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帝王謀 第五十二章 我只想吃你

她回頭望望,沒人。

厲含羽眼睛已經亮了起來,順勢握住她的手指,在掌心輕輕摩挲,「自然願意,這便解了於你……」拉著她的手,湊向自己領口。

他居然也穿著高領,領口束緊,串著珍珠,可惜用不起那種極品珍稀淡金大珍珠,只能用黃金鑲嵌的白珍珠,十分俗艷。

景橫波剛注意到這顆珍珠,眉毛挑起,很想一口吐在這珍珠上——這也學!噁心!

她含笑任自己的手被拉了過去,撫摸上那顆珍珠,稍一用力,啪嚓,珍珠碎了。

「哎喲不好意思,手重。」她毫無愧色地道歉。

「無妨。」厲含羽卻認為這是她急色,想著女王風流,果然是風流的,手指有意無意一撥衣領,想要她看看自己的光潔肌膚。

景橫波笑吟吟地,手指一彈,正擊在他腫脹的臉頰上,厲含羽哎喲一聲,偏頭一讓,臉上火辣辣的痛,他想要發作,忽然想起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急忙端坐,淡淡咳嗽一聲。

「你這模樣氣質,真的很像我那位故舊……」景橫波「痴迷」地瞧著他。

厲含羽偏轉臉,對她淡淡一笑,自以為山巔雪天上月,清冷地高貴著。

景橫波卻差點在這扭曲的笑容面前敗退下來,在第十八次自我勸解之後,她笑盈盈地摸了摸他的臉,輕聲道:「我還有事,以後再來看你。先走了啊。」

厲含羽一聽這話就急了,急忙拉住她的手,「我對你一見鍾情,你……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

「你身邊的人,對我有敵意呢。」景橫波沒有抽手,也沒有回頭,幽幽地道,「我不適合和你在一起。」

「他們和我沒關係!」厲含羽衝口而出,「我也是被他們脅迫在這裡的,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這樣不大好吧。」景橫波搖頭,「我身邊也有一批人,大家也有事要做,是不會接納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的。」

厲含羽更加激動,攥緊了她的手,「無妨!我可以證明我對你很有用,你的人會接納我的。」

他已經想好了,何必為他人做嫁衣裳?羅剎門培養他做這個棋子,用完之後他是什麼下場?不被滅口就算萬幸,最好的結局是回到羅剎門,做門主的數百面首之一,哪裡比得上做女王的王夫?

哪怕是個傀儡女王,好歹一生榮華不缺。

「怎麼證明呢?」景橫波笑吟吟看他。

「你需要什麼?」他不想揭穿她的身份,只想等她自己表明。

「你幫不了我的,謝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啊。」她轉身要走。衣裳又被他拉住。

「我能的!」厲含羽急急道,「你信我!我很熟悉玳瑁的一切情況的!」

景橫波心中冷笑——有句歌詞里唱的,畫皮畫肉難畫骨,這是哪個白痴找來的白痴學宮胤?太坑了吧?除了站著不動時有點宮胤感覺外,嘴一張,什麼都破壞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那你知道三門四盟七大幫十三太保的具體情況嗎?我需要他們的內部資料,越多越好!」

厲含羽有點猶豫,他此刻想到了泄露某些秘密的下場。

景橫波轉身就走,「遇見你很高興,不過我有要事要做,咱們有緣再見!」

「別!」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像要攫住一個榮華夢,「……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告訴你!」

景橫波背對著他,唇角微微一撇,像看見一隻魚兒上鉤的貓。

……

一刻鐘後景橫波回到自己屋子,在路上她靠著牆角抹抹嘴,壓下了某種嘔吐的慾望。

沒辦法,對著那張臉就有想打的衝動,不僅不能打,還要巧笑嫣然地和他套話,時不時做出被他吸引的模樣,可憐她忍得好辛苦。

她和厲含羽說,她最近有些事要做,不方便現在和他在一起,等她辦完事,就過來接他,讓他把知道的三門四盟七幫內部事務,和他所知道的江湖秘辛,統統給她錄下,之後她會來取走。當然將來,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咱們事成後,一起共享玳瑁么么噠。

厲含羽自然被哄得暈暈陶陶,當即深情款款握住他的手,很是表達了一番矢志不渝的深情。在景橫波忍到臨界點之前,終於放開了她,約好如她有空,明晚再約會。

景橫波決定等拿到他給的資料,就把他隨便賣哪小倌館去,兔子才是最適合他的職業。

屋子裡靜悄悄的,被窩還是和她走的時候一樣,沒頭沒腦蓋著穆先生,景橫波倒嚇了一跳,人不會被她悶死了吧?

