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不是約會這絕對不是約會!

是什麼樣的「小傷」能讓一個軍人轉業,什麼樣的工作是大部分都不能說的,唐悅是了如指掌。這麼說來他如今的工作性質和劉靜以前是差不多的,都是不能說的秘密。

內心天人交戰了兩天,課間在她躲在安全樓梯間拿出手機撥通了阿猛的電話。

「猛哥,我有件事兒要跟你商量……我不想再對童小瞳隱瞞下去了,我想告訴她真相……你說得沒錯,可是這個任務我真的快執行不下去了,我這樣騙她,她知道後一定會很難過的……可是……我……哦……我知道!是!……是!……犧牲自我完成任務!……我是盾牌!……明白!……是!」掛了電話劉靜鬱悶地坐在樓梯上將臉埋在膝蓋里,早就知道是這樣,她根本就無法說服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一聲長嘆,背後的安全門被推開了。

「誰?!」劉靜呵斥,轉頭看見唐悅正站在門口四目相對。

「你幹嘛鬼鬼祟祟的!」兩人同時質問。

終究是劉靜有些心虛,順了順頭髮,「你怎麼在這裡?」

「我?」唐悅想,我一直跟著你監視你,你說我怎麼在這裡?他撓了撓鼻子,也有些心虛,「我……餓了,所以我就想著……」面對劉靜狐疑的眼神他一下子回過神來,「我是老師啊,我在哪裡還用跟你彙報嗎?你作為學生不上課在這裡窩著幹什麼?」指了指她手中的手機,恍然大悟,「哦,給男朋友打電話?」

「我才沒有男朋友!」劉靜對著那怎麼看都有些曖昧的眼神頓時亂了神,頓了頓,「好了好了,我承認,我也餓了,餓得沒力氣連課都上不下去了,行了吧?」

這樣鼓著腮幫氣呼呼的樣子像極了只虛張聲勢的小貓,唐悅想起剛開始認識她的時候,那個好似鋼鐵鑄就的機器人一樣的姑娘,好似總與身邊的一切格格不入。可是現在的她與女孩子們相處久了,穿著短裙也不會下意識地去拽裙擺,蹬著高跟鞋也能走得盛氣凌人,還會露出愉快的笑容,在他的注視下還會臉紅。

唐悅想,這個女孩兒怎麼那麼有趣呢?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她,可是又看不得別人欺負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態心理?

劉靜被他盯得發毛,乾脆轉身就走。唐悅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手腕,嚴肅道:「你,跟我走!」

「幹嘛啊?!」

「去校長室!」

劉靜抱著門框,「去校長室幹嘛啊?!」肯定沒好事,她才不要去。

「開除你。」

「為什麼啊?」

唐悅說:「你不好好上課,對老師安排的課外補習課也不上,而且最嚴重的一點,你還打老師。」

劉靜囁嚅了半晌,「……我都道歉了啊。」

「道歉……是不夠的。」

「那我也掰下我兩顆牙好了。」劉靜說著真的伸手去掰。唐悅內心快樂慘了,看她這獃獃的樣子就覺得可愛,忙抓住她的手噗嗤笑了,「哎,別別別,我開玩笑的,誰叫你總是對我兇巴巴的……你這個委屈的樣子真的好可愛。」說著用手指蹭了蹭她嫩嘟嘟的臉頰,劉靜臉上一燒,惱羞成怒地揮拳打過去被唐悅牢牢握住。

「你……我警告你,你在胡說八道說我可愛,我就打殘你的臉,我不是開玩笑的。」

「好,不開玩笑的跟你說一件事,下次打人可不可以不用拳頭。」

「你必須習慣我的處理方式。」

唐悅想了想,「對不起,我不習慣,看來我只能開除你了。」

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劉靜氣死了,你是皇帝嗎?她才不稀罕這個倒霉地方呢,只是任務沒完成她絕對不會離開的。劉靜用力抱住門框,「哎哎,小唐助教,我錯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你不用習慣我的處理方式,我不打你還不行?」

「如果我說不行呢?」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啊?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怎樣?……我不能被開除的啊,你就放過我一次吧。」

唐悅抱著肩靠著另一邊門框,似笑非笑,「你必須習慣我的我處理方式。」

「除了開除我就沒別的贖罪方式了嗎?」劉靜氣結。

「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想要留下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唐悅指著她的鼻子,「你也沾了我不少便宜了吧,拿走我最寶貴的第一次,又吃了我那麼多飯,就換來你這個沒心肝兒的每次見了我就兇巴巴的打人,我跟你說,你要是不檢討下,不僅這輩子嫁不出去了,下輩子都沒男人要你了。」

