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女人花 第七十六章 勇闖盤絲洞,暴打蜘蛛精

婦人叩響了兩府之間隔牆的一座小門,片刻後那邊有開鎖的聲音,隱約聽見湖水邊似乎站了不少人,歡呼嬌笑,聲音矯揉。

中年婦人說明了來意,對方開門的婆子一聽就笑了。

「我家小姐們都說天氣冷了,怎麼國師還在練水功,正打發人去尋老爺的衣服給他換上,誰知道如夫人就送來了。」說著眼睛骨碌碌地打量「如夫人。」

「如夫人」絲毫沒有做小妾謹言慎行地自覺,正踮腳對湖那邊張望呢。

我勒個去,耶律祁好艷福。

一二三四五六七,這湖邊整整站了七個女人!

七個女人主子打扮,再加上她們的丫鬟婆子,整個湖邊鶯鶯燕燕,紅衫翠袖,齊刷刷圍著湖。

湖裡那個送上門的男人,還沒上岸,在一眾女人如狼似虎的目光里,正矯健地游來游去。

小姐們嘰嘰格格笑著,站在岸邊,有的嬌笑:「耶律國師好體力!」有的大叫:「國師大人好水性!」有的不說話,眼睛斜啊斜,在耶律祁露出水面的濕透的身體上不住打轉。

景橫波肚皮險些都快笑破了——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她真感動啊。

怎麼也沒想到,耶律祁犧牲這麼大啊。

這哪裡是吏相府,這分明是盤絲洞啊。

耶律唐僧自投羅網,濕身誘惑,相比之下,她景橫波扮個小妾,實在不算虧。

中年婦人在她耳邊,不帶任何感情地低聲道:「這幾位是吏相夫人的妹妹。吏相夫人雖然在帝歌風評不佳,但對幾位妹妹算得上盡心竭力,她父母早亡,這幾位妹妹幾乎都是從小帶到府里養大的。也算這府里的小姐。」

「怎麼都沒嫁?」景橫波看那群女子做派,這德行在現代不算什麼,在大荒,嫁的出去?

「有嫁過,被退婚了,還有死了丈夫的。」婦人回答。

景橫波嘖嘖一聲,越發覺得耶律祁艷福不淺,和這群蜘蛛精做鄰居,難怪跳水經常跳錯。

看她過來,女子把眼光轉了過來,神情微帶敵意,高聲問:「國師大人,沒聽說您納妾啊,怎麼忽然就多了位妹妹呢?」

景橫波眼睛斜斜地翻過去——妹妹你妹!耶律祁的小妾算你什麼妹妹?還是你也想做耶律祁的妾?

這吏相府的家教,真是畫風清奇。

「一個小妾,也值得通報天下么?」耶律祁朗聲笑,看也不看景橫波一眼,揮揮手道,「去屋裡等著伺候我更衣。」一邊對那說話的紅衣女子道,「三小姐,可有合用的空房間,借著換件衣服。」

「有有有。」那三小姐巴不得景橫波趕緊離了湖邊,隨意一指道,「那邊是客房梨華院,離這裡也近,就那邊吧。」

景橫波應一聲,自有婆子上來帶路,耶律祁嘩啦一下從水中冒出來,瞧著她的背影,景橫波忽然回身,唇角彎起一抹笑意,手指向下點了點,一轉身裊裊婷婷去了。

耶律祁苦笑一聲,知道這是這女人要他繼續游泳出賣色相拖延時間,只得再游一圈。

湖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那群風流女子的笑聲遠遠地在湖邊蕩漾。

「國師快點呀……」

「國師您冷不冷?」

……

「國師快點呀。國師您冷不冷?」景橫波怪聲怪氣學著,快步進了梨華院。

她進了門就想把引路的婆子打發走,誰知道剛剛轉身,身後香風搖曳,笑語連綿,透過窗縫一瞧,喲,蜘蛛精們竟然有好幾個跟過來了。

奇怪,不在河邊看美男濕身,跑來盯著她幹嘛?

「這位妹妹,咱們剛才在河邊,沒能見禮,想著實在失禮,這不,過來瞧瞧妹妹,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開口的還是那紅衣女子,別人喊三小姐的那個。

景橫波看一眼這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妝卻顯太濃,好好的千金小姐,硬要往風塵站街女那型靠攏。

「不用了,」她也假笑,「三小姐太熱情了,我這邊給大人整理了衣服,就得伺候他回去了。」

她是想逐客,那幾個女人卻不走,那三小姐裊裊婷婷過來,眼角一瞟那盤衣服,目光在最上面的褻褲上定了定,眼角斜了景橫波一眼,頗有不滿。

景橫波笑靨如花——你瞪我什麼瞪?你一個古代未出嫁小姐,看男人內衣左一眼右一眼,很光彩?

