薄,絲毫不留一點情面,把鎮北候父子三人糟蹋的面目全非。方岩就有些按捺不住,畢竟他是從鎮北候府出來的,加之方毅對他來說確實有恩。方岩轉過頭,冷冷盯了楊度一眼,漫不經心說道:「躲在背後說壞話,不怕把舌頭閃了?這種人的功夫,只怕全都在一張嘴上。」

「小狗!你說誰!」楊度成心惹事,一看方岩反駁,立即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他身邊三五個狐朋狗友也都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

「我當然是在說小狗。」方岩依然不急不躁,慢條斯理。

「算了算了。」鬥雞眼大叔連忙把方岩拽回來,咬耳朵說道:「兄弟,算了,這人恐怕你還不認識,他是龍江候楊祖臣的幼子楊度,倍受龍江候的寵愛,龍江候勢大,楊度在雲京城一向囂張跋扈慣了,兄弟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楊度一看方岩那種不溫不火卻滿含不屑的眼神,立即覺得象是受了極大侮辱,在這上武院內,不論哪個府上的子弟,還從沒有人敢如此輕視他。

「你這老傢伙給我躲開!」楊度緊走幾步,一把拉開鬥雞眼大叔。

楊度一動怒,身上氣息頓時彰顯無遺,竟然也是到了後天第八重的境界,與康管事相比也絲毫不為遜色。他這個年紀,有這種修為,倒是難能可貴,即便在那種武道大世家門派中,也不多見。

「後天第八重,原來還真有幾分狂妄的資本。」方岩心中冷笑一聲,不過也沒有真正把他放在眼裡。後天第八重的康管事都被自己擊殺,何況楊度。

「楊少爺,楊少爺,息怒息怒,大家都在一起求學,這也是上輩子多少年修來的緣分嘛,和氣生財……」鬥雞眼大叔怕方岩吃虧,在旁邊陪著笑臉勸解。

「給我滾一邊去!」楊度伸手把鬥雞眼大叔推到一旁,斜著眼睛注視方岩:「你是鎮北候府的人?有膽子,就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楊度語氣中飽含威脅,若是放到一般人身上,這時候必定就會服軟退卻,要知道,龍江候雖然遠在邊陲,但多少年積累下來的威名非同小可,連人皇都要給上幾分薄面,不願受其跪拜,何況這些貴族的子弟。

但方岩天生傲骨,越是對他施壓,他心裡越是不服。但這種場合,也不適合明著翻臉,方岩突然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在說那隻信口雌黃,只敢背地裡搬弄是非大言不慚的小狗,你是什麼人,怎麼大大咧咧就出來頂認?莫非……」

「大膽!」

楊度氣的白眼一翻,尚未說話,倒是他身旁幾個狗腿子厲聲喝斥起來。這幾個人雖然也不敢明著跟鎮北候府作對,不過他們心思卻是十分機敏的,電光火石之間就把其中利害關係分析的清清楚楚。方岩只不過是鎮北候府遠親,而楊度則是龍江候親子,孰弱孰強,一望便知。因此幾個人抓住這個討好楊度的機會,對著方岩便是一通口水。

方岩也不惱怒,氣定神閑,悠然說道:「這年頭可真是怪事頻頻,我已經說明了,只是說只大言不慚的小狗,沒想到不但有人出來頂認,還有人裝腔作勢,你們幾位,都是小狗的隨從?亦或親兵?否則,怎麼可能對一隻小狗如此維護?真是把我大牙都給笑掉了。」

「你……」

幾個狗腿子膛目結舌,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方岩從頭至尾,都沒有指名道姓說是罵誰,楊度他們已經是鬧了大笑話。學堂中的其他學子不敢明著參與,卻都躲的遠遠的捂嘴偷笑。楊度在上武院從來都是欺負別人,因此眼下幸災樂禍的大有人在。

「找打!」楊度怒喝一聲,拔拳就想動手,方岩怎可能在此時退縮,立即橫眉冷對,狗娃也卷卷衣袖,上前一步站到方岩身邊。

「咳咳……都住手,各回各的位置上去。」周座師本來還想裝聾作啞,但看著他們幾乎就要鬥毆,只好出面干預:「有這閑心,多用在學業上不好么?」

楊度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著座師的面就動手打人,他悻悻收回拳頭,惡狠狠盯著方岩:「走著瞧!」

