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終 第171章 歸

「哎,當年父親讓七弟離開家族,大姐就一直想要把七弟接回來,也因為這,不肯成婚,說是要讓七弟參加她才成婚,可是現在卻已經完全沒有了七弟的下落,百年時間,過得匆匆,過得匆匆啊!」凌殤聽二哥說道這裡,頓時便感覺到自己有些難受。

「哎,是啊,也有我們的過錯!」凌殤的五哥聽到這裡,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頭顱,看向天空之中。

看著自己的五哥,不知道為何,在兒時自己所想的一切一切在此刻都全部化作了烏有,在此刻,看著他們的白髮,看著他們那已經渾濁了的眼睛,凌殤甚至都已經快要認不出他們來了,面對這樣的他們,凌殤已經承認自己敗了,不是敗給命運,不是敗給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不是敗給九嬰,而是敗給了時間……

抬起腳步,離開了自己的這些兄弟,凌殤按照大腦深處的記憶,開始緩緩的向著一個熟悉的地方走去,無數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築,雖然此時是以靈魂的形式存在,但是凌殤卻依舊能夠感覺到自己那激動的感覺,甚至心跳的感覺。

一座小木屋,在周族這樣的家族之中,實在是難以得見,而凌殤就在這小木屋之中住了數年時間,此時來到這小木屋之前,凌殤直接進入了其中。

熟悉的木床、桌、椅,凌殤看到自己走了之後的一切居然都還未曾發生改變,此時在這房間之中還比較乾淨清晰,凌殤心道,難道自己離開之後,還經常有人前來此處打掃嗎?

凌殤想到此處,便走到了往日自己最愛坐著思考問題的木椅之前,隨後緩緩的坐著,看著眼前的景色,這房間離周族的正屋有些距離,此時周族也算大族,舉行婚禮卻也依然沒有怎麼影響到此處,此處依舊是非常平靜。

坐在此處,凌殤平靜的坐著,咬咬嘴唇,凌殤忽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乾澀,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從中奔出,但是此時的他卻是一個靈魂體……

凌殤看著眼前的景色,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幕景色,凌殤發現,此時的自己與當日的那木修草一般,都未曾發生改變。那木修草不管如何,它最終都依然只是一株草,而自己也同樣如此,自己的本質就是一個人。

一個人的存在,就會有七情六慾,面對死亡、黑暗、未知都有天生的恐懼。原本凌殤對待死亡完全沒有任何的懼怕,但是此時,凌殤卻發現自己真的還有很多值得留念的東西,此時的凌殤甚至害怕起死亡來。

看著身前的景色,忽然一抹紅綢出現在凌殤的目光之中,隨後一個足以讓凌殤全身激動地顫抖的身影出現在了凌殤的眼中。

一個美麗的身影,此時身穿婚服,眉染硃砂,長發自然飄於身後,眼前這人與凌殤的那幾個兄弟完全不同,凌殤的那些兄弟給人的感覺已經是遲暮的老人,但是此時眼前這女子卻彷彿正值花季一般。

凌殤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女子,隨後下意識的叫道:「姐姐……」

凌殤的話音喊出,但是不得不說,周靚此時卻沒有聽到。此時周靚慢慢的走進這小木屋,此時這周靚來到這小木屋之內,顯得極其不協調,小木屋太過簡陋,與眼前這無論是氣質還是穿著都顯露出高貴的周靚比起來,卻連淳樸的那一絲光彩都消失殆盡了!

周靚走入木屋之內,在房屋裡面走走停停,沒有一句言語,隨後從木屋之內取出筆墨,放在房屋的木桌之上,抬手便在紙上大大的寫下「周凌殤」三個大字,隨後看著三個大字,臉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笑容,隨後將筆墨放回原處,周靚卻又離開了……

來到木桌之前,凌殤看到紙上自己的名字,頓時自己的內心深處五味陳雜,凌殤都不知道該如何發泄。但是轉瞬之間,凌殤卻轉而看到在這字裡行間,透露出的乃是一道道磅礴的氣勢,此時凌殤也知道,自己的姐姐修為境界也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了!

此時凌殤的身上雖然只剩下靈魂之力,但是凌殤卻相信自己面對常人,卻依然能夠戰勝的,雖然無法言語,但是凌殤若是想要與人交談,卻也還依然能夠辦到。

凌殤看著眼前的這張寫著自己名字的紙張,上面的字跡都還未乾,但是凌殤看了許久之後,猛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在那紙張上面一揮,隨後一道靈魂之力飄過,瞬間的時間,那紙張便化作了灰燼消失不見……

離開原本自己所在的木屋,隨後凌殤便跟著姐姐的腳步,向著正屋走去。此時在整個周族之中,四處皆可見人。凌殤跟在周靚身後,見到她穿越無數的人群,這些人見到周靚之時,都會對周靚道一聲喜。

凌殤在生後看著姐姐,隨後離開了眾人,直接向著周族宗廟之中走去,在那宗廟之中,擺放著周族的眾多先祖的牌位。剛才凌殤聽到那些人稱呼姐姐都叫做族長,而原本的族長應該是父親的,但是現在卻已經是姐姐接替,難道父親已經故去了嗎?