她掀開被子,又嚇了一跳——穆先生睜著眼睛。

他烏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迷茫。

景橫波覺得他沒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的眼珠卻順著她的動作動了動。

景橫波吐出口長氣,還好,沒問題,這要人救回來了,卻被她大意悶死了,這也太坑爹了。

「你怎樣?」她問他,很期待他說好了沒事了謝謝姑娘我走了再見。

結果他搖搖頭,慢慢抬手,指自己的胸口。似乎手虛軟無力,指了一半便垂落了。

景橫波瞪著他的胸口——什麼意思?那裡藏了東西?臨終遺言?寶物託付?託孤?

他烏黑澄澈的眸子里,似有請求之意,看樣子是要她去摸。

景橫波想摸就摸,反正早把他看光了。

她伸手到他懷中,觸手溫熱,不像要死的樣子。懷中內袋有個小布袋,她拿了出來。

這一霎接觸到他眼光,她覺得他眼神似有些古怪。

又滿意又無奈又有點怨的樣子……

想多了!

她轉開眼光,捏了捏布袋,裡頭好像有些細碎的物體。她剛想倒出來,他卻指指她的手,做了個洗手的動作。

我勒個去,潔癖!

這個時候還潔癖!

景橫波又想發脾氣了,她的手很乾凈好不好,剛才摸了半天厲含羽,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洗了手。

奈何那傢伙執拗地指著她手指,她第一次被人這樣嫌棄,很想把他扔到外面茅房去,讓他搞懂什麼叫真正的不幹凈。然而和他大眼瞪大眼瞪了半晌,終究抵不過一個傷者的執拗,只好憤憤一甩手,找屋中的盆,倒了茶壺的水洗了手,這才得他允許,將袋子里的東西倒出來。

袋子里有幾包散劑,散發著一股濃重而古怪的藥味,看樣子是他常吃的葯,這傢伙臉色有點蒼白,又身有殘疾,看樣子有點病。

散劑是要稍微熬一熬的,有點麻煩,她嘆口氣,決定好人做到底。把被窩又給他劈頭蓋上,換回自己的平常衣服,推開門,和門外兩個守門的說肚子痛,要去廚房找熱水,對方也便放行了。

她剛剛離開,床上人便掀起了被子,風一樣地,從窗口飄了出去。

……

厲含羽目送景橫波離開,只覺得心下歡喜,樂滋滋地躺下睡覺,幻想著日後王夫的美夢,臨睡前特意用藥膏把臉又塗了一遍。

他睡下後,忽然覺得有點涼,想著剛才是不是沒把窗子關好,想要起身去關窗,但是他發覺他起不來了。

他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之中。躺著,意識半清醒半模糊,能感覺到外界的變化,但身體不能動,像被一根巨大的透明的手指,緊緊壓住。

這種感覺有點像夢魘,但他剛躺下,根本沒睡著。

他的心砰砰跳起,掙扎不脫,感覺到窗戶那邊似乎又有了人,心中一喜,想著是不是女王相思難耐,又回頭來看他,但窗邊那人並沒有動靜,似乎只是在那裡,冷冷地將他瞧著。

他甚至能感到那眼光,清冷、淡漠、充滿了俯視感,但又含著淡淡的嘲弄和蔑視。

這感覺讓他渾身難受,同時感到巨大的不安,但此刻他無能為力。

他覺得自己似一隻弱小的螞蟻,正被一隻強大的獸冷冷盯住。

有一股風進來了。

微涼,籠罩在他上方。

他又感覺到那俯視的目光,落在他的領口和手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擔心自己的脖子會和身體分家,或者手會斷落。

遠處忽然有了一點聲音,似乎是誰弄掉了茶壺之類的聲響,有什麼東西,圓潤地在地上滾動。

那股森涼的風一停,隨即飄出去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能動了,而後背涼涼一層,是冷汗。

剛才是夢?是真?

他目光落在窗戶上,窗戶好好地關著,那瓶上好藥膏,依舊在原地,黑暗裡,玉瓶反射著冷冷的光。

……

景橫波有點懊惱地注視著地面,地上一汪水。

做不慣活計的她,沒提防廚房地面油膩,一滑腳,把一壺水給打翻了。

好在沒燙著。就是濕了鞋子,她坐下來捲起裙角,將濕了的褲腳向外拉拉,腳踝上的肌膚雪白,沒有燙傷的紅痕。

她忽然停住手,警覺地向後一看。

後頭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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