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轉戰天下 第261章 鑄兵

魔域天龍彷彿要坐化了,一縷命火化為道火,將焚燒它的身軀。蘇寒脊背發寒,他拼盡全力,九把紫玉兵輪斬,在龍腹內破開一個出口。龍軀如百鍊精金,很難損傷,命火在熊熊燃燒,蘇寒亦覺得自己軀體內彷彿有一股暖氣將要脫殼。很顯然,這是魔域天龍燃燒的命火在勾動他的命火,若蘇寒的命火顯化,必定會隨之化為道火。

「給我破!」

蘇寒有如神助,九把紫玉兵鋒芒畢露,他殺的一身龍血,在魔域天龍腹下,破開了一個僅容通過的缺口,隨即一陣青煙般鑽了出來。

眼前豁然開朗,蘇寒飛身遠遁,魔域天龍此時如同將要坐化,命火燃燒身軀,根本無法撲滅。它狂亂的飛舞,火焰漸漸高漲,象一條火龍升空。天地彷彿要隨之一起燃燒起來,整片古林的生靈都在哀嚎,它們的帝王將要隕落。

轟!

魔域天龍的身軀落在不遠處,砸碎了一片山峰,命火融化了四周的一切,岩漿滾滾,火光衝上九霄,天龍的精氣隨著燃燒的命火蒸騰,古林如幻境。

「你們的師門太歹毒了。」蘇寒望著將要焚盡的魔域天龍,心裡一陣後怕,這種命火神符,真的是絕世的殺器,即便一位正在盛年的聖人,被神符貼中了,亦要被牽引出命火,化掉肉身和本道。

「神符只是古物,製法已經失傳,存世寥寥,這是師門賜予我的保命寶物。」拈花解釋道。

「還有嗎,送我幾張。」

「真的沒有了。」

他們都一身是血,在原地坐下,修復受創的肉身,遠處,化道的魔域天龍精氣滅絕,命火亦從旺盛轉到黯然,一切都結束了,這條天龍提前隕落,被歹毒的命火神符暗算。

他們等了許久,最後一絲命火亦消失了,兩人慢慢上前,天龍的身軀不存在了,被燒了個乾淨,但烏黑的灰燼中,一條筆直的龍骨,瑩白如玉,竟然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上古的異種,果然強大的異乎尋常!」

兩人都暗嘆,這條魔域天龍,被勾動命火,等於化道,但它的肉身焚盡,完整的龍骨卻保留下來,很難想像,這是何等的寶體。聖人坐化時,最多只有靈宮上的額骨可以保存不毀。

龍骨筆直,失去了生機與血肉,但龍的勢彷彿永存。

蘇寒在龍骨前站立了很久,他沉吟不語,過了片刻,轉頭對拈花道:「魔域的地火源頭在什麼地方?」

「從此向北,一直走到魔域的邊緣。」拈花將燒焦的頭髮從腦袋上扒拉下來,道:「你還未到淬鍊寶體煞的境界。」

「並非煉煞。」蘇寒俯身,輕輕撫摸龍骨,道:「我想鑄兵。」

「鑄兵?」

修行的路,很漫長,沒有捷徑,天資出眾的一代天驕,慧光照耀天穹,他們很聰慧,有開創古今的氣勢和意念,不走前人走過的路,要走一條前人未走過的路。

沿舊路行走,或許初時很順利,但路有盡頭,路的盡頭,就是修士一生最大的瓶頸,走了一輩子老路,此時不可能再有寸進,將會終身停滯。

道如此,兵亦如此,上古的皇者大聖,都有自己專屬的神兵,橫掃六合,一統諸天。

後輩持先祖的傳世之兵,可獨當一面,但冥冥中有天數,他的成就,不可能超過當初鑄兵的老祖。

鑄兵,蘇寒早有此意,但神料很難尋,玄天紫玉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別的神料非常罕見,且一出世就會遭無數強者的哄搶。

「我要走一條自己的路,亦要鑄自己的兵。」

完整的魔域天龍的龍骨,連命火都焚燒不化,這或許是一塊難得的神材。

蘇寒將龍骨收起,他本想儘快靠近一座魔域中的古城,但此刻改變了主意,從無邊的古林向北,要接近魔域的地火源頭。

此次,他們再不敢大意了,拈花言明,命火神符只有一張,再有生死險境,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兩人乘寶輪御空,走的很慢,卻很安全,一點一點穿越魔域古林。

半個多月後,古林仍未到邊緣,其間,他們見到了位於古林中的兩座魔域古城,俱都以大塊大塊的山石砌成,並不奢華,但古樸且大氣。拈花說,亦有一些魔族人,將整座山峰掏空,居住其中,這是山城,非常少見。

