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真君慶典

李永生是在慶典開始前一天出關的,他的掩飾或者可以瞞得過別人,但是絕對瞞不過一直關注他的兩名真君。

他才一出關,就感受到了兩名真君的關注,於是憑空拱一拱手:兩位,別盯著了成不?

「呵呵,」公孫不器將神識收回來,看一眼對面,「這傢伙總是喜歡掩飾修為。」

「換了是咱們,也得掩飾修為,」呼延書生倒不覺得有什麼,他一攤雙手,坦坦蕩蕩地發話,「這種神奇的傳承,你說誰能不動心?」

公孫不器笑著搖搖頭,「我原本還打算送他一份晉階的賀禮呢,聽你這麼一說……得了,他想低調,咱們就配合他低調。」

呼延書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錯,咱們只許對他保持尊敬即可,其他的都不重要。」

若是余化龍聽到這話,估計能把眼珠子嚇得掉出來——一名真君向另一名真君建議,對一個真人保持尊敬?

李永生晉階高階真人可以低調,但是不器真君的慶典,那是無論如何不能低調的。

慶典在第二天辰時正式開始,到場恭賀的賓客,足有三萬人之多。

這還是公孫不器盡量少邀請外人,堂堂的十方叢林氤氳洞,不過才來了五人。

至於到場的真君,也有五名之多,除了呼延書生和丁相實,竟然還有上黨楊家的真君——就是那名在柔然證真的真君。

這三人能來很正常,呼延書生是戰友,隴右丁家是有兩名真君,楊家的真君來得古怪了點,但是在歷史上,遼西公孫和上黨楊家都是強勢家族,長期保持著相對友善的關係。

不過李永生更願意相信,楊家是意識到了,自家的真君遮遮掩掩了很久,最終還是躲不過去京城解釋的結果。

眼下既然在朝廷跟前過了明路,那楊家高調冒頭,宣布家族強勢回歸,也是正常的。

北極宮的三宮主也來了,這多少讓大家感到一些意外。

事實上,她本來沒想好來不來,但是最後,還是覺得來一趟好——公孫家的活動範圍,跟北極宮有極高的重合。

她此來,既是表示對公孫家的看重,也是間接地彰顯北極宮在此處活動的法理性。

不過讓人感到有趣的是,在她現身後不久,因果殿的幽思真君也突然出現了。

公孫家接待賓客,並沒有刻意地分開因果、天機兩殿,他們將兩殿和宗正院合做了一處——就像將玄女宮和雷谷合併在一起一樣。

很顯然,原本趙家人是沒打算派出真君的,畢竟此刻戰事緊張,每一個真君都是極為寶貴的,但是見到道宮出現了真君,宗正院就不能坐視了——我們也有真君前來。

這些因果就不用再提了,不管怎麼說,有五名真君能前來捧場,公孫家的面子真不算小,很多不能來的真君也表示:時局艱難,實在有點不克分身。

恭賀典禮過後,不器真君開始發放另一個福利:真君講道。

這也是慶典該有的一項內容,具體講道的時間不定,大致就是七到十五天。

公孫不器宣布,自己講道七天,每天上午講一個時辰,至於其他時間,賓客們自由安排,想要離去的也隨意。

三宮主只聽了一天講道就離開了,公孫不器是在講道而不是論道,以她積年真君的身份,實在沒必要聽太多類似的東西。

修者最重要的就是堅定本心,別人的東西聽得太多,未必不是好事。

當然,若是坐而論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宮主一走,幽思真君馬上也告辭了,接著楊真君受不器真君所邀,也講了一天的道,然後飄然離開,最後就只剩下了呼延書生。

