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全身傷勢癒合,精力恢複,與不死道人聯手升騰到了濃霧深淵的邊緣,這裡依舊目力不能遠視,但可隱隱聽到極遠處傳來陣陣吆喝聲。
與此同時,一陣幽幽的抽泣聲在近前的霧中落入蘇寒的耳朵,聽到這陣抽泣,蘇寒立即分辨出,是陸萱的聲音。他心裡微微感覺一暖,自己失足落入了濃霧深淵中,陸萱一直沒有遠離,就在深淵邊緣這裡盲目的等待著。
「萱兒!」
此時的陸萱,玉容憔悴,短短半個多時辰,她如同經歷了一場大難,哭的昏天暗地,正無助的坐在深淵邊緣的霧中。當聽到蘇寒的一聲大喊,陸萱猛然抬起頭,在四周張望,她甚至分辨不出,適才的一聲呼喊,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哭昏之後產生的幻覺。
「萱兒!我出來了!」蘇寒再次大喊。
「蘇寒!」陸萱此次不僅聽出這聲呼喚無比真實,且分辨到它的來源。她眼淚尚在流淌,卻露出無比欣喜驚訝的笑容,立身而起,朝這邊跑了過來。
漫天的濃霧無法隔斷兩人的距離,深淵邊緣與濃霧深淵,只是一步之遙,卻是生與死的界限。蘇寒去而復返,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陸萱喜極而泣,一頭撲進蘇寒的懷中,激動的不能自己。蘇寒也不由自主將她抱在懷裡,心中感慨萬千。
直到陸萱心緒稍稍平復,這才發現旁邊的霧中,還隱隱站立著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不死道人一臉正氣,目不斜視。
「他……是什麼人?」陸萱很詫異,蘇寒落入深淵的時候,孤身一人,而今不僅平安脫困,反而多帶了一個人上來。
「這裡不是安穩的地方,等我們脫困後再細說。」
極遠處傳來山搖地動一般的巨震,且夾雜著無數修士的怒吼,九轉化龍凄厲的吼叫。
「九轉化龍吼叫的有些異常,怎麼回事?」蘇寒問道。
「媽的,這鬼東西被人鎮壓了!」不死道人豎耳傾聽,而後說道。
「你也見過九轉化龍?」
「六百年前,兩條鬼東西剛剛化出第九條龍尾,我費了不少精力才闖過來,誰知道一腳踩到五光血雷大陣中,倒了八輩子血霉。」
「兩條九轉化龍若真的被鎮壓,前方肯定還有大亂啊。」蘇寒憂慮道,那些大教世家在打小棺材的主意,就因為兩條九轉化龍橫中出現,才讓眾人迫不得已的收手,如果九轉化龍被鎮壓了,那些人勢必要重新對付小棺材。
「那口棺材不是善物,根本收不走。」不死道人六百年前就打過小棺的主意,但差點被收進去。
蘇寒點頭,同時又回想起自己在深洞中挖出的碎陶片。碎陶片顯然和小棺材不是一回事,但兩件奇怪的東西皆可收取萬物,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兩個人肯定收不走小棺。」蘇寒對不死道人說道:「但在場的大教世家足有幾十個,聚集了上千的修士,一起以法力鎮壓小棺材,上一次,小棺材已經搖搖欲墜,有被鎮壓的趨勢。」
「哦?」不死道人沒想到此處會聚集這麼多人,立即精神一振,道:「走,看看去。」
三人穿行在一片濃霧中,極遠處的聲響已經漸漸消失了,眾修士的呼喝聲,九轉化龍的怒吼聲,皆聽不到。片刻後,眼前的視野廣闊起來,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法力波動將周圍的濃霧都驅散了。
半個多時辰之前,這裡還是兩條九轉化龍肆虐的修羅場,擊殺了無數修士,但此時一切都安靜下來,遍地都是碎屍,倖存下來的人在四周徘徊,兩條九轉化龍已經看不到了。
「九轉化龍是被人鎮壓了?還是被高手收走了?」
蘇寒在人群中四處搜索,查找老瘸子的蹤跡,現場雖然適才一片兇險,但以老瘸子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死在眾人前邊。
這裡如同俗世中的沙場,剛剛經歷了千萬人的混戰,倖存者在附近休憩,還有散修在一片屍骨中來回扒拉,想找到死者身上殘留的東西。
「這個世界,真的很殘酷。」蘇寒心有感慨,過去在星神群山中,日子平靜平淡,沒有那麼多紛爭。但步入外界之後,他才深深的感覺,修士的世界,比世俗還要殘酷,死者的屍骨未寒,許多人卻已經踩著他們的遺體,將他們隨身值錢的東西全部搜刮。
不死道人雙眼炯炯有神,他幾百歲高齡了,但行事很特異。一名散修從不遠處經過,不死道人大步上前,一把將他給提了起來。對方雙腳懸空,來回亂蹬,大聲呼喝,斥責不死道人。
「放手!幹嘛抓我!」
啪!
