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029章 鬼戰士

他們這裡盛產竹筍,又鮮又嫩,和臘肉一炒,噴鼻香,光聞著就讓人流口水。此外,還有就是一種用芡粉裹瘦肉,煮出來,叫什麼「伐肉」,酸溜溜的,也很好吃,再就是一個蘑菇湯……楊叔臉皮厚,菜一上來,二話不說就猛吃。非親非故,別人家這麼熱誠款待,我則覺得有點不大好意思。作為回饋,我把我們包里攜帶的吃食,給這家分了一些。然後把酒取出來,邀男主人跟我們一起喝酒。

這家男主人三十多歲年紀,九十年代,曾去廣東打過工,和我們聊天說普通話,不過口音挺重。一邊吃喝一邊攀談,我向這男主人詢問關於冉族的事,他聽都沒聽說過這個民族。至於他們這一帶山裡,有沒有什麼與世隔絕的村子,這男的也沒聽說過,不大清楚……我估計,即便去詢問這村子的其他村民,所得到的無非也是這種結果。於是便決定在這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回那鎮子,和師父他們匯合,看看他們打探的怎麼樣。

跑了這麼一大天,我早就累壞了,眼下喝了點酒,聽著外面綿綿細細的雨聲,眼皮很快打起架來,楊叔和這男主人兩個,在我眼前搖搖晃晃的。

「你們過這裡來,是不是要去紅軍村旅遊的?」這男的問。

「嗯?」我揉揉眼睛,「紅軍村?啊……不是,呵呵,我們就是,從雅安市區過來,隨便來採風的。」

「哦哦。」

「那個紅軍村,好玩兒嗎?」楊叔問。

「還行吧。」

「離這裡多遠?」

「好幾十里路呢……」

這男的熱情的有點過頭,給我們介紹紅軍村怎樣怎樣之類,我強打起精神聽他講述,所謂的紅軍村,是為了紀念紅軍革命而命名的,當年紅軍總部曾經在那村子裡駐紮了將近半年之久。

「除了那紅軍村以外,其他地方,有沒有紅軍駐紮過?」楊叔問。

「有啊,怎麼沒有,紅軍村那是紅軍總部……」這男的用手指了指,「西南距我們這裡大約四五里,有一個村子,我老婆就是那村的人。當年,有一批紅軍傷員養傷,在她們那村駐紮過。」

「哦。」楊叔點下頭。

「這麼一提吧,我倒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

「聽我老婆說,那些紅軍在她們村駐紮的時候,出過一件邪乎事……」

我本來正搖頭晃腦的打瞌睡,當這男的說到這裡,我頓時來了精神。

「什麼邪乎事?」我問。

「具體,我老婆也不是特別清楚,那時候還沒她呢。好像說是,有個戰士,去給傷員采草藥,一去就沒回來……」

「沒回來?」

「嗯,所有戰士,包括還能行動的傷員,出去找了一大天,最後找到了,死在了村外的一個小河溝旁邊。」

「死了?」我皺眉道。

「是啊,不知道怎麼死的。那個戰士據說人很老實,年紀又小,大家都很喜歡他。發現他死了以後,立馬彙報給上級,然後把屍體拉回了村子,停放在了一間茅草屋裡。村裡有個老頭兒,把他備用的一口薄棺材捐了出來,用於葬那個小戰士,可還沒來得及葬,就在當天晚上,那小戰士的屍體不見了……」

「屍體失蹤了?」

「嗯,當時很多人認為是詐屍了,人心惶惶的。有個指戰員安慰大家,說不要相信那些封建迷信,那小戰士的屍體,肯定是被山裡的野獸什麼的給拉走了。然後又去找,怎麼找也沒找著。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有個村民一起來就發現,他家的羊圈開了,僅有的一頭老山羊死在裡面,頭都沒了,身上好幾個血手印子……」

我聽的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後來呢?」

「當時據說都嚇壞了,那些紅軍立馬報告給上級。上面派了不少人下來,最後,在一個山縫裡,找到了那個小戰士……據說是,那小戰士被發現的時候是睜著眼睛坐在裡面的,懷裡抱著個羊頭,滿嘴都是血,後面把他弄出來,當場一把火燒了……這事兒是真的,我老婆那村裡上了年紀的都知道……」