那三小姐靠著桌子,下意識伸手似乎想整理耶律祁的衣服,手伸到一半,遇上景橫波似笑非笑眼光,趕緊縮了回來。

「以前好像沒見過妹妹,妹妹是剛剛嫁入耶律府的嗎?」

景橫波笑一笑,嗯,套話開始了?

「是呀。」她眼波流轉,「剛嫁來沒多久。」

「妹妹真是好福氣,」另一個黃衣女子接話,「聽說耶律國師原本早就該娶妻,卻為了家族,發誓家族不振不成家。他在家族最衰落時期,成功上任左國師,維護了耶律家族百年家業,真真是個奇男子。沒想到,奇男子如今也有了家室之思,如今他身邊有如夫人相伴,紅袖添香,絲竹相合,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呢。」

「是啊,既然耶律大人身邊有了如夫人,想必不多久,也該正式娶妻了,不知道如夫人可曾聽說大人透露此意?」

景橫波雙手撐著下巴,笑吟吟地道:「自然是有。」

「哦?」幾個女子都目光一亮,下意識俯下身靠近,「不知道耶律大人看中了誰家的小姐?」

「那倒沒明說,」景橫波搖頭,看幾個女人失望眼光,忽然一笑,「他說他喜歡溫柔賢淑,宜家宜室女子,還曾說鄰家趙府的女子——」

她聲音吊得長長,幾個女人一起探身,「說什麼?」目光和聲音急切。

「說……」景橫波一笑,彈指,「說趙家的小姐們,很符合他的要求啦。」

「真的?」那三小姐喜動顏色。

其餘幾位,臉上也爆發出光彩,目光灼灼。

「我也很希望大人早日娶妻啦。」景橫波神秘兮兮放低聲音,「說實在的,我嫁過來半個月了,到現在和大人還沒……還沒……」低下頭羞澀不勝狀,「還沒圓房……」

「哦?怎麼會?」幾個女子臉上閃著八卦的光彩。

「不知道。」景橫波聳聳肩,「也許是要等夫人進門才……也許他有問題……啊……」她驚慌地捂住嘴。

幾個女子臉色一變。

「不過也不會啦,」景橫波轉眼又笑眯眯了,「我覺得吧,我家大人就是希望把第一次獻給未來夫人吧。其實呢,他這人遲遲未娶,倒不是對女子沒興趣。他和我說過,帝歌的小姐們,太無趣啦。那些想嫁給他的大家閨秀,一個個中規中矩,謹言慎行,瞧著木頭一樣沒意思。他就喜歡我這樣的……」笑吟吟站起身,拗了拗S,挺了挺胸,給幾個眼睛直直的小姐一個勾魂的回眸,輕輕吐幾個字,「熱情如火,風情萬種。」

幾個女子,盯著她的玲瓏又噴火的身線,盯著她回眸時一瞥間流動的眸光,盯著她天生的款款搖曳好姿態,都齊齊吸一口氣,眉宇間綻放了悟的光輝。

「哎,我要找個機會好好伺奉我們大人,不然等到新夫人進門就沒戲啦……」景橫波托腮自言自語。說完再一抬頭。

喲呵,面前沒人了。

走得真快。

景橫波站起來,伸個懶腰。

呵呵,耶律祁,就等著幾個「熱情如火,風情萬種」的小姐們,好好伺候你吧!

姐救人去也。

……

走到門外,將她帶進門的婆子站在廊下,景橫波忽然「咦」了一聲,道:「我怎麼聽見隱隱約約的哭聲?」

「哪有。」婆子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向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夫人您一定是聽錯了。」

「哦也許是。」景橫波三言兩語把她打發走,對幾個耶律祁的屬下道,「守好這裡,別給人進來。」

她走回室內,身形一閃不見。

……

「啊!」一間雅室里,蒼白病弱,眉宇發青的少年向枕上一倒,仰頭向天,雙眼反插急促喘息,「嚇……嚇……嚇死我了!」

「少爺!少爺!」一大群丫鬟僕婦湧上去,倒水的倒水揉胸口的揉胸口拍背的拍背,「沒事了!沒事了!您緩緩!您緩緩!」

「砰。」一個婆子抬腳將榻前冷笑的紫衣女子踢倒在地,「賤蹄子!竟然敢故意驚嚇少爺!」

一群丫鬟都有憤怒之色——剛才夫人命人送來這個女子,讓少爺瞧瞧中意不中意,喜歡的話就留下。因為這女人並不像以前找來的那些人哭哭啼啼,清醒後一言不發十分聽話,眾人都以為這女子畏於吏相府威勢,又被府中富貴所動,甘心認命,也就沒有太多警惕,任她走到少爺榻前。

誰知道這女子原先的平和羞澀,在看見少爺的那一瞬間忽然不見,站定之後,竟然對著少爺,忽然咬舌噴血!

舌尖鮮血濺射如亂梅,撒了病弱的吏相公子一臉,腥氣血氣糊住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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