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過猛,又太突然,以至於他被撞倒在地,碰倒椅子,發出一聲巨響。
外頭錦衣人笑道:「真是果敢。」
他托著下巴,眼波流動,心想你罵我將來兒子沒菊花?我讓你現在就沒貞操。
屋子內景橫波氣喘吁吁壓在他身上,問他:「我香不香?」
「香……」他一動不動躺著,氣息也微微急促。
「我美不美?」
「美……」
「你量過我三圍,我三圍火爆不火爆?」
「火爆……」
「很好,既然我是又香又美又三圍火爆的女人,想來你們男人遇上這種,就算沒感情也會起興,對吧?我允許你起興,但不允許你東想西想,」她昂著下巴,女王般傲然道,「現在你有感覺了沒有?救人要緊,快點有感覺,完了該幹嘛幹嘛。」
「沒有……」
景橫波「呃」地一聲,不可思議地怒道:「沒?感?覺?」
有沒搞錯?雖然她很不樂意這樣,也不稀罕男人對她垂涎,但真出現這種情況,她還是很沒面子的說!
姐的魅力倒退了嗎?正常情況不是她一撲就搞定了嗎?
「第一,你語氣太抗拒了,我有點受傷,男人心理受傷,不容易有情緒……」他躺在她身下,誠懇地和她解釋,「第二,你……你壓到我了……我更沒法……那啥了……」
「啊?」景橫波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怪不得剛才觸感有點不對呢……
「那個……」她想不會被壓壞了吧?那尺寸怎麼辦?功虧一簣啊這是?
「沒事……」他答得似乎有些艱難,慢慢坐起來。
景橫波斜瞄著他,心想他不會是裝的吧?這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這種情況下,不會還要她幫忙啊誘惑啊獻身啊什麼的吧?
不行,她寧可在大庭廣眾跳鋼管舞,也不願單獨暗室誘惑某個男人。性質不同。前者可以說傳揚藝術,後者就是艷情了。
「怎麼辦……」她問。
「我也沒有辦法……」他似乎很無奈。
景橫波覺得這時候從這個人口中聽見這樣的話,才叫真的無奈。
「有些事想都別想。」她神態堅決。
「你這麼一撲,我似乎暫時也想不起來。」他似乎存心要勾起她的愧疚心。
「這樣吧。」景橫波嘆口氣,「我們來跳個舞。」
「什麼?」他的語氣這回是真驚訝了,「我不會。」
不止驚訝還有抗拒。景橫波心想不想跳舞,想睏覺是吧?
「不需要你會。」她伸手拉住了他,不讓他跑,「舞壇高手可以將一個完全不會跳舞的人,帶得翩翩起舞,你只要順著我便行。」
「男人豈可完全由女人支配?」他抗議。
她耐心耗盡,險些怒氣勃發——明明是她犧牲,怎麼最後變成了她強逼他?
怒氣到了眉間,化為媚笑,她唇角一勾,指尖托住了他下巴:「帥哥,不要這麼生硬,你忍心拒絕一個美女的邀請嗎?」
他低頭,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從她流光溢彩的大而媚的眸子里,看出些別的什麼意味來,最終他唇角也輕輕一勾,伸手虛虛攬上了她的腰。
景橫波一邊滿意自己的魅力不減,不用費什麼口舌就讓這傢伙投降,一邊驚訝怎麼自己還沒教,這傢伙就曉得把手放上腰?
