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一秒還在絕望詛咒下一秒就能幸福得無語輪次

你可以不必那麼誠實的,我沒有那麼想知道真相的。我的求知慾真的很弱,我不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姑娘。我一點也不較真的。如果開始就是在騙我得話,那就一直騙我不要讓我知道。

這就是我童小瞳。

劉靜從衛生間里出來了,頭髮還是濕的,爬上自己的床跟喝了水的薑餅人似的,一副軟趴趴的樣子。

晴天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說:「小靜,你吹下頭髮吧?」

她無力地伸出手揮了揮,童小瞳「哇」一聲跳起來,「你的手怎麼被盆子砸流血了?!」

棉被裡傳來瓮聲瓮氣的聲音,「笨蛋,怎麼可能。」

太不正常了,這可不是劉靜該有的樣子,一定是出事了。小瞳跳上去開始掀她的棉被,「那你怎麼回事啊?跟人打架了?你受傷了嗎?」

劉靜不說話了,把棉被裹得緊緊的繼續裝死。小瞳與她進行了半天的拉力戰終於被這頭熊給打敗了,坐在那裡喘了會兒粗氣終於回過神來了,下床去宿舍管理阿姨那裡借藥箱。臨離開時喊著屋子裡另外兩個連呼吸都省了的化石,「你們倆給我照顧好小靜啊。」那一刻晴天和趙柯福靈心至不約而同地閉上眼睛裝睡。

童小瞳覺得自己活了半輩子都沒這麼賢惠過,那些小石粒都扎進皮肉里,她看著就哆嗦,更不要說要用小鑷子翻著皮肉把它們找出來了。因為小靜的手已經被水泡白了,所以整個過程雖然不血腥但是也足夠讓她頭皮陣陣發麻,都頭到腳都替她疼,而當事人卻跟從河裡泡了一禮拜後撈出來的浮屍般柔弱安靜。

「小瞳,對不起……」突然屍體說話了。

童小瞳精力太集中,嚇得「哇啦」一聲差點跳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疼了是吧?"

「小瞳,欺騙你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了。」劉靜的聲音隔著棉被傳出來有了水分似的沉甸甸的,「……被人欺騙真的很難受。」

小瞳愣了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啦好啦,你打了我巴掌我也潑了你冷水算是扯平了,我不在意了,你不要這副屍變的樣子嘛,我很怕耶。」

劉靜沒有再說話了,很久後,小瞳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她悄悄拉了拉她的棉被露出劉靜的臉,淚痕還沒幹,連睡覺都皺著眉帶著疼痛的神色。

第二天她本想幫劉靜請病假可是劉靜卻舉著被她纏得像木乃伊一樣的手去上課了,下午的訓練艙內的演習課程是毛春花代課的,因為唐悅請了病假在醫院。聽到這個消息面無表情的劉靜更成為了個木獃獃的面癱,可是心裡卻忍不住的難受啊,好像有誰在拿著牙籤有一下沒一下地扎她。

看著劉靜那張幾乎癱到冰河世紀的臉,童小瞳覺得自己快涅槃了。

下課後她一把摟住明哲的胳膊苦兮兮地說:「明哲,我不行了,你快看看我的背後有沒有背著一隻衰鬼?」

「那咱地去天壇公園門口擺攤賣上周出窯的古董的老大爺那裡叫他看看,那些老大爺你別說不僅老北京的鬼故事講得好,還大多都有陰陽眼。上次我在那邊經過那個特好心腸的老大家跟我說,我背後跟著個娘娘鬼,說不定是那天我在故宮裡轉了一圈兒,把老佛爺帶出來了。我在他攤子上買了個八毛錢的小瓷葫蘆才把那娘娘鬼嚇走。」

「……他賺你那八毛錢都不夠費口舌買瓶水的。」

「所以說老大爺心腸好嘛。」明哲雙眼放光,「去不去玩兒?」

「你去天壇公園聽故事,我去找個翹屁屁的帥哥去跳貼面熱舞,我們再聯繫啊。」

明哲一下子拖住她,「好啦好啦,我是翹屁屁帥哥跟我跳舞嘛。」

小瞳冷下臉陰森森的,「我告訴你,我最討厭人家跟我說鬼故事,尤其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想送他去見鬼的!」

在夜店裡跟著音樂盡情的舞動身體,讓汗酣暢淋漓地排出體外,好似連所有的情緒垃圾都排出體外,這就是小瞳發泄的方式。小靜的事她難受了,即使她被欺騙被她打過,她仍心疼她在受傷後那當頭一盆的冷水。

明哲雖然更喜歡小瞳不施粉黛那鄰家妹妹的乾淨模樣,可是她畫著熊貓妝跟個小瘋子似的隨著音樂節拍跳出怪異的殭屍新娘般的動作他也喜歡。

殭屍新娘在彩色的光圈裡抬起頭大喊,「明哲,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你說什麼啊?」他喊回去。

