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59章 仙祖的石頭小屋(一)

修復的記憶還有一些,蘇寒從驚怒與哀傷中清醒過來,他的父母早已死去了,不能復生,現在唯有洞悉事情真相,全力尋找元兇才是首要之務。

記憶中,蘇寒的父母均爆成血霧,連一句遺言都未留下。出手擊殺他們的強大修士沒有任何感情,他的目光幽幽且冰冷。幾間小屋已經有一半都淹沒在大火中,強大修士站立在小屋的門外,紋絲不動。

很顯然,他在向蘇寒的父母強行索要什麼,被拒絕後直接下手擊殺對方。此時,強大修士一揮手,不久後,他身後的夜色中出現一條人影,慢慢走來。

這條人影來到強大修士身後,兩人都未說話,注視著淹沒在大火中的小院子。年幼的蘇寒淚流滿面,他的手死死抓住窗欞,幾乎要昏厥過去。

火光中,強大修士的身形被一襲披風遮擋的嚴嚴實實,真容不可見,他身後的那條身影亦象融化在黑暗中。

「去吧。」強大修士冷冰冰道。

那條身影動了,向著小屋走去,踩著蘇寒父母遺留下的一片血跡。

此次修復的記憶到此為止了,蘇寒未能看到兩個兇手的容貌。他心中依然無比悲憤,卻沒有再狂暴的在天地間肆虐,靜靜懸浮在天邊。

命運就是如此,一旦發生,就無可更改。蘇寒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但連他們的姓名還不清楚,兩人已經死去數年。

這是血海深仇,讓蘇寒切齒。但可以得到的線索太少,僅僅是記憶中的一幕場景,很難得悉兇手的身份與來歷。且那名如夜梟般的修士無比強大,修為非常駭人,蘇寒遠遠不是對手。

蘇寒在半空懸浮了許久,他的目光由黯淡轉為通紅,像是燃燒著一團無盡的火焰。

「此仇不報,蘇寒誓不為人!」

一切都已過去,但蘇寒發下了毒誓,此時將整個天地都顛覆亦無用,父母不可能重生,只有手誅仇人,血祭雙親。

他將悲痛都埋在了心底,記憶或許還有一部分未能修復,他要全力修行化神訣,力求將被人抹殺記憶前的一切往事都回憶起來。

蘇寒裝著若無其事般,回到了月搖仙宮。駝叔與不死道人仍然沒有歸來,浪跡四處,在「瞻仰」聖跡。不多時,紀傲臣來到偏殿,與蘇寒交談了片刻,邀他出遊。

「最近仙宮中有一些瑣事,把我忙的焦頭爛額,慢待之處,兄弟你不要見怪。」紀傲臣苦笑,他已經成人,不可能無所事事,開始分擔一些教務。

「無妨,我與駝叔只是遊歷四方,尋找師傅的下落,紀兄有事,儘管去忙。」

「這幾日好容易得到清閑,想請兄弟外出遊玩,月搖仙宮與天沖城之間,有一個地方,叫做卧龍窪,這裡景緻極好,且傳聞是昔年仙祖曾經悟道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游完卧龍窪之後,我們再到天沖城去玩上兩天,那裡亦是中土聞名的大城,比玄微不遑多讓。」

「是仙祖曾經悟道的地方嗎?那真的值得一游。」

紀傲臣有備而來,不多時,他與蘇寒輕裝上路了。兩人漫步,一邊趕路一邊聊些關於中土的事情,他們俱精力旺盛,不覺旅途之苦,沒多久,就趕到了卧龍窪。

這裡景色很宜人,有不少人出現,他們並非來觀賞山水,而是瞻仰仙祖當年的悟道地。

卧龍窪,象一條盤卧的天龍,面積很小,片刻就可走個來回。一條山溪,幾叢綠樹,遮掩著一座以山石堆砌起來的小屋。

「皇者的出身都是謎,無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仙祖亦是如此,有人說他出生在中土,並在此成長到聖境,而後進入東極,於東極證道。那間石頭小屋,傳聞就是仙祖當年苦修禪坐的地方,是一處聖跡。」

來往的修士有不少,男男女女形形色色。蘇寒與紀傲臣來到石頭小屋的附近,這裡沒有祥光瑞彩,畢竟時間太久遠了,且石頭小屋只是傳聞,仙祖是否在此居住過,仍是個未知之謎。

「紀兄,很巧啊。」

人群中,有人上前與紀傲臣打招呼,親切寒暄,這是幾名年輕的修士,一個個器宇不凡,英姿勃發,其中一名女修士姿色很出眾,且神情淡然,彷彿看淡了紅塵世事。

紀傲臣跟他們點頭示意,禮節性的交談。蘇寒在注視著不遠處那座石頭小屋,仙祖在中土時,尚未證道,這裡沒有一絲皇者的氣息。這座石頭堆砌的小屋,經歷了歲月的沖刷,顯得平凡無奇,但蘇寒覺得,它與仙墳中的幾件小茅屋,在外形上很相像。

