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轉戰天下 第303章 魂界

黑色石片中的遊魂將那條追逐蘇寒的遊魂吞噬了,魂燈閃爍著磷火一般的慘光。蘇寒就在不遠處注視著,他推測,這條遊魂十分強大,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就如同修行者不會與俗世人產生交集和衝突。

果然,黑色石片中的遊魂已發現了蘇寒,卻無動於衷,它在黑暗的世界中如一條碩大的鯨魚,蘇寒卻如一隻小蝦,吞噬也無大用。

嗖!

強大的遊魂重新鑽入了黑色石片,將要飛走。蘇寒急忙向前飄了一下,魂念波動散發出去:「請留步,有事要請教,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為何可寄身在石片中?為何可修出那盞小小的魂燈?」

黑色石片在半空一頓,卻未回答蘇寒任何問題,急速飛走。

強大的遊魂飛走了,此處只有被擊滅的那條遊魂幾縷殘餘的魂力,如浮萍一樣飄蕩。

蘇寒有許多疑問,他飄蕩了許久,卻不知道,居然有遊魂可寄身在石片中,擊殺其他的遊魂,且還可修出魂燈。

嗖!

此刻,又一條遊魂飛竄出來,讓蘇寒大吃一驚,但他隨即發現,這亦是一條很弱小的遊魂,只為吞噬黑色石片遊魂吞剩的幾縷殘魂。

「你膽子很大。」這條小遊魂一邊吞噬幾縷殘魂,一邊散發出魂念波動:「那條強魂已經修出魂燈了,你還敢與之發問。」

蘇寒亦擠了過去,捕到一縷殘魂,試著吞噬。大半魂力都被黑色石片中的遊魂吞掉了,殘餘的寥寥無幾,一縷殘魂被蘇寒吞噬,殘魂中為數不多的魂力與蘇寒的神魂無法融合,如同一條小魚在軀體內來回亂竄。

「你初來嗎?不知如何融合魂力?」小遊魂將幾縷殘魂吞了下去,意猶未盡,波動道:「暴殄天珍啊。」

「如何融合魂力?」

「這很簡單,若不能融合魂力,在此處如何生存?」小遊魂指點蘇寒,將那縷殘魂一點一點融化在自己的神魂中。

蘇寒的神魂,彷彿一個空瓶子,這縷殘魂被消融,如同一滴水落入了空瓶子中,雖然很少,卻有一種淡淡的充盈感。

「只有這樣,才可不斷壯大自己。」小遊魂嘆息道:「這裡比世間還要黑,在世間別人打你殺你,無論怎麼樣,還總會給你捏造個理由或是罪名,此處沒有王法,強大的遊魂隨時都會將我們當成血食。」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你果真是初來此處嗎?」小遊魂道:「這裡是魂界。」

「魂界……」蘇寒頓時感覺無比的苦澀,他來此時間不長,卻已經有了隱隱的預感,如今果然證實了,這是魂界,一個聚集遊魂野鬼的世界。

「魂界,不屬三界六道,獨立於天地間。」小遊魂道:「也並非人人死去之後都可進入魂界的,你在世間隕落了,生命本該終止,但還算運氣,神魂被拖入了魂界,仍可長存七千年。當然,若你昨日剛來,今日就被強魂吞噬了,那隻能算你命苦。」

「你來此多久了?如何稱呼你?」

「我?」小遊魂遲疑了許久,道:「我也忘了我來此多久,大約三十年?或者四十年?以前的姓名,早已經忘卻了,你隨便怎麼叫我都可以。」

「叫你小游?」

「無所謂。」小遊魂微微浮動了一下,苦澀道:「在此處,朝不夕保,即便你自稱仙祖太丘,下一刻說不準就被強魂給吞掉了。」

蘇寒與小游躲在一條地面的裂痕中,交談了許久,小游所知並不算很多,但亦解開蘇寒心中一些疑惑。

「在世間,若壽元盡了,坐化的人,一切都被道火焚盡,進不得魂界,大戰中被人滅了元神,亦進不得魂界,只有先天命火因故熄滅了,元神完好無損,才可神魂脫離沒有生機的肉殼,被拖入魂界。若一切都順利,避開所有強敵的吞噬,可在魂界存留七千年。」

「七千年後呢?」

「世間的皇者都會坐化,沒有長存的人或物,魂亦是如此,七千年後,魂將消散,等若所有的生命和記憶全部中止。」小游道:「不過知足吧,若在世間,除了皇者和大聖,誰能活七千年?」

「小游。」蘇寒沉吟了片刻,問出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我合力,能想辦法逃離魂界嗎?」

「嘿嘿嘿嘿……」小游慘笑,道:「魂界可進卻不可出,若遊魂能自由出入三界六道,一切都會亂套。實話實說,魂界廣袤無邊,我亦沒有走到過盡頭,但可以告訴你,此地,有一些次聖,聖人,甚或大聖的遊魂,他們被禁錮在魂界,直到終老,也不可能離開。」