這個故事,聽的我沒了睡意,後面,又聽這人聊了一些,他們這裡的古代傳說,全部都荒誕不經,而且,沒有跟那些冉民有關的。

夜漸深時,這男主人把我們領到了一間偏屋裡。楊叔吃的醉醺醺的,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鼾。我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思緒飄來飄去的,後面只好數綿羊,數到第一百隻的時候,終於睡著了,但卻做了一個噩夢……睡著以後,我還在數羊,一隻,兩隻,三隻……數來數去,少了一隻,我便東遊西盪的去找,找著找著,我聽到從一個山縫裡,傳出羊的叫聲,急忙跑過去,往裡一看,我看到一個羊頭人身的怪物,直挺挺的在裡面站著,沖我道,你是不是找我?……

我一下子便給嚇醒了,一身是汗。我坐起來,喘息了一陣,摸到手機看了看時間,兩點多了。外面,雨還在沙啦沙啦的下著,那種聲音,像是有什麼動物在咀嚼樹葉……

我朝窗外望了一眼,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正準備倒頭再睡時,屋門突然間響了起來,嚇得我心往上一躥。

「誰?」我低聲問。

「是我……」女主人的聲音。

我出了口氣,穿衣下床,打開屋門。

「怎麼了嫂子,有事嗎?」我問。

「你們有沒有見我家男人?」

「大哥?」我愣了愣,「沒有啊。」

「真是怪了,這大半夜的,還下著雨,他能跑哪去……」這女的揉著衣服角,焦急的說。

「怎麼了?」楊叔也醒了。

「這個大哥不知哪兒去了。」

「這樣么?」

「嗯……嫂子,大哥以前晚上也出去么?」

「沒有,從不出去。剛才一點的時候我醒過來,發現他不見了。我以為他去解手了,可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我望了望遠處漆黑的夜色,皺眉想了想,說道,「上床睡覺前,大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就是因為說過,所以我才這麼擔心。」

「哦?」

「你們一起喝酒的時候,他是不是給你們講了,紅軍駐我娘家那村子的時候,發生的那邪乎事兒?」

「是啊。」我怔怔的點了下頭。

「睡覺的時候他跟我說了。」

「怎麼說?」

「他說,當時他給你們講完那事兒以後,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像是有人對著他吹氣一樣。他回頭看了看,窗子是關著的,所以當時也沒在意。可是,當他把你們送過來,往我們屋走的時候,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他……他跟我說,他有點後悔了,不該大半夜的講這件事……」

這女人的講述,使我感覺脊梁骨涼冰冰的。

「然後你睡醒一覺,他就不見了?」我問。

「是啊……」

我心道,怎麼會有這麼邪門兒的事?……我不禁想到我先前做的那個噩夢……

和楊叔兩個對視了一眼,我說道,「嫂子你別急,我會一點方術,我卜一卜,看能不能卜到大哥去了哪裡……」

我用這女人發現她老公不見的時間起了一局,通過對局象的分析,我感覺這男的應該是往西南方向去了,具體去做什麼,看不出來。

「嫂子你在家等著,我們去找找大哥。」

「可是……」

「放心吧,我們兩個人呢,不會有事……」

我和楊叔穿上雨衣,拿了手電筒,來到外面,往西南方向走去。

「小冷啊,這人難道是撞了邪了?」楊叔問。

「不好說。」我道。

很快,我們就出了這村子,沿著山路走,兩邊都是黑黑的樹林。

「大哥……」

聲音遠遠傳出,在山間回蕩,沒任何回應,只有雨聲……這樣走了四五里的山路,沒看到有人,眼前出現一個村子。

「這應該就是,那男的跟我們說的那村子了……」我掃望著這黑乎乎的村子,說道,「楊叔你怕不怕?」

楊叔挺了挺脖子,「大叔我怕過什麼?」

「好……」我摸出兩塊法器,遞給楊叔,「那我們兩個就在這村上分頭找找,看那男的在不在這裡……」

和楊叔分別以後,我收斂呼吸,傾聽著四周的聲響,輕邁著步子,走在村子裡。

這個村子裡,有不少清代風格的老建築,有的牆上,依稀可見殘缺的標語。這樣徑直走,沒過多一會兒,我便穿過村子,來到了村外。繞過村口的兩棵大樹,我隱約聽到「嘩嘩」的水聲。循著水聲,我來到一條小河。河邊有一塊大石頭,爬上大石,我看向河岸兩邊,只見河對岸的山頭上有一座黑乎乎的建築,不知是座什麼廟。

我把目光收回來,往下這麼一看,我忽然注意到,河道里,距我大概十多米遠的地方,那水面之下,好像有什麼東西……雖然很黑,但那東西白乎乎的,很顯眼……我正疑惑時,一個人突然從河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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