不死道人二話不說,一個大巴掌抽了過去,他的修為很高,雖未步入絕頂次聖境界,但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抗衡的。
「為什麼打我!」被不死道人抓住的修士,也一身道裝,他此時已經感覺眼前這個沒有頭髮鬍子眉毛的老頭兒很不好惹,修為嚇人,因而斥責聲底氣不足。
「媽的,打你還需要理由?」不死道人左右開弓,揪著那道人一頓狂抽。
「前輩!饒命啊!」被抓的道人害怕了,他為散修,在這裡就算被人打死,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且眼前這個光葫蘆一般的人,看起來很不講理。
「這他媽的還差不多。」不死道人丟下那道人,道:「把衣服脫了。」
「……」被俘者很迷茫,啞口無言。不死道人再次揚起大巴掌,道人嚇的臉都綠了,不敢耽誤,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道袍給扒了下來。
「走吧,沒你的事了。」不死道人揮手驅逐對方,而後將打劫來的道袍披在身上。
「冤啊!」被打劫的道人捂著腫臉跑的飛快,今日很倒霉,為一件不值錢的衣服挨了幾個大嘴巴。
「六百年未穿道袍了,穿上它,我彷彿回到了當年的青蔥歲月……」不死道人剛當完搶劫犯,又詩興大發,在原地亂掉書包,抒發情懷。
現場的人很多,且很混亂,雖然大戰結束了,但人群也散的到處都是,蘇寒在附近找了許久,終於看見老瘸子,他的拐棍沒了,正擠在一群散修中搶東西。
「真是沒心沒肺啊!」蘇寒大為不滿,上前將老瘸子給拖了回來。
「小友!」老瘸子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蘇寒被九轉化龍橫掃,絕對活不下去,沒想到對方時隔一個時辰再次出現,且渾身上下毫髮無損,似乎連頭髮都沒掉一根。
「你是不是經常發死人財。」
「話也不能這麼說,大家都一樣,來到仙墳,就是盜墓的。」老瘸子面不改色。
蘇寒將他帶回來,又和不死道人以及陸萱找了個較為安靜的角落。老瘸子自來熟,跟不死道人套磁,對方根本不理會他。
「九轉化龍被人殺掉了?怎麼看不見龍屍?」
「別提了。」老瘸子的面色又複雜起來,在周圍掃視一眼,壓這嗓子道:「又見鬼了,幾個大教世家的老古董幾乎拚命,終於將兩條九轉化龍暫時鎮壓,他們想要一舉將九轉化龍和石柱上的小棺材一起收走。但小棺材飛走了。」
「飛走了?飛到那裡去了?」
「沒人知道。」老瘸子搖搖頭,道:「小棺材飛走的同時,兩條九轉化龍也掙脫鎮壓,隨著它一起飛走,俱都快的讓人看不清楚,根本追不上。」
不死道人鼻子里直冒冷氣,神色很不屑,朝遠處的修士望了一眼,道:「就憑這些廢物,也想打小棺材的主意?」
「這位很面生啊,尊姓大名?」老瘸子先前和不死道人套磁,對方未理睬,現在看他又滿嘴大話,傲的和大教中的老古董一般。
「我尊姓大名關你鳥事。」不死道人瞥了老瘸子一眼,不再言語。
老瘸子不顯山不露水,但也不是泛泛之輩,被一個陌生人搶白,心裡很不服。蘇寒一把拉住他,沒讓他再多說。不死道人行事特異,且很狂傲,不過確實有傲的資本。被困五光血雷大陣六百年都沒死,幾乎可以算是不死之身了。除非是受到聖王或者聖人的毀滅性重擊,否則沒有人能殺死他。
蘇寒望了望老瘸子,輕聲問道:「小棺材不翼而飛,會否和草廬升天有關係?」
「這個很難說,草廬是仙祖的容身地,但這口怪異的小棺材來歷不明,也不知道裡面安葬的是什麼。現在飛走了,徹底成了謎團。」
蘇寒想了想,轉身對不死道人問道:「老哥,那口小棺材是什麼來歷,你知道嗎?」
「深不可測。」不死道人眼望石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道:「當年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小棺材的蓋子已經被打開了,我不知道它的來歷,只知道此物非比尋常,估計聖人都拿它沒辦法。」
「這就有點言過其實了吧。」老瘸子心裡對不死道人很不服,脫口道:「剛才諸多大教的高手聯合起來轟擊小棺,差點就把它給鎮壓了。」
「滿嘴放屁。」不死道人對蘇寒尚且客氣一些,對老瘸子可就沒那麼多好臉色,冷笑道:「你以為小棺材來回搖晃幾下就是要被鎮壓了?那是棺材裡面的東西將要出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