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女人花 第四十七章 私奔?

宮胤霍然轉身。

景橫波驚得眼睛都大了一圈——啥米?才華?這東西她有過嗎?

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衝擊得她忘了身處何地,抱著頭開始苦苦思索,穿越女黃金定律浮現腦海——按照慣例,哪些東西可以震場?

唐詩宋詞幾百首,語不驚人死不休,有木有?

木有!

倫巴探戈來幾曲,霓裳一舞動天下,有木有?

木有!

預知歷史數十年,獨領風騷占鰲頭,有木有?

木有!

先進政體來改革,一朝大權拿在手,有木有?

木有!

現代科技多推行,改朝換代我魁首,有木有?

木有!

發明創造做生意,隨隨便便賺大錢,有木有?

木有!

……

景橫波在穿越異世數月後,在某個危機前,終於被一道認知的閃電劈進腦海。

原、來、她、是、個、廢、柴!

緋羅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入腦海。

「……您也知道,在迎接王駕的大典上,如果陛下令六國八部失望,輕則廢黜,重則流放,無論哪種,最後都難安穩一生。天元三年柔則女王就是因為大典失儀被流放,很快死在了煙瘴澤,這也是後來,六國八部不再迎女王的原因之一……承受多大的榮耀,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向來是人間公平至理……」

理你妹啊!景橫波在心中咆哮,這什麼見鬼的道理?百里迎女王又不是她要他們迎的,憑毛就要求她「展示令人折服的才華」?六國八部那麼多人,各有心思和才藝,就算天神降世,也不能讓人人折服吧?

她目前最擅長的是跳舞,可是她的舞,如果一開始就在規矩嚇死人的大荒抖落出來,只怕也不用展示了,直接押解流放去吧。

景橫波急不可耐地搔著下巴,緊盯著宮胤——他知道她底細的,應該會幫她吧?

這傢伙也就臉冷了點,話難聽了點,脾氣大了點,不太好說話了點,不好接近了點……其實對她還是很好的!會……幫她的吧?

「國師看起來似乎不太歡喜?」緋羅的輕笑意味深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國師你可是最反對女王轉世制度的人之一。也是,平白無故迎來一個出身平凡的女子,奉她上高位,容她對你我這等國家棟樑指手畫腳,真真不公平。國師你掌我大荒軍政,六國八部都以你馬首是瞻,如果沒有這所謂的轉世女王,你必將是我大荒首位男帝。掌天下權,卧美人膝,這才是國師所應擁有的將來。為什麼要容忍一個外來女子,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呢?」

宮胤依舊沉默,帳篷里微黃的燈火,映著他肌膚如雪,大理石一般清俊的輪廓。

景橫波呼吸慢慢靜了下來,緩緩托起了下巴。

緋羅的笑容越發神秘,聲音幽幽。「我聽說,明城女王臨終前,正在為國師遊說,要修改大荒千百年來的國令,修改女王轉世終身制,允許男性帝王登位。誰知道政令尚未修改通過,明城女王暴斃。新女王誕生,偏偏又是左國師耶律祁先發現了女王,為了避免他在迎接女王的過程中動手腳,破壞你的登位計畫,你急急親自趕來迎接女王……國師,你真的是因為擔心女王的安危,不惜親自遠赴萬里來接她嗎?」

宮胤並不看她,淡淡道:「大荒國令,還是立國之初,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如今時移世易,自然需要修改。至於要修的是哪一條,似乎女相你打聽錯了。」

緋羅似乎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道:「其實以你的實力,不在乎國令,直接登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荒組成特殊,像一個國家更像一個聯盟,牽一髮而動全身,你若出手,必有更多的人出手。你要的不是動亂的皇城,更不希望因為篡位,引起六國八部趁機分裂,大荒陷入連連征戰之中,你想利用女王,做好和平過渡,對不對?」

「女相不愧是襄國掌舵者,盤算時局比本座還周全。令人佩服。難怪短短數年,青雲直上,盡滅對手,俯瞰襄國。」宮胤居然笑了笑。

緋羅似乎沒有聽出他話里的諷刺,直勾勾盯著他的臉,呼吸緊促。

眼前男子不笑時皚皚如山巔雪,高曠似琉璃天,忽然這般一笑,寒氣盡去,天地似生無限明光,連風過也似溫柔,碧泉之中,緩緩開放白玉蓮花。

景橫波咬了咬牙——這傢伙居然笑了,居然對別的女人笑了!笑毛笑!無恥!淫蕩!