「我是說我對劉靜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明哲哈哈大笑,「她真的很把你當朋友,很關心你啦,你要透過表面看本質啊!」

殭屍新娘伸出乾枯的胳膊捏住了明哲的臉,「那就是很過分的意思啦!」

「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麼都沒說啊!」

半晌明哲跳累了,拍拍她的蔫巴巴的小腦袋,「好啦,懲罰時間結束,我去交水費,你在這裡等我。」

蔫巴巴的殭屍新娘童小瞳乖乖點點頭,走向休息區。

還沒等她坐下,突然有人從背後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後拖,小瞳驚嚇地回過頭,卻看見憤憤那張憤怒到扭曲的臉,一下子愣住了。

「憤憤,你怎麼在這裡?」

馬憤指著衛生間的方向,脖子上的青筋都綳起來了,「有沒有搞錯啊,你真的跟那個白痴在認真談戀愛啊!」

童小瞳頓時被點燃了,大怒,「你在這裡放什麼羅圈兒屁呢!敢說我們家明哲是白痴,我看你還是儘快去醫院把你的老年痴呆治好吧,我看見你那笑起來跟翹翹板兒似的嘴角我就想死,你爸是不是你媽的表哥啊,怎麼生了你這麼中國版純種純血的傻逼呢?」

馬憤無比震驚,「你為了那麼個白痴這樣罵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他是我男朋友!」童小瞳甩開他的手,認真地說,「你一個前男友跑來罵我男朋友,我看你是出門兒時腦袋被馬桶蓋兒夾了吧,腦子裡進屎了。算了,你這種人懂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馬憤懵了,童小瞳好像是來真的,怎麼可能呢?童小瞳之所以來到這個學校就是為了纏著他,她那麼愛自己,怎麼可能呢?簡直太諷刺了!

「你是故意跟明哲在一起惹我生氣的吧?」馬憤一下泄氣了,小心地去扯童小瞳的手,結結巴巴的,「小瞳,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感覺的,你只是氣我追朋子而已。現在我醒悟了……那只是我一時的迷惑而已,我還是喜歡你,所以你不用勉強跟他約會了。」

聽完這席話,童小瞳這團霹靂小火球瞬間熄滅了,從半空中掉下來慘兮兮地在泥巴里冒著煙兒。

她沒抽回被憤憤握著的手,只是特母性特溫柔地把大黑眼圈裡的白眼仁眯成我見猶憐的淑女狀。不止是高興啊,簡直還心花怒放。她真想此刻撕下夜店裡的白紗窗帘披到身上再扛著個十字架站在DJ台上去唱詩傳播福音。

主說,那些有病的人渣,終究會病入膏肓。

童小瞳把另一隻手也伸出去,感動地握住他。馬憤咧嘴笑了,依舊是蹺蹺板的嘴角眼神里還傳遞出一種瞭然的得意,看吧,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我。

小瞳輕啟朱唇,覺得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優雅得體,把空乘學校里學的那套迎客禮節做得滴水不漏堪稱模範,「憤憤啊,你這是病知道不?老年痴呆也就算了,畢竟你要是偏癱了還能雇個保姆給你擦屎端尿的。但是腦子有病就不好了,幸好你跟我分手了,太感謝了。我爸救我一個女兒,你這個善舉等於是救了我們全家。不過這麼嚴重的妄想症潛伏期也應該蠻久了吧。以前我爸跟我說過他一個對手的事兒就是破產了以後心理難以接受,瘋了。整天覺得自己是世界首富,比爾蓋茨都跑來跟他借錢什麼的。心理醫生說了,別給他看了,讓他瘋著吧。我也覺得呢,讓你瘋著也挺好的,你幻想一下我做什麼都引起你的注意也沒什麼,我就當學雷鋒做好事了。真的,你千萬別客氣,只要你的人生能重新擁有一下記憶,不用在意我的心情的!」小瞳拍了拍他的手,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微笑著轉身要去衛生間門口等自家男朋友出來。

馬憤的心越來越冷,她真的變心了!

原來被自己喜歡的人傷害是這麼難受,而他還拉著朋子來到小瞳面前讓她作證。

這報應未免來得太快了。

「你為什麼喜歡他?」

小瞳回過頭,見他挺安靜的樣子都沒有發瘋,挺沒成就感的,「很簡單啊,他對我好啊。以前你對我好的時候,我也是很喜歡你的。」

「他對你好?」馬憤神經質地呵呵了一聲,「他是我花了五百塊錢雇來追你的?童小瞳你還當他是真的喜歡你啊?」

童小瞳愣了愣,「是嗎?」

「是啊,不信你問他啊。」

「哦。」小瞳順了順頭髮,笑了,「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歡我又怎樣,我反正是真的喜歡他。就算他是騙我,我也喜歡他。你這種人怎麼會懂,我願意去相信他,只要他跟我說不是,我就相信。」

馬憤還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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