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父與女 第03章 領地大變身

果然,雖然還是難掩怒氣,但羅貝爾仍抬手示意索爾說下去。

「野蠻人並非像大多數人想的那樣沒有開化,其實他們具有相當的文明。好吧,這並不是重點,我要說的是,因為某些原因,我曾和野蠻人有過接觸,而且保持了相當良好的關係,因此我可以試著說服他們出兵相助。」索爾很快解釋道。

羅貝爾有些意動了:「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索爾點點頭:「當然,我再大膽也不至於用這種事開玩笑。目前獸人內亂仍未結束,又將大部分兵力派來攻打斷劍峽要塞,後方必定空虛。只要野蠻人大軍一動,甚至不需要有實質性的行動,他們就一定會退走。」

被索爾描繪的美好前景感染,羅貝爾興奮道「你有幾分把握。」

來此之前索爾就仔細考慮過,以自己和野蠻人的交情,加上此事對他們也有極大的好處,應該不愁他們不答應。

想到這裡,他一咬牙:「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辦成這件事。」

說著,他又補充道:「但相對的,陛下恐怕也要付出一些條件。」

「哦?什麼條件,你儘管說。」本已絕望的局面突然出現極大的轉機,羅貝爾現在滿心歡喜,哪還會計較什麼條件。

暗道這可是你說的,索爾嘿嘿一笑,開始假公濟私了。

「首先,野蠻人戰鬥力很強,但缺乏足夠的武器。我們需要為他們提供一批武器,以此做為要求他們出兵協助的先決條件。」索爾第一條就把曾答應過野蠻人為他們提供武器的問題解決了。

羅貝爾不虞有他,連連點頭:「這個當然。我立刻命令調撥一批大型武器交給他們。」

心裡暗喜,索爾又道:「另外還有諸如生活物資,藥品,糧食等東西……」

「沒問題,這些都可以立刻撥付。」羅貝爾毫不猶豫的道。

雖然半個國家都被攻佔,但迪拿爾畢竟是大陸最為富有的王國,積累數千年的物資財富不計其數,儘管戰爭日久,仍可以輕鬆調撥大量物資資助野蠻人。

前兩個條件都得到允許,接下來就是關鍵了。只要羅貝爾能答應這個條件,索爾幾乎敢百分百的保證野蠻人會出手相助。

稍稍頓了一下,索爾跟著道:「最後就是,希望陛下能夠承認野蠻人的地位,將他們當作獨立的一國來對待。」

「什麼?」羅貝爾立刻搖頭:「這絕對不可能。」

「陛下!」見他拒絕得這麼乾脆,索爾也有些急了。

野蠻人建立雪原城,就是希望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因此能得到諸如迪拿爾這種歷史悠久的王國的承認,是每個野蠻人夢寐以求的事。如果羅貝爾能答應這個條件,縱然索爾和野蠻人毫無瓜葛,恐怕也能讓他們意動出兵。

然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在羅貝爾這個迪拿爾皇室眼中,野蠻人仍不過是一群沒開化的野人。目前形勢危急不得以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支援物資已經是天大的恩賜,要讓他將野蠻人當做平等的一國對待,絕對不啻奇恥大辱。

說穿了在羅貝爾眼裡,野蠻人恐怕連「人」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群能救急的工具而已。你會和工具平起平坐嗎?

果然,就聽羅貝爾道:「索爾卿,你不必再說了。他們要多少東西我都可以提供,但承認他們算是一個國家,這、這絕對不行!」

「陛下,但這是能否說動他們的關鍵啊。」索爾還想勸說。

憑索爾和野蠻人的交情,有了先前兩個條件,也可以說動他們出兵。但索爾仍想為這些純樸的大個子們儘力多爭取一些東西,全他們一個建國的夢,畢竟這一次野蠻人很可能會付出血的慘重代價。

羅貝爾斬釘截鐵的一揮手:「不用再說了,為了皇家的尊嚴,這絕不可能。」

該死……索爾突然有些憤怒,老子這麼拼死拼活的究竟是為了誰?難道所謂的皇家尊嚴,根深蒂固的偏見就那麼重要嗎?對一群即將為你的國家出生入死的人,卻連最基本的平等對待都做不到,你還有什麼資格統領一國?