「難道真的是仙祖當年容身過的地方嗎?被當做聖跡保存到了現在?」

「這位兄台很面生,不知來自何處?」

有人出言,打斷的蘇寒的沉思,其餘幾人此時也注意起蘇寒,他的衣著很普通,若非有人提醒,幾乎都將他遺忘了。

「這是我的好友,從東極而來。」紀傲臣介紹道。

「東極來的客人,架子很大啊。」一名修士負手而立,顯得瀟洒俊逸,他看看蘇寒,有意無意道:「鶴立雞群,孤芳自賞,將我們都漏在眼光之外。」

「我無此意。」蘇寒亦望了對方一眼,道:「只不過見到仙祖昔年容身過的聖跡,被吸引住了。」

「哦?難道你也能從這裡觀摩到道韻嗎?」

幾人都輕笑起來,嘴角有一絲不屑。這些世家子弟在一起交往,一個是看彼此的出身,另一個就是看本人的修為實力。沒有背景,修為亦不高的修士很難被他們結納,即便偶爾相遇,也會遭到輕視。

「劉子佳,你是什麼意思!」紀傲臣面色不快,他低聲呵斥那名修士。

「紀兄,你的眼界也越來越成問題了,這種人物,你也要結交。」劉子佳的身份亦不尋常,不懼紀傲臣。

兩人針鋒相對,火氣漸生,紀傲臣額頭上青筋暴露,劉子佳很不給他面子,讓紀傲臣想動手教訓對方。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且莫傷了和氣。」有人上來打圓場,道:「紀兄,我們幾個今日湊到一起,有一件大事要做,既然遇到紀兄,亦要邀你加入。」

紀傲臣冷冷看了劉子佳一眼,轉頭道:「能勞動你們這些人的,恐怕不是小事。」

「不錯。」那人點頭,靠近兩步,低聲道:「我們想進聖跡內部一觀。」

這座石頭小屋不知道何年就存在於卧龍窪,世人都說此處是仙祖當年的悟道苦修地,因而來此的修士都很虔誠,紛紛在附近瀏覽瞻仰,就會離去,從未有人敢親身走進石頭小屋。石頭小屋在這裡存在了若干年,也沉寂了若干年。

「這裡是聖跡,輕易進入,是對皇者的不恭,恐怕有些不妥。」紀傲臣搖頭道。

「我們只是看看新鮮,又不會貪圖其中的東西,有什麼不妥,多少年過去了,石頭小屋沒有法陣的維持,我就不信,期間無人涉足。」

「你若怕了,自可離去,無人強求。」劉子佳斜眼看看紀傲臣,言語帶刺。

「我會怕嗎?」紀傲臣畢竟年輕,他連連冷笑,反駁對方,當即表示要進石頭小屋一觀。

幾人低聲的商議,此時附近還有其他修士,人多眼雜,他們決定入夜之後再進小屋。蘇寒一直冷眼旁觀,那座石頭小屋的兩面窗戶都被堵死了,小門亦嚴絲合縫,看不到其中究竟有什麼。但蘇寒隱隱有種感覺,古老的傳聞或許是真的,仙祖可能昔年真在此悟道。

幾個年輕修士表現出了罕見的耐心,他們苦苦等候,終於在日落時將所有遊人全部熬走了。

有人急不可耐,拿出防身的法寶,慢慢靠近了石頭小屋。這是一處禁地,雖然沒有強者鎮守,亦沒有法陣,但千百年都無人敢於褻瀆,只有眼前幾個年輕修士,眼比天大,敢於冒險。

「石頭小屋中若真有什麼仙珍,咱們該怎麼辦?」

「不要異想天開了,無主的小屋,若真有仙珍,會輪得到你嗎?」

紀傲臣亦跟在幾人之後,他讓蘇寒留下,在遠處等候。蘇寒感覺不妥,勸道:「不要冒進此地,即便沒有危險,擅入皇者的容身地,也是不敬。」

「我覺得此地沒有什麼古怪,更不能讓劉子佳小看於我。」紀傲臣心高氣傲,他堅持讓蘇寒留下,自己則跟著前面幾人,朝石頭小屋靠攏過去。

月夜下,石頭小屋彷彿陷入沉睡,幾個年輕修士膽子很大,但此時都覺得心裡有些發虛。古之皇者,伸手摘星辰,一拳破乾坤,神威浩蕩萬年不散,即便坐化,容身地亦是險地。

蘇寒勸不住紀傲臣,但自己決意不插手此事。昔日在仙墳時,他曾親眼目睹皇者容身地的恐怖,一縷聖威過來,將諸多道兵都震碎。

幾人距離小屋越來越近,最後終於平安來到屋前。石頭小屋門窗都被堵住了,有人四下觀察了許久,而後動手拆掉了封閉的屋門,同時點燃了可以照亮一片天地的神燈。

就在屋門被打開的一刻,他們都有些心驚。石頭小屋從外觀看,至多四五丈方圓,內部空間很有限,但打開屋門後,裡面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如同浩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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