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疆 第135章 天地哭號

青年修士講述與方紫瑤相遇的經歷,讓蘇寒大為惱火。山門巨變,方紫瑤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流落至南疆一個小城,被人當成奴隸出售。

「幸而我遇到了她。」青年修士望向方紫瑤,道:「若非如此,真的不敢想像,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方紫瑤面孔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青年修士與蘇寒交談,她視若無睹,獨自獃獃坐著,讓蘇寒感覺無比心酸。

這就是當初那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師姐,星神道的方紫瑤,靈秀如山水,而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叫紀傲臣。」青年修士對蘇寒道:「你們的山門如今不存了,師傅也暫時不知下落,可隨我住在此處,一應費用由我承擔。」

紀傲臣在摘星樓不給諸多老古董面子,但他似乎對方紫瑤有情,因而對蘇寒的態度也相當友好,熱情邀請蘇寒與其一起住在這座奢華的宮殿中。

片刻後,紀傲臣離去了,蘇寒獃獃望著方紫瑤,道:「師姐,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小師弟,是小師弟……」

方紫瑤忘記了一切,對自己最疼愛的小師弟亦沒有一點印象,她有些不安,微微咳嗽起來,秀眉緊皺,想要離開這裡。

蘇寒的打算完全成為泡影,方紫瑤什麼都不記得了,山門那夜的巨變不可知,朱雀老道的下落自然也成了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方紫瑤保住了性命,讓蘇寒暗中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能在此遇見她,總比一直裊無音訊的好。

「現今我已經知道,駝叔和師姐都無大礙,那麼師傅自然也是沒事的,他老人家修為高,可保自己無恙,說不準此時也正在真極某處苦苦打探我們的下落。」

月搖仙宮的太上長老此次沒有來到斑浪古城,他壽元無多了,只有努力衝擊聖人境,才可延續壽命,因而大半時間都在閉關。這讓蘇寒稍稍放心,紀傲臣將在斑浪逗留一段時間,蘇寒暫時留在此處。

「不需擔憂。」紀傲臣安慰蘇寒道:「我會全力尋找神葯醫治她,不惜任何代價,有月搖仙宮的庇護,無人敢再欺負她。」

蘇寒點頭,兩天時間下來,他也看得出,紀傲臣對方紫瑤確實非常用心,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珍品,每日有幾名月搖仙宮的女弟子輪流伺候她,如公主一般。

「你們的山門沒有了,師傅也不知下落,你若無去處,日後可隨我一起回中土。月搖仙宮幾位長老,修為俱很高深,拜在他們門下,將來一定有所成就。」紀傲臣道。

「好意心領了,但我還要尋找師傅和師叔。」

「這是孝道,我不阻攔。」紀傲臣道:「不過留在斑浪小住幾天,待我聊表心意之後,再動身也不遲。明日就有一場拍賣,許多罕見的奇珍會露面,我邀請了幾個好友一起看看熱鬧,咱們同行。」

第二日,摘星樓所舉行的拍賣正式開始,因為三天前已經展出了部分珍品,所以吸引了大批修士前來。紀傲臣身份不一般,交遊廣闊,邀請了不少年輕的修士,他出手非常闊綽,包下了賣場中最大的房間。

房間寬闊如廳堂,酒香四溢,斑浪古城最好的酒樓送來了珍饈佳釀,拍賣尚未開始,很多修士在四周落座,開懷暢飲。紀傲臣將蘇寒介紹給自己的朋友,眾人見他對蘇寒態度很親熱友好,因而也紛紛起身敬酒。

「隨意,不要拘禮。」紀傲臣小聲道:「大家都是年輕人,你隨便走動一下,和他們結納結納,日後說不準就有用得著的地方。」

「原來這個紀傲臣也並非表面看上去那麼傲氣逼人,他心思其實是很靈動的。」蘇寒暗想道。

不多時,又有一個強大的年輕修士來到,此人不知是何身份,但紀傲臣隨同幾個好友一起上去迎接,相談甚歡。蘇寒沒有湊熱鬧,在方紫瑤身邊坐了片刻,而後端起酒杯,在四面牆壁邊踱步,瀏覽懸掛的字畫。

「兄台也愛丹青之道嗎?」一名年輕修士亦端杯走來,他是紀傲臣的朋友,消瘦且文雅,一幅彬彬有禮的樣子。

「其實於此道一竅不通,只是隨便看看而已。」蘇寒與對方寒暄,兩人就站在字畫旁攀談起來。

紀傲臣結交的俱是有名有姓的大家子弟,年輕修士不知蘇寒的底細,以為他也有深厚的背景,兩人喝了一杯酒,聊了幾句,立即成為至交好友。

年輕修士名叫魏聊,言談舉止都很儒雅,他道:「東極的斑浪為古之名城,不過我們中土也有不少名勝,那裡上古先賢輩出,留有很多聖跡,值得瀏覽,兄台日後閑暇,可到中土一游,讓小弟儘儘地主之誼。」