一剎那,索爾突的有種什麼也不想做,就順其自然讓這個國家完蛋的暴躁感。從沒有這一刻,眼前這個上位者在他眼裡會這麼欠扁。

熟悉索爾的潔西卡感受到他的情緒,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悄悄伸手過去握住索爾捏緊的拳頭。潔西卡溫柔的觸摸讓索爾心裡一松,心底翻騰的負面情緒漸漸消退下去。

「陛下,我可以說幾句話嗎?」潔西卡這時抬起頭。

「潔西卡卿,有什麼話儘管說」羅貝爾對這個聰慧的女孩印象很好,聞言點頭道。

「這次因為魯林的入侵,就算最後我們能戰勝敵人,國力也將大為損耗。而消除內亂後的獸人帝國,卻可以集中全力對外擴張,到時在實力對比懸殊下,恐怕迪拿爾會立刻迎來又一場針對獸人的戰爭。」潔西卡緩緩說出一番驚人的言論。

這話的內容太過驚悚,索爾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這麼說,而羅貝爾更是滿臉震驚。

不過仔細一想,她的話卻不無道理。獸人一直覬覦迪拿爾的富饒,時刻想著攻入內陸,不過之前因為迪拿爾嚴密防備,一直沒有機會得手。但經過這次戰爭,迪拿爾國力大損,獸人肯定會趁著機會再次大舉南下,事實上,他們目前不正在這麼做嗎?

由此想到可怕的將來,就算這場戰爭取勝也會面臨更兇殘的敵人,羅貝爾忍不住道:「潔西卡卿既然這麼說,難道有辦法避免嗎?」

潔西卡道:「是的,那就是必須為獸人培養新的敵人,分擔我們的壓力,而且必須從現在就開始做。」

索爾突然明白潔西卡想說什麼了,這也是她一貫的招數。相比索爾口若懸河,喜歡用利誘和虛虛實實的瞎掰的說服技巧,潔西卡更喜歡迂迴出擊,從側面進攻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對方往往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她的話語引導,等醒悟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接受了她的觀點。

畢竟也是一國之主,羅貝爾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野蠻人?」

潔西卡點點頭:「野蠻人長期遭受獸人欺壓,這次趁獸人內亂的機會試圖獨立,本身就犯了獸人的大忌,可以說,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你死我活的階段。如果我們能趁此機會全面拉攏野蠻人,就等於在獸人身邊釘下一顆鐵釘,以後獸人再想大舉進攻迪拿爾,就不得不考慮背後的危險。」

雖然承認潔西卡說得有道理,但皇家尊嚴還是讓羅貝爾搖頭道:「雖然是這樣,讓那些野蠻人以一國姿態與我數千年歷史的迪拿爾平起平坐,仍是絕大的恥辱。不行,身為國王,我不能這麼做。」

「你個死老頭,死到臨頭了還死要面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等獸人攻到杜斯克城下,就有你哭的時候。」這時候索爾那個恨啊,真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給他幾耳光,打醒這個糊塗蟲。

雖然遭拒,潔西卡卻毫不氣餒,她微微一笑,繼續道:「陛下應該明白,若放棄這個機會,一旦獸人騰出手來,野蠻人將不得不再一次臣服於它們腳下。這樣我們不僅失去一個可靠的盟友,還有可能遭致野蠻人怨恨下的報復,那樣迪拿爾面對的也許就不僅僅是一個敵人了。」

言罷不等羅貝爾有所反應,她又道:「相反,如果陛下能果斷的抓住這次機會,今後野蠻人都將會對我們死心塌地。而且鑒於雙方實力和文明程度的差異,他們將有很長一段時間會成為我們的附屬。」

「僅僅一個承諾,就可以得到一個忠誠的屬國,以及對獸人作戰的盟友,比起亡國,這又算得了什麼呢?這之間孰輕孰重,想必陛下肯定比我們清楚吧。」最後,潔西卡不慌不忙做出結論。

不得不說,她的說服力實在是非常的強。由始至終她沒有一點提到要羅貝爾承認野蠻人建國的事,卻又不無時無刻不在刺激他的神經。

或許是潔西卡最後一句話發揮了作用,又或許是想到一旦亡國,什麼王家尊嚴就狗屁不是了。羅貝爾猶豫半晌,終於道:「潔西卡卿說得很對,好吧,這個條件我也可以答應。」

「多謝陛下,您的果決挽救了整個迪拿爾。」最後潔西卡還不忘給他戴一頂高帽子,這樣多少安撫了羅貝爾受到挫折的心情。

一旦答應下來,羅貝爾反而想開了,他問道:「索爾卿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索爾想了想道:「獸人帝國已不能通行,所以只剩一條路,我需要先回洛維爾,在轉道去冰凍高原。」

「很好,你準備好後就出發吧,需要的物資我會派人全部撥付給你。」說著,羅貝爾身體微微向前一傾:「請記住,索爾卿,王國的命運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了。」

「請陛下放心,必定不負所托。」索爾和潔西卡一起躬身。

※※※

「侯爵大人請看,這就是王都儲備的武器,我已經接到國王的命令,會儘力提供您需要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索爾一行就來到王都的儲備庫,準備挑選運往冰凍高原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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