這通指責不知為何讓劉靜相當氣憤,「我嫁不出來也不用你來幫忙的,多謝關心!」

「這可說不定哦……」

「你……」劉靜舉起拳頭。

「你看看你看看!」唐悅指著她的拳頭,「這就是你的反省啊?」

真是要瘋了,劉靜此刻真想衝出教學樓負重二十公斤圍著學校跑個幾十公里,簡直要被這個男人給吃死了,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兵不血刃。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不能再被他左右情緒了,她是軍人,是戰士,最重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

「……我請你吃飯。」

「啊?」唐悅說,「風太大,我沒聽清。」

劉靜低著頭,大聲說:「明天是出校日,我請你吃飯!」

唐悅快笑內傷了,伸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兒,「乖,那就明天下午兩點在後門等我,要是再敢放我鴿子,就開除。」說完又戳了她鼓起來的腮幫子,跟個大尾巴狼似的得瑟地走了。

這個人是上帝派來毀滅她的,是魔鬼,魔鬼!

劉靜使勁踢了一下安全門,可是她忘記自己穿的不是戰術靴,頓時冷得抱著腳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簡直就像個被他玩得團團轉的傻瓜一樣。

離校時劉靜把童小瞳送到了童家來接的車上,司機是她保全公司的同事阿威。那個被她當沙袋摔過的肌肉大漢對她做了個大拇指的手勢,一踩油門走了。

做好了交接,劉靜看了下手錶,糟糕,還有四分鐘到兩點。想起唐悅那張恐怖的臉,她把包甩在肩上蹬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百米衝刺般往後門跑。

此時的唐悅靠在吉普車上,看著手錶,嘴裡做著最後的倒計時,「十,九,八,七……三,二……」

劉靜衝過來差點趴在車蓋上,氣喘吁吁的,「對不起,我遲到了……」

「剛好,沒遲到。」唐悅笑眯眯的,「上車吧。」

「去哪裡?」

「你放心,我又不會賣了你。」唐悅心裡補充一句,就算我敢賣,也得有人敢買啊,發起瘋來能嚇死一頭獅子。

在路上劉靜一言不發看著窗外發獃,可是那表情卻不是全部的木然,而是柔和得像一副油畫。路口紅燈的時候,唐悅伸了個懶腰,「跟我出來吃飯也沒必要這麼不高興吧?」

「啊?」

「我有那麼討厭嗎?」唐悅笑道,「真傷人啊。」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討厭你。」她也沒有討厭他的理由,仔細說起來都是她又笨又蠢而小唐助教卻很包容她。劉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其實我是第一次請人吃飯……說起來你也許不信,這個城市我一直沒什麼朋友,都是一個人……所以我只是不知道要做些什麼而已……」

「那你以前呢?」

「以前?」在大山裡的戰友,有些轉業了有些……她落寞地低下頭,「對啊,基本都沒聯繫了。我一個人也習慣了。」

「沒有人會習慣這種事的。」唐悅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是人都需要朋友和家人,沒有人能一個人活下去的。」

「我可以。」劉靜篤定的說,孤獨什麼的,都是可以忍受的東西。

唐悅被那眼神里的堅定弄得有些心疼,是的,他相信她可以,獨孤和寂寞都可以去壓抑去忍受,去一天一天的忍受,終究有一天會走到盡頭的。可是這樣空洞乾枯的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呢?

她終究是人,不是工具。

「說點開心的。」劉靜突然說,「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十幾分鐘後,車子穿花拂柳停在一家門面精緻的西餐廳門口,侍者過來打開車門,劉靜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也沒受過這種待遇,頓時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手下拽著桌布使勁地扭。

「你怎麼那麼緊張?」

「緊張?」劉靜一驚,「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緊張?」

「那你為什麼一直盯著出口的方向?」

「啊?有嗎?……那邊是出口啊,我都沒看出來呢。」劉靜忙低頭抓杯子掩飾地喝水。

唐悅放下餐單,「我們剛才從那裡進來的。」

「那我們是不是一會兒也要從那裡出去?」

「當然啊。」

看著唐悅探尋的目光,劉靜更窘迫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我這個人就是這麼無趣,不太會聊天。」

唐悅嘆口氣,「你幹嘛要道歉啊?這也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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