「真的……真的無法逃離魂界……」蘇寒頓時象消散在空中一般,所有信念全部粉碎了,長存魂界七千年,卻無法再回世間,無法再見那些故人,這樣的生存,對他來說,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魂界唯一的出口,是噬魂神火山,但沒有任何一條遊魂可以逾越。即便皇者,甚或仙人的神魂被拖入魂界,靠近噬魂神火山,亦會化為灰燼。」

「唯一的出口!」蘇寒精神一振:「既然有出口,一定會有辦法離開此地,否則留下出口作甚!帶我去看看,帶我去看一眼!」

「兄台,無用的。」小游嘆息道:「昔日我剛剛進入魂界,亦和你一樣,不信邪,但……」

「帶我去看一眼,只看一眼!」蘇寒急切的懇求,他從不服輸,多少次命懸一線,都可臨陣翻盤,只有存著一絲希望,蘇寒都不會放過。

「並非我不仗義。」小游在地面的裂痕中輕輕抖動黑影一般的魂體,道:「當初我與你一樣,初入魂界,一心只想逃離這裡,回到世間,哪怕是看一看外面的天,外面的地,看一看我的父母,看一看我的親人,立即魂飛魄散也無悔。我央求另一條遊魂帶我到魂界的出口,他猶豫了許久,才答應下來,噬魂神火山在魂界的邊緣,路途太遙遠了,最終,我見到了噬魂神火山,終於死心,返回的途中,那條遊魂被強魂吞噬了,我拚死逃掉……」

蘇寒頓時無言以對,這是一個沒有法則的世界,雖然看不到血腥,卻比任何地方都要殘酷。

「全力壯大自己,才是你現在該做的,等到足夠強了,到噬魂神火山亦不是什麼難事,但即便真的到了那裡,又能如何?只不過僅存的希望被打碎,完全死心而已……」

轟……

此刻,黑暗的世界中,不知從哪裡傳來隱隱的轟鳴聲。小游頓時來了精神,他悄悄從地底的裂痕中探出一縷無形的魂體,左右張望,而後興奮對蘇寒波動道:「有強大的遊魂在大戰,我們的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

「我們很弱小,無力吞噬其他完整的遊魂,但那些強魂大戰,最終會拼的你死我活,一些強大的遊魂被打散,等大戰結束,戰場空曠之後,我們可收斂一點殘餘的魂力來吞噬。」

轟……

隱隱的轟鳴聲不斷傳來,小游帶著蘇寒悄悄遁聲而去,他愈來愈興奮,從這些轟鳴聲來判斷,此次大戰的級別不低,能吞噬掉一些強魂殘餘的魂力,對蘇寒與小游來說,亦是天大的造化。

極遠處的黑暗翻滾著,魂界被攪亂了,不知多少條遊魂瘋狂的飛舞,交織成了一團。小游立即帶著蘇寒止步,他們不能太過靠近,否則會被這些強魂之間的爭鬥波及。

數十條強大的遊魂翻天覆地,其中一些遊魂無形無體,但卻包裹著一團指頭肚大小的幽幽青火,如同亂墳崗上飄動的鬼火,亦有幾盞黯淡的魂燈在飛舞。

「神魂乃人之本。」小游悄悄對蘇寒波動道:「這些強魂不知在此呆了多長時間,吞噬了多少遊魂,那些青幽幽的慘火,就是修出的魂火,再修下去,可化為魂燈。其實,他們比在世間時更強大了,魂燈可凝成先天命火,但無法逃離魂界,一切都是白搭。」

「修出魂燈的遊魂,可橫行魂界嗎?」

「修出魂燈的遊魂很強,為一方霸主,但魂界無比廣袤,魂界的深處,盤踞很多強者,我曾聽說,魂界深處的一些老遊魂,修出四盞甚或五盞魂燈,如同世間的聖人一樣。」

遊魂,最多可修七盞魂燈,但小游從未見過。

嗖嗖嗖!

一些黑色的石片,奇形怪狀的石刀,石匕不斷穿破黑暗,在戰團中激射。

一塊貌似石頭匕首的石塊,速度超越了一切,在數十條強魂大戰的戰團中來回穿梭,噗的一聲,一條強大遊魂的魂火被石頭匕首斬滅了,咆哮一般的魂念波動頓時狂暴的擴撒到四方,魂體亦隨之爆散,縷縷殘餘的魂力飄動開來,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小游急不可耐,與蘇寒一起縮成一團,道:「修出魂火的遊魂殘體!吞噬之後功效強大!」

但極遠處的大戰正如火如荼,根本無法靠近,小游只能眼巴巴望著,祈禱大戰早一點結束。

「那些黑色的石片,還有奇形怪狀的石頭塊,是什麼東西?」

「那是桃紋石。」小游道:「在魂界中,這是無價的寶物,如同遊魂的肉身,亦如同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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