她的眼神寫滿疑惑,他一笑,「直覺。」
或許不叫直覺,叫聽從心的願望,她的腰線如此流暢,凹著美人獨有的腰窩,讓人總有種想撫上去攬住的衝動。
「嗯,那就對了,雙手攬住,別用力……」景橫比雙手抬起,搭在他肩上,她不打算來什麼複雜舞步,此時也沒什麼心情,隨便摟著慢搖便好。
會這麼做,還是以往的經驗。在研究所的時候,閑極無聊之下,年輕研究員們也會召開舞會,她自然是舞會的皇后,邀舞的人絡繹不絕,那時候,貼面舞也跳過,舞池裡燈光一打,本就是最有氣氛的時候。
後來她便不跳了,頂多跳跳迪斯科。因為那些男人,在摟著她跳舞時,十個有九個會有反應,當她步入青春期之後,這種現象更加明顯,哪怕是跳最簡單的三步四步,也免不了遭遇尷尬。後來她便知道了,青春的熱力,少女的軀體,處子的幽香,以及傲人身材帶來的視覺和觸感衝擊力,是對同為青春男子的不可抵禦的誘惑。
「就這樣,我進你退,你進我退……慢慢晃……」她發現他是個很好的學生,悟性極高,甚至不需要教導,手扶的姿勢很紳士,腰很直很風度,和她的距離剛剛好,不過於曖昧也不疏遠,透著有分寸的親近,臉俯下的角度更是完美,她仰起臉,正好對著他側臉,線條精美如雕刻,遠處一點光打在他鼻尖上,四周的肌膚便閃金般透著細膩的質感。
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動作,這樣的氣氛,那些干擾、危機、不安、緊張都似漸漸褪去,她的心像落潮後的沙灘,歸於平靜,眼神漸漸生出些淡淡的迷茫……這一刻的感覺,似陌生似熟悉……
她的手和軀體,因此自然更軟,放鬆的身體便真如一匹軟綢一幅絲緞,柔柔曳曳地繞住了他。
兩人其實不能算跳舞,並沒有嚴格走著舞步,只是這一霎彼此難得的平靜,成就了相擁的契合,他的手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腰窩,感受著一直想感受的美妙凹陷,心也似落在了那處凹陷里,妥帖安放,不須增減一分。
她的雙臂鬆鬆地掛在他脖子上,指尖自然下垂如蘭花,他的高度也是適合她的,微微仰起,更顯女子的纖細和輕弱,卻又不至於相差太多令她吃力。
慢慢搖,慢慢轉,她的裙裾旋起小小的圓,如一朵未綻開的花朵,他的步子如雲端漫步,做一場隨意又投入的漂移,沒有刻意的磨蹭和貼近,這一霎舊事不在,而時光美好。
半室黑暗,半室微光,勾勒默然相擁的那女,她的長髮垂落在他手背,而他唇角的微笑似要照亮她眉梢。這是彼此的渾然忘我,在暗處、舞中、眉間、心上。
黑暗中隱約有了低低的細語。
「……你……怎樣……」
「……唔……」
「那個……怎樣?」
「……嗯……」語氣似嘆息似留戀,說不出的不舍。
「到底怎樣!」
「……嗯……」語氣更加不舍,近乎無可奈何,「……差不多了……」
「那你自己來吧……」
……
景橫波撒開手,背轉身去,甚至連耳朵都捂上了,她怕聽見什麼不該有的動靜,更怕他不要臉地道:「我手軟,你來量。」
其實她剛才已經有數了,靠那麼近,磨磨蹭蹭,感覺的小雷達早把答案告訴她。
還好,他沒無恥到那個程度,甚至退離她更遠一些。她想,也許他比她更尷尬。
離開那個懷抱,離開他淡淡香氣籠罩的範圍,她忽然覺得有點冷。
過了一會兒他碰碰她,將一張紙遞過來,她看也不敢看,也不敢回身,忙不迭地把紙片甩了出去。
外頭錦衣人正數到二百九十六,一伸手接住紙片,先笑道:「三百聲就完事了啊?這位兄台果然不行。」
護衛們面色端正,堅決不讓自己露出任何不妥當神情——主上會對這種事特別在意,其實有歷史原因。都怪文姑娘太惡毒,那麼嬌嬌小小粉團團一個人,愣是打擊得主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覺得自己「不行」,以至於留下了心理陰影……
錦衣人展開紙片看了看,其實只看了最後一個尺寸,呵呵笑了笑,道:「還不錯嘛。」彈彈紙片道,「把這個定做對著眼睛的距離。」
護衛們忍住笑點頭,錦衣人又問:「你們三個,誰來試試我的飛刀?」
紫蕊不等裴樞孟破天回答,便道:「我!」
錦衣人點點頭,便命護衛將紫蕊綁好,在紫蕊的眼睛、咽喉、心口、左右腕脈、下腹、左右腿大動脈位置處,各自貼上一塊水晶片。
再用絲線,按照紙上尺寸拉出距離,從橫樑上垂下作為標記。
比如設定以身高作為到達紫蕊心口的距離,身高為八尺,就在紫蕊心口貼上水晶片,向前比出八尺的距離,從橫樑上垂下一枚銅錢。
眾人忙碌的時候,景橫波和穆先生出來,穆先生搶快一步,出去後忽然一聲低喝,抬手射出一抹冷電,直奔廳堂中一人而去。
那人一個倒翻,翻出窗外,避開了那道殺手,穆先生隨即撲了過去,撲出了窗外。
景橫波慢了一步,反應過來再搶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穆先生撲了出去,沒看見被逼出去的那個是誰。她愕然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錦衣人一直沒動,看著她笑而不語。
……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出了凝雪閣。
一直奔到無人處,前方的人才停下來,冷然道:「你玩夠了沒有?」
後方的人也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