「魏兄亦來自中土嗎?」

「是來自中土,不過只是一個小家小戶的子弟,不值一提。」

魏聊顯然也是世家子弟,但他態度友好謙虛,讓蘇寒心生好感。且說到這裡時,蘇寒心頭猛然一動,他問道:「魏兄,你來自中土,可知道中土的太史家嗎?」

「太史家?是虎躍城的太史家?」魏聊不假思索道:「很巧,小弟雖不是虎躍城的人,但鄙家在虎躍城有一點產業,因而對那裡還算熟悉。至於太史家,略知一二,這是個沒落的世家,家門破敗,靠變賣祖產度日。」

「太史家的嫡子太史宇你可認識嗎?」

「見過兩次,當初隨他父親到我家的商號里出售貨物。他很木訥且膽小,見到生人亦不多說話。」

此時,蘇寒心裡感覺很納悶,他先後兩次找人打聽太史宇,對方均以木訥膽小來評價此人。但蘇寒覺得很不靠譜,太史宇沉默寡言,行事低調,但絕非木訥膽小之人。

「兄台認得太史家的人?」

「哦,算不上很熟悉,只是數月前在東極與太史宇有一面之緣,閑來無事,隨便問問。」

頓時,魏聊的眼珠子就睜的和兩隻雞蛋一般,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道:「兄台與太史宇……有一面之緣?」

「只是見過而已,並沒有深交。」

「兄台……你確定?」魏聊咕咚咽了口唾沫,緊緊盯住蘇寒。

「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沒有。」魏聊伸手摸摸頭上的汗水,道:「但兄台數月前見過太史宇,就讓人覺得很訝異。」

「為什麼?」

魏聊看看蘇寒,小心翼翼道:「太史宇已經死去兩年了。」

「什麼!」

頓時,蘇寒心頭象是閃過一道霹靂,難以自定。不久之前,他還在天元宮遠處的一片丘陵中與太史宇大戰,此時卻聽到這樣一條消息,讓人感覺如在夢裡。

「兄台。」魏聊試探著問道:「會否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真極很大,名為太史宇的另有其人也說不一定。」

蘇寒想了想,飛快的拿來紙筆,將太史宇的容貌畫了下來,而後遞給魏聊,道:「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這……」魏聊接過畫像,只看了一眼,雙手便微微一哆嗦,難以置信的抬起頭,道:「這……這就是虎躍城太史家死去的嫡子,太史宇。」

「真的是他!」蘇寒大吃了一驚,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死去兩年的人,卻在不久前和自己大戰。

「太史宇死去兩年了。」魏聊道:「他天資很差,家境又貧寒,修行到神池境第三重就再無寸進,兩年前染上重病,一命嗚呼。我家一個管事與他的父親交好,當時還出資替他家買下了一具上好的棺槨。」

蘇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心裡象海嘯一般,巨震不定。那個太史宇雖然陰冷,但卻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瘋狂不羈,戰力無匹,以一柄黑色大劍的虛影,把群山都掃平了。

他怎麼可能已經死去兩年了?

此時,所有的疑問全部湧上蘇寒的腦海,太史宇的來歷已經清晰,但他本是一個不該存在世間的人,且手中那柄黑色大劍的虛影也是謎團。

「天元山谷中的星辰碑,蟄伏著黑色大劍的虛影,太史宇也恰恰在擇選神子時進入天元,這是巧合嗎?甚或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計畫?」

所有疑團可以暫時忽略,因為太史宇本身就是個最大的謎團。一個死去兩年有餘的人,卻和蘇寒同時衝擊三十三天塹,進入天元宮,而後暗中截殺蘇寒,戰的昏天暗地,這不合常理,說出去沒有任何人會相信。

「他是被人奪舍了嗎?」蘇寒端著已經空了的酒杯沉思,讓魏聊目瞪口呆。

奪舍,只存在於一些傳聞中。這是聖人境的超級強者才擁有的神通,以元神佔據他人肉殼。

但奪舍也根本不可能,一名聖人,捨棄自己修鍊了無數歲月的道體,去奪一個只有神池境三重修士的不堪肉身?除非腦子銹了,否則不會有人這麼做。

「諸多推測皆不可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蘇寒冥思苦想,此事若與自己無關,最多也就是當成奇聞來聽聽。但太史宇明顯和蘇寒為敵,在半路瘋狂截殺。

「日後若有空,有必要到太史家走一趟。」蘇寒暗中心想。

「兄台,兄台?」魏聊輕輕叫道:「說不準是一個與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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