緋羅好一會才從美色中抽離,靜了靜,笑道:「比起國師來,我不過是淺薄之見。國師既然有這樣的打算,想必女王迴鑾之後,你的玉照宮中,定然也早早準備好了對付女王的手段,定然讓她乖乖按照您的意旨行事。這倒不必我操心。」

景橫波聽得不耐煩,正在撥頭髮,聽見這句,手一頓。

「女相想得真是周全如意。那麼,」宮胤悠悠道,「女相說了這麼多,這也不操心,那也不操心,真正操心的,是什麼呢?」

「自然是我襄國和未來大帝和衷共濟的美好將來。」緋羅接得很快,「百里迎女王,有人在背後推動。女王一旦通不過被流放,迎立的人也將聲譽受損受到牽連。您失勢,自然有人得勢,這個人是誰,您猜不到么?」

「耶律祁的傷應該好了。」宮胤答了一句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

緋羅正愕然望著他,便聽見他淡淡道:「可能傷得不夠痛,所以想死一死。」

景橫波無聲虛拍床板:霸氣!

床下黑影動了動,抬起頭,一道森然的眼光。

緋羅噗地一笑,眼光流動,「都說右國師其人清冷,卻不知王霸之道才是真正的您!」

「那麼,」宮胤還是那副巋然不動的模樣,「女相今晚提醒了我耶律祁的打算,又有意相助一臂之力,真是雲天高義,宮胤十分感激,多謝,告辭。」

他居然唰地又轉身就走,緋羅嗆了一下,急忙一把拉住他袖子,也顧不得再矜持,趕緊高聲道:「世人所謂無功不受祿,襄國如此示好,國師難道一點都不打算回報嗎!」

宮胤頭也不回,衣袖一振,緋羅向後便倒,她急忙向後退一步。

簾幕後景橫波無聲嗤地一笑,揮揮衣袖。

算了,這見鬼的女王當不得,走了。

這對姦夫淫婦唧唧歪歪,她不想再理會了。

一直以來她抗爭著不想做女王,天南王宮之後,雖然他似乎回歸原點,她卻有些捨不得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大神說冷淡也冷淡,但那冷淡又和原先不同,他的拒絕裡帶著牽念,他的毒舌里藏著關注,這種細微的萌動的探索,令看似風流實則情場菜鳥的她,漸漸感覺出了一些特別的味道,忽然人生里便似有了盼頭和不舍,拂袖而去再無原先乾脆。

從羯胡過雲雷一路,逃跑的念頭漸漸也就不再想起,每次想要走,她總要掰著指頭碎碎念「哎呀靜筠她們三個帶不走,會倒霉的。」「哎呀宮大神太厲害了,萬一被抓回來屁股一定遭殃。」「哎呀今天好像不是逃跑的黃道吉日。」……理由掰了一大堆,每天都有新思路。

當然,她是絕對不肯承認,其實自己就是越來越不想走。

但現在,不想走似乎也得走了。

有人不想她登位,有人等著利用她,她要面對的不僅是左右國師鬥法,甚至牽連了整個大荒六國八部的奇葩。

想到要和那群萵苣、人妖、屁蛋、草泥馬宮斗,她就覺得這人生還是算了吧。

不過走之前,她還是想給緋羅一個教訓……

景橫波屁股剛剛抬起,就聽見緋羅一聲驚叫,身子向後一傾,那邊宮胤回頭,緋羅一邊尖叫:「我的腳!」一邊雙手亂揮,似乎想抓住宮胤的衣袖,宮胤趕緊把衣袖往回一收,緋羅抓不到依靠,踉蹌又退一步,再次踩上魚刺,又是一聲慘叫,急忙伸手對宮胤求援:「底下有東西……」慌亂中又退一步,再踩一腳,痛得整個人都蹦了起來,啊一聲尖叫,眼睛赤紅,砰地撲在宮胤身上。

「讓開。」宮胤在這個時候聲音居然還是平靜的,捂緊袖口,單手將緋羅往下捋,跟捋苞米皮似的。

怪的是一直還算保持矜持的緋羅,此刻絲毫不覺得羞恥難堪,雙手在宮胤身上亂扒,嘴裡哼哼唧唧發出似哭泣似呻吟的怪聲,渾身一陣奇怪的顫抖,忽然尖叫一聲:「我忍不住了!」

與此同時宮胤怒喝:「放開!」這回聲音里滿滿怒氣,啪一聲微響,緋羅身子如同皮球一般被彈了出來,在空中划過一道不算曼妙的弧線,灑下幾滴莫名的液體,砰一聲重重撞在床沿上。

宮胤這一下含怒出手毫不容情,床板頓時震塌半邊,景橫波猝不及防,啊地一聲向後滾倒,正在此時塌了的床板下灰頭土臉鑽出一個人來,還沒來得及起身,砰一聲景橫波的後背砸在他的後背上,兩人都「吭」地一聲,滾倒在半邊破床板和一堆傾倒的被褥中。

這一下動靜不小,偏偏外頭動靜更大,宮胤站在帳篷口,臉色鐵青,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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