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在清晨,即使朦朧昏沉,也是清醒。
肖陽站在雜草交疊的地面上,頭頂上被高聳植被的枝葉交疊著,透過那空隙照進的光亮蒼白暗淡。
此時的肖陽完全沒有從新來到地面上的喜悅,在他的身前那嬌瘦得蒼白的軀體靜靜的躺在那裡,雜亂的長髮下,那雙眼眸緊閉的溢出淚水,不知為誰哭泣。
藍色長發的小女孩從通風口邊緣的地方拾起那一米余長的狙擊槍,並對著愣神的肖陽喊道:「大哥哥,快走吧,那個傢伙已經死掉了,再看她也不會活過來。你們原本就不認識又何必悲傷呢?呵呵。」
肖陽微微一怔,小女孩的話語他無力反駁,可是心中又是充溢著說不出的悲戚,最後他還是被小女孩拖拉著離開了那裡。
「就那樣把她暴屍荒野好么?」
藍色長發的小女孩沒有嬉笑,而是用有些嚴正的口吻回答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呢,為什麼要這麼多愁善感,她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停留在這個世界只能使她痛苦,死亡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肖陽不語,只是低著頭跟在小女孩的身後前行著。不知多久,透過那雜葉間隙的微光徹底失去了明亮,空間開始變得壓抑的黑暗,暴雨來襲的前兆。
肖陽的喉嚨抽動了一下,寂寂的講道:「那麼人死了以後會有靈魂么。你應該知道的吧。」
小女孩霎時止步,猶豫了片刻後講道:「這個是秘密喲。」
「呵,呵。」肖陽無奈的笑了笑,「我明白了,或許她現在正在某處偷看我呢。」
「呵呵,大哥哥,你可真是會YY呢,嘻嘻。」
「呃,那個肖藍,你為什麼要給起自己這個名字?」
「因為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你了呢,呵呵。」
「呵呵,真箇笑話真好笑。」
「是嗎。」肖藍抬起頭透過那雜葉間的空隙仰望天空,陰雨的雲層似乎下一刻就會承受不住負荷。
她那水藍的眼瞳中緩緩的印射出他的影子,僅僅是引誘而已,她默默自語著。
當陽與法米娜從從通風口爬出來後,不由得有些詫異起來,原本放在這附近的13.5毫米口徑的狙擊槍已經不翼而飛,兩人不約而同的有些焦急。
「這島上還有其他人?剛才沒把這狙擊槍待下去就是個錯誤!」
「一開始就錯誤的估計他們在雨林中了。」
「媽的,都是情報部門的狗屁信息!」陽氣極敗壞的跺起腳了,可是他的腳剛一落地,似乎踩在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上,他微微一怔,緩緩的把腳移開,並俯身用雙手扒開漫長的雨林雜草,在其中一裸體的少女躺在那裡,蒼白的肌膚之上,一道道裂開淌血流膿的傷口滿布著,其上食腐的蛆蠅密密麻麻的緊叮著,貪婪的吸允著。
陽微微一皺眉,立刻用手去驅趕這些饕餮的蟲子,但效果並不理想,僅有少數的飛蠅不忍離去。
「實驗體嗎?」法米娜問道。
陽看著少女那熟悉的面孔後,微微點頭。下一刻,法米娜毫不猶豫的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那少女的頭。
陽微微一怔,快速攔下法米娜的槍口,「你要幹什麼?」
法米娜皺起了眉頭,「既然是實驗體自然要清除。」
「你,你的意思是說她還沒有死?」陽有些無法相信,立刻把手嘆在少女的鼻息處,卻沒有感到呼吸,他並不死心,而是立刻把手指伸回含在嘴中沾滿口水,然後再次的嘗試。這一次他確實感覺到了空氣的流動,不由得一驚。
「你怎麼看出來她還活著?」
「直覺。」法米娜的眼神依舊冰冷幽深,她發覺陽沒有要殺掉這個實驗體的意思後,默默的收起了手槍。
「她是你之後的實驗體吧,宛如你的妹妹一樣是嗎?」
「嗯,不過這種稱呼真是諷刺呢。」
「那麼把她帶回去吧,或許還有希望可以救活。」
「那……」
「你不想救她為何攔下我的槍口?」
「我……」陽的內心有著講不出的複雜,但那最敏感的一根被少女精準挑動。
「不要等到錯失而嘆息,做了之後的後悔,永遠是要比什麼也不做而後悔的惋惜要強。」
陽開始猶豫起來,「那,那怎麼和上校解釋……」
「就說是我的注意。」
「那……那其他部門呢,上校又如何替自己開脫?」
法米娜默默來到一塊雨林巨石旁邊,那巨石不知被多少年的風雨打磨過,其上十分光滑,她伸出左手,僅以一手之力就動搖起這巨石,並緩緩的把巨石推到通氣口處,通氣口的防水設施瞬間就被巨石擠垮,然後便是徹底的被巨石淹沒。