「不是走著瞧,難道還要跑著瞧?」方岩若無其事,四平八穩坐回自己座位。

「唉!兄弟,這又是何必呢?」鬥雞眼大叔眉頭緊鎖:「你也該知道這楊度的來歷,男子漢大丈夫,該隱忍時且隱忍,這下可好,算是跟他結上仇了,咱們還要在上武院呆上幾年,以後處處讓他找麻煩,那就不好混了……」

按漢威國曆來傳統,這些世襲的公侯爵位,一般都是由世子承襲。這楊度雖然不是龍江候世子,但他卻是龍江候的正妻所出,身份跟其他兄弟大不一樣。龍江候人過中年,才生下這個幼子,因此平時溺愛的有些過火,再加上他資質確實也有過人之處,所以越發的驕橫。

「斗叔,你這話就不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大家都是上武院的學子,就該平等相處,憑什麼他就要高人一等?就算皇子,進了上武院,也只不過一名學生而已。」

「話雖如此,但這世間那有那麼多公平可言。」鬥雞眼大叔回想起剛才的一幕,擔憂之情越來越甚。

過了不久,所有學子已經全數集中到學堂之中。周座師看人已經到齊,便開始給眾學子講解兵法。

上武院主要是為漢威國各處駐守的大軍提供領兵作戰的少年之才,因此,兵法是主修的一門課程。方岩首次接觸到這些東西,覺得十分新奇,他理解能力強,雖然中途入學,但周座師一番講解,倒讓他稍稍領悟到一點點兵法中的奧妙。

「打仗原來就是相互之間耍花招,誰耍的出色,誰就勝算較大。恩,熟讀兵法估計並不怎麼困難,畢竟上武院中學習的,只有兩本本朝開國大元帥所著的兵法。不過兵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一旦上了戰場,大家不可能按部就班只照兵法行事。活學活用,因地制宜,恐怕才是最為要緊的。」

方岩正在思索,冷不防小龜意興闌珊說道:「這些玩意兒聽著有什麼意思?」

「意思可大著了,老鬼,你安靜些,不要打擾我。」

武道和兵法完全是兩回事,但方岩一經接觸之下,也生出濃厚興趣,認認真真聽了一堂課。

上武院每天上午學習兩個時辰,前一個時辰兵法策略,後一個時辰弓馬騎射。待到周座師講足了一個時辰,那些坐的腰酸背疼的學子們紛紛湧出學堂,集中到後面的習武場,活動身體,準備練習騎射。

這些人大多入學較早,騎射的要義已經如數掌握,眼下要做的,就是勤加練習,力求精純。因此,上武院諸多座師中,教習騎射的座師最為清閑,只需在場外悠閑喝茶,監督學子們練習便可。

不過,方岩等人剛剛入學,所有東西都要從頭學起。座師一人給他們發下一套雕花硬弓,然後一步步講解示範。方岩和狗娃頭一次接觸這些東西,鬥雞眼大叔過去似乎曾經練過幾天,知道一些訣竅。座師講上兩句,他就跟著搭兩句腔,過了半天,就變成他跟座師之間互相切磋探討一般,弄得幾人都是哭笑不得。

一晃幾天,方岩已是漸漸熟悉了上武院的生活。這天恰好月末,按照上武院規矩,每月的月中和月末,學子們都能各休息一天。方岩和狗娃自從進了上武院,在候府內便不用當差,遇到休息,可以好好睡個懶覺,自由支配。不過他們多少年來養成早起的習慣,一到天亮就自然醒轉。方岩一邊穿衣服,一邊心想:總算等到了休息,不如趁這機會到蕭兄弟那裡走上一遭,我在大羅天雷擊上還有一些不明之處,哈哈,到他那裡好吃好喝的混上一頓,再跟蕭兄弟討教兩招,快哉。

「岩哥,今天休息,咱們要做點什麼?不如去逛街?買些好東西來吃。」

「你就知道吃。」方岩一笑,想了想,說道:「今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大飽口福。」

「真的?」一聽有好吃的,狗娃頓時眼睛一亮。

兩人穿戴整齊,方岩順手揣上幾隻小瓶,裡面全是這些天利用空閑時間練出的丹藥。出了候府,二人先去英雄樓,方岩要狗娃在樓下等候,自己上去寄賣丹藥,他已經是這裡的熟客,隨手把藥瓶一扔,就有夥計細心打理。

從英雄樓出來,方岩就帶著狗娃直奔獅子衚衕。蕭岳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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