講道到了最後兩天的時候,賓客們開始逐漸離去,到了這個時候,真君不會再拿出什麼硬貨了,甚至連集市上,各種珍稀物品也少了很多。

十天很快就過去了,李永生和風真人也來告辭,公孫不器不肯放他離開,說你再待幾天,我還想著要出去遊歷一番。

真君做到他這個樣子,也是沒誰了,一般人家的真君,等閑是不願意離開大本營的,就算出去辦事,也是來去由心,根本不會出去長期閑逛。

李永生聽得就笑,「我還以為,你會考慮去海岱報仇呢。」

聽到這話,不等公孫不器表態,呼延書生就先出聲了,「排幫的那廝,是吧?找他動手的話,算我一個。」

公孫不器卻是訝然發問,「你也注意到氤氳洞的那廝了?」

「氤氳洞?」李永生聽得有些不摸頭腦,「他們又做什麼了?」

一邊發問,他一邊狠狠地瞪了不遠處的血奴一眼。

他出關之後,遇到了正在等他的任永馨,所以他也知道了,發生在集市裡的事情。

不過他第一反應不是去找氤氳洞的什麼余化主,而是去看永玢。

不知道血奴使了什麼招數,竟然獲得了永玢的信賴,小丫頭竟然主動地替它打掩護。

李永生虛言恫嚇了好一陣,終於探聽到了其中內情。

原來血魔對永玢表示,說我要祭煉一件法寶,需要人血溫養,不過呢,我這人有點貧血,血不太夠,你看怎麼辦才好?

永玢也沒想那麼多,就說血不夠好說,去集市上買啊,只要你給的價錢夠,修者誰還差點鮮血?

血奴很為難地表示,這是我自己要用的法寶,不想讓那麼多人的血沾染——可能你不知道,我這人有點潔癖。

永玢就為難了,好半天才表示,我倒是能給你一些血,但是我個子小,又是長身體的年紀,不能給得你太多。

不用太多,每天十滴就行,血奴興奮得都要撞樹去了,你給我三年,那三塊靈石,就不用你還了,你看怎麼樣?

永玢當然不肯答應,她是守信的人,但是沒做好約定前,砍價錢的時候,她也不會手軟。

她認為一天一滴,持續一個月,是個比較好的交換條件。

於是血奴開始教育她,說「咱們」身為女人,血這東西不值錢的,每個月都白流那麼多。

永玢雖然不到十歲,對這些事也隱約有了解,於是兩人商定,每天三滴血,供應一年之後,三塊靈石不用還了。

李永生知道此事之後,就想狠狠地發落血奴——你倒能耐了,居然學會騙人了?

但是血奴這次不答應了,它說那三塊靈石是我戰鬥所得,來路光明正大,而且我花錢買血,她又肯賣——這兩廂情願的事情,你為什麼要懲罰我?

李永生被頂得特別無語,他倒是有心幫永玢還了這三塊靈石,但是一來人家未必願意接受,二來則是——他憑什麼要給任永馨買高價奢侈品?

而且這高價奢侈品,還是買給任永馨老爹的,萬一趙欣欣問起來,這個……解釋不清啊。

反正這一個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到最後,他警告血奴,這血你現在不能要,等回去問過九公主,她答應了,你才能動手。

然後血奴吞吞吐吐地告訴他,我已經提前支取了三天,九滴血——退不了貨啦。

一邊說,它還一邊意猶未盡地咂巴一下嘴巴。

李永生承認,當時他真的很想打殺了這隻血魔。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說起氤氳洞,他有點好奇,那廝又做什麼了?

公孫不器笑著回答,「倒也沒什麼,他似乎打算派人,去松峰觀走一趟。」

松峰觀?李永生沉吟一下,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倒是都想到一塊去了。」

松峰觀就是前一陣發起「北七廟」爭奪的子孫廟,但是在去摩天嶺挑戰的時候,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後來又遭遇了一些其他的干預,不得不放棄了計畫。

在摩天嶺下打擊松峰觀氣焰的,就是來自三湘雷谷的勢力。

不過李永生關注的,卻是松峰觀位於海岱嶗山,是新近崛起的子孫廟,要是說他們跟襄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不信的。

公孫不器見他沒什麼好奇,又饒有興緻地發問,「你就不想一想,他派人去做什麼?」

「這個沒什麼可想的吧?」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發話,「左右不過就是那點事,聯繫松峰觀,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

這又是自由心證,子孫廟和十方叢林有聯繫,是相當正常的,但是這子孫廟叫做松峰觀的話,他就認定裡面有貓膩。

公孫不器卻是欣賞他這種只看現象,不問因由的態度,他笑著點點頭,「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還當你也知道此事,提醒我去海岱報仇……可恨的是,不知道那廝現在何處。」

「恰好我知道他在哪裡,」李永生笑著回答,「我在來的路上,正好遇到這廝在豫州境內橫行……靠近海岱的位置,真的是不知道死活。」

「哦?」公孫不器一揚眉毛,他近來一直在忙著迎來送往,雖然身為真君了,但是舉辦這麼大的慶典,哪怕他端著架子,應酬也是多得不克分身,竟然沒有時間去打聽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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