「沒人會責怪上校的。」
「啊?」陽一怔,沒有聽明白法米娜的意思。
法米娜緩緩嘆了口氣,「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在Apostle裡面混了這麼久,還是下士。」
陽尷尬的笑了笑,「可能是那幫滾蛋在給我清洗記憶的時候清洗錯了腦部區域,呵呵……」
「這次行動總部門是不會在意細節的,技術部與我們速來交好,這次達爾林島之旅又是與我們共行,想必他們也不會說什麼,至於後勤部醫療部是與我們作戰部交涉瓜葛最多的,都沒有問題。只有情報部會對我們的任務結果加以複查,而實驗室被我們填死,他們不可能在打開調查了。回去後只要隨便給她安排個身份就可以了。」
陽點了點頭,把自己的短袖T恤脫了下來給懷中裸體的少女套在了身上,這下驅逐掉了大半的飛蠅,陽寬大的衣服也間接的給她遮了羞處。
「那麼狙擊槍到底是被誰拿去的呢?島上已經被我們搜查一次了,不可能存在實驗體的。」陽默默的琢磨起來,頭腦中還是幻想出一些詭異的畫面:一米余長的狙擊槍被巨蟒吞掉了;被喜歡怪異事物的鳥抓走了;被七八隻大號的蚊子銜起「嗡嗡嗡」的帶走了……
他越想越混亂不可思議,他立刻搖起頭來,讓自己清醒過來。
「是人。必須要告知中校趕快離開這座島嶼。我們的行蹤似乎被曝漏了。」
陰鬱的雲再也承受不住積雨的重量,瓢潑的雨滴瘋狂似電的噴洒而落。雨林中高聳的植被下雖然可以作為避雨處,但那雜葉交疊的空隙間還是有雨水穿插而下,滋潤潮濕起這些被遮掩低矮的灌木和雜草。
肖陽的上身還算是乾爽,但他的腳與小腿上已是一片泥濘和雨水濺落上去的潮濕。他疲憊的依靠在身後的樹根上。在他的懷中肖藍安逸的打著瞌睡,有雨滴打在葉子上,濺落在她的臉上,她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
肖陽看著懷中小女孩俏皮的樣子,心中無聲的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肖陽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只是雨霽了好久,天邊一片暖洋洋的模樣,被潮濕後的植被在如此日光下已經乾爽。
肖藍在肖陽的懷中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輕輕的打了聲哈氣。
「大哥哥,幾點了?」她依然睡眼朦朧的問著。
可是肖陽並沒有回答她,她再次打了個哈氣,雙手柔了柔眼睛,這才看清,肖陽正依靠著樹身鼾聲輕喘。
肖藍毫不猶豫的用手撕扯起肖陽的臉蛋,酣睡正香的肖陽懵然驚醒,透過被風雨打磨模糊的鏡片模糊的看到正在對自己施暴的肖藍,心頭暗暗不悅,沒有好氣的問道,「你幹什麼?」
「嘻嘻,時間快到了喲,一會兒錯過了飛機,大哥哥可就要成為這島上的魯濱遜了呢,呵呵。」
「你不是說,晚上飛機才會過來的嗎?」肖陽隨手摘下自己的眼鏡,用自己的衣角擦拭光亮後又從新戴上,眼前便變得清晰起來。
「在那之前不是要做好準備嗎?」
「都已經到了你指定的狙擊地點,還要做什麼準備?」
「嗯,難道大哥哥不餓嗎?」肖藍壞壞的一笑,並向肖陽湊近了幾分距離。
肖陽立刻搖頭,身子並向後靠去,「不餓,不餓……」可是他的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咕」的響了起來,把他自己出賣掉了。
「呵呵,大哥哥別不好意思嘛,讓我把血通過嘴渡給你好了,嘻嘻……」說著,肖藍就撅起了嘴巴,向肖陽親了過去。
肖陽大窘,情急之下,他毫不猶豫的伸手從旁邊抓起那把狙擊槍,也不知他此時哪來的神力,竟把沉重的狙擊槍端放的十分平穩。大口徑的槍口冷冰冰的按在了肖藍的額頭上,使她一怔,緩緩的把頭向後靠去。
肖陽這才緩緩舒了口氣,危機解除後雙手也支撐不住狙擊槍的重量了,他立刻把槍放下「我可不喜歡喝血。」
「呵呵,大哥哥,竟說謊,前幾日天天都喝我的血呢,每次都把我的嘴裹的嚴嚴的……」
「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從來都當他未發生過。」
「呵呵,大哥哥真會逃避現實呢,是不是你心中也是對自己的使命也是如此的逃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