漸漸,他們接近了魔域的地火源頭,這裡人煙很少,不像元忽的地火源,每日都有大批修士前去煉煞。

這裡象是另一座神鴉山,周圍千里寸草不生,遠方,又是茫茫的十萬大山,將要接近魔域北部的邊緣。

蘇寒選中了一處地火洞,拈花在外望風。蘇寒曾經煉煞,對此還算熟悉。

神焰金爐升空了,緩緩懸浮,它勾動出一縷純白的地火,溫度高的嚇人。蘇寒將九把紫玉兵全部拿了出來,他要鑄兵,卻不會丟棄玄天紫玉,這種身材有可以蛻變的特性,非常珍貴。

玄天紫玉,罕見的神材,它們被一縷純白的地火圍住,整整一天之後,紫玉才出現被融化的跡象,隨之不久,九把紫玉兵全部開始消融,它們化為一滴滴紫色的液體,彷彿是神明的淚水。

最終,紫玉兵化為一汪紫水,隨即,蘇寒將整具龍骨拿了出來,以法力將其凝縮,龍骨連命火都化不掉,顯然很不尋常。神焰金爐再次開合,勾動出第二縷,第三縷地火,三縷地火,若是出世,足以燒滅一座古城,它們繞著瑩白的龍骨開始旋轉。

轟隆!

龍骨沒有任何生機了,卻在不住的抖動,彷彿其中有蟄伏的神祗將要掙脫。隱隱的龍吟充斥在地火洞中,如同魔域天龍的虛像在升騰。地火無聲無息,卻可焚化萬物,一天,兩天,三天,接連不斷的錘鍊了五天,龍骨才開始消融。

瑩白的骨頭化為液體,蘇寒將先前熔煉的紫玉液也加入,兩股溶液相溶,滾滾的氣機撲面而來,那條已經死去的魔域天龍,彷彿要在這一刻復生。

兩塊神材,合二為一,化為一柄長槍,神焰金爐收納了地火,鑄出的槍開始冷卻。半日後,蘇寒輕輕拿起了這柄長槍,它沉重無比,似乎容納了一條不甘的龍魂。

筆直的長槍,閃爍著玄天紫玉的光芒,它比紫玉矛更強大,更犀利,輕輕一動,地火洞將要倒塌,且這柄長槍,仍會有蛻變的特性,可隨著蘇寒,一路成長。

「躍馬長槍,踩碎星空。」

蘇寒舉起魔龍槍,彷彿掌控了世間最強大的力量,魔域天龍死去了,但它的氣息似乎仍然纏繞在長槍上,一聲聲龍吟,從槍中傳出。這是曠世難求的神材,日後若一路成長蛻變,魔域天龍不朽的氣息,將會演變出魔龍槍強大的兵魂。

蘇寒與拈花離開了地火源,在他們將要南行時,幾名外來的修士匆匆趕往地火源,顯然是有人境界到了,壓制不住,來地火源煉煞。

接下來幾日內,他們遇到了四批修士,看裝束就可分辨出,全部來自外界,並非魔域的土著。這些人彷彿亦不是前來狩獵異獸,他們匆匆穿過古林,在尋找什麼。

「我們找一座古城,混進去。」蘇寒感覺事情有些不對,聯想前後,似乎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玉女峰的弟子曾說,此事乃天機老人推演而出。

「我們混不進去的。」拈花搖頭,魔域的古城,守衛很森嚴,嚴查每一個出入的人,人族與妖族根本不可能矇混過關,魔族俱為紫瞳,可輕易的分辨出來。

無奈,他們只能在魔族一座古城的附近潛伏下來,每日來往的人不多,窺探了兩天,都沒有發現屠妖盟以及玉女峰的人。

皇甫律等人,彷彿消失在了魔域,蘇寒與拈花輾轉來到另一座魔族的古城,依然不能混入,且看不到人族的蹤跡。

一直到第九日,一隊來自外界的修士,悄悄潛伏到古城附近,他們在此停留了兩個時辰,然後向東而去。蘇寒與拈花乘寶輪隱空,一路尾隨,這隊修士走的這條路,漸漸多了不少人,他們彼此之間有所接觸,但都未深談。

此時,數名屠妖盟成員出現了,他們在人群最後,走走停停,很快被前面的人甩開。但這些人並不急躁,入夜之後乾脆停了下來。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大批屠妖盟成員趕到,與他們匯合,其中一人,蘇寒並不認識,但見過他的畫像。

皇甫律,皇甫世家雪藏十數年的奇才,出世之後聲動五洲,徒手重創荒正,聲名鵲起。

「皇甫律真的來到魔域了!」

而後,蘇寒發現,屠妖盟眾人並非孤立無援,他們的大隊到了不久,又有不少年長的修士趕來,均是屠妖盟成員的長輩。魔域很少有外人涉足,但這一次,陳規被打破了,不知道多少外界的修士秘密聚集到這裡。

「他們要幹什麼?」

蘇寒與拈花尾隨下去,屠妖盟眾人前行之後,依然不斷有修士朝這裡趕來,他們沿著前面人所走的路,在魔域的萬水千山間穿行。

「我好像知道他們要去何處了。」拈花突然皺著眉頭道。

「他們要去何處?」

「祖源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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