想到此處,凌殤再次跟隨著周靚往宗廟走去,父親乃是上一屆的族長,若是身死,其牌位定然會進入宗廟之內。

凌殤跟隨周靚來到宗廟之外,此時凌殤盯著那宗廟,發現在這宗廟之外有一個簡陋的陣法保護,這陣法雖然不強大,但是常人卻也很難入內,就算是高手前來,這陣法卻也能夠起到通報的作用。

看著周靚打開了陣法,隨後凌殤也跟著走了進去。以往凌殤從未來過周族的宗廟,因為凌殤一直沒有資格來到此處,死人進入這宗廟需要資格,活人進入這宗廟,也同樣需要資格!

此時還是凌殤第一次進入這宗廟之中,此時來到宗廟之內,凌殤便看到許多青煙在漂浮,那青煙都是從以柱柱香上散發出來的,而凌殤來到這宗廟之中後,卻愣了。

凌殤知道此時姐姐來此並不是為了拜祭誰,而是來此看望誰。此時凌殤跟隨姐姐進入這宗廟之內,凌殤卻看到了那個他小時候又敬又恨又怕的人。

沒錯,此時在凌殤的身前的人,正是當日的那周天啟。此時父親就在自己的身前,但是凌殤卻非常的平靜,甚至沒有任何波動。此時在自己父親的身上,凌殤已經無法感受到當日的那種風華了,而更多的則是沉默與死寂。

「父親,你真的不打算去了嗎?」周靚的話緩緩的對著周天啟說出,此時儘管她已經是周族族長,但是此時她對著周天啟卻依舊是非常恭敬。

「不去了,我還是在這裡守護祖輩的牌位吧!」周天啟抬頭看了看周靚,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很顯然,周天啟雖然如此說,但是他看著周靚身穿婚服之時,卻依舊是很激動。

此時周靚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她知道父親雖然如此說,但是父親卻依舊是想看看自己最後最大的女兒,也是他最得意的一個女兒成婚的。以往他所有的子女成婚,他都是在場的,而今日這最大的女兒成婚,他卻不打算去了,或者說他是不敢去了……

周靚也知道父親到底是為了什麼方才不去的,父親一輩子都是為了一個面子,為了這個面子他什麼都肯放棄,什麼都可以丟棄。但是他老時才真正反映了過來,但是當他真正反映過來之時,一切卻已經是不能扭轉了。

若是以往,周靚知道父親怎樣想的,自然就是依他了,但是此時,自己人生第一大事,周靚卻依舊是很期望父親能夠到場的,在周靚看來,自己最親的這個長輩,若是能夠祝福自己,自己真的會覺得很幸福的。

「父親,今日之後,我就為人婦了……」周靚的話很平淡,但是一句話卻告訴了周天啟所有她想要說的。而事實也表明,周靚的這話確實說得很好,此時那周天啟聽到這話之後,全身頓時便顫抖了起來,隨後他看著周靚,緩緩的抬起了手來。

周天啟將自己的手掌觸摸到了周靚的臉上,他的手掌顫抖得非常的厲害。此時那周天啟彷彿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嘴張開之後,幾番顫抖,卻又沒有說出什麼來。

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周天啟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隨後看著周靚開口道:「我……我對不起你和殤兒!」周天啟最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而當他說出這話之後,一滴眼淚從他的眼中掉落下來,隨後他回過身去,從身後供奉的眾多牌位之中拿下一個擺放在自己的手中觀看起來。

凌殤看到父親拿下的那牌位,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在那牌位之上,赫然寫著「周凌殤」三個字跡。凌殤心中問道,難道你們已經認為我死了么?

雖然覺得有些苦澀,但是凌殤卻覺得,也許他們如此想會更好一些。但是此時凌殤卻見到父親抬手撫摸了一下那牌位,就如同父親撫摸孩子的頭一樣。

如此,周天啟又說道:「你的婚事,殤兒定然能夠看到的!」周天啟將凌殤的牌位放下,隨後對著周靚說道,此時在周靚的雙目之中,淚水也在打轉,此時聽到父親的這話,看著父親那已經滿是皺紋的臉龐,周靚再也忍不住,上去便將周天啟抱住,隨後哭了起來。

「父親,別說了,那麼多年過去了,若是弟弟現在還在的話,肯定是不會怪你的!」周靚抽泣著對周天啟說道。

「嗯嗯,你別哭,把裝束哭掉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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