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紅蓮 第24章 雪亦愁時終化血

夜幕如墨,星辰漫宇,在那冰山與雪地之間,雪花飄渺,冰花飛揚,一副山舞銀蛇的北國雪色。真沒想到,進入那雪凝玄宮之後,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這雪山之下。

看著身旁那倔強而立的少女,我不禁深深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感受著周遭那冰花飛舞、銀裝素裹的世界,少女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大壞蛋,這裡也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可怕,不是嗎?」

說著,少女竟然在這飛雪綿延之中翩翩而舞起來。

「女娃……」看著那與自己共赴死境卻依然面帶微笑的少女,我的喉嚨不禁有些哽咽。

片刻,少女停止了舞蹈,然後靜靜地立於我的面前。她專註地凝視著我,靜靜道:「這是我自己選的。」

我的呼吸陡然一窒,然後失神地望著眼前那雙無比清澈的眸子,許久,我深吸了一口氣,凝聲道:「我一定會帶你活著離開。」

「大壞蛋,這可是你說的。」少女笑了,就猶如一抹綻放的花朵,「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故意騙我。」

就在這時,那雪夜之中隨風搖曳的唯美冰花,竟突然間極速旋轉起來!下一刻,那整個空間,竟然開始搖搖欲墜,然後伴隨著不停悸動的鏡像,變得粉碎!在那支離破碎的畫面之中,身後那座聳入雲霄的浩瀚雪山,竟然頃刻崩塌!

「雪崩!」我不禁失聲喝道!下一刻,我猛地拉起身邊的女娃,瞬間飛展九天玄翼,向著前方疾遁而去!女娃也在同一時刻揚起身後的玄鳥青鸞翼,與我並肩揚翅而行!

而身後那轟然塌陷的漫天崩雪,已經鋪天蓋地般向著遠遁的我們轟塌而來!

天際之上,兩道璀璨的身影劃破長空,但卻始終無法擺脫身後那瘋狂席捲的恐怖雪崩!

那咆哮怒吼的崩塌冰雪,彷彿永遠也無法衰竭,始終猶如噩夢一般追隨在我們的身後,即使逃到海角天涯,它依然如影隨形!而畫面,就彷彿如此定格一般!

「大雪山,怎麼會就這樣崩塌?」我驚懼道。

「我們所處的空間,並非現實世界,而是在雪凝玄宮所設的玄陣之中。」女娃低聲道,「但即便如此,如若被身後的雪崩吞沒,我們一樣會必死無疑!」

「玄陣!」我心中陡然一驚,彷彿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那目光突然一凌,就如同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這種追逐的畫面,在這雪凝玄宮之中根本就無法停息,但是我們的氣力,卻終究有力竭之時。如若再這樣繼續逃脫下去,根本就無法避免最終被那崩雪淹沒的結局!想到這裡,我揮手緊緊地攔住了女娃的腰肢,然後掉轉方向,竟然朝那咆哮而來的雪崩迎面沖了上去!

「寧希晨,你瘋啦!」女娃大叫道。

我沒有理會女娃的抗議,而是用力將她抱緊,然後閉上雙眼,感悟著周遭的玄極奧義,冥想著陰陽法則與那呼嘯的雪崩迎面撞去!

時間與空間,彷彿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天空,依然噴墨如藍,冰雪,依舊漫天飛舞,而此時的我與女娃,正身處於雪山之下,置身於那縹緲飛雪之中。

時間,竟然又回到了我們初入雪凝玄宮的那一刻。

「終於賭對了。」我深深地鬆了一口氣,「一味逃脫,終究是走入死境,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方可有一線生機,真是好險。」

「原來,這雪凝玄宮的第一個考驗,便是勇氣,必死的勇氣。」女娃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我,輕聲一嘆,「還好有你。」

「我說過要保你周全。」我輕輕一笑,然後微笑道道,「怎麼會再誆你?」

「真的不再誆我了。」女娃眨了眨眼睛,「你說話算數?」

「先前在混亂之嶺誆你幾次,便宜已經佔得差不多了。」我微微一笑,「既然你主動向我來示好,我又豈能不見好就收?」

「大壞蛋,誰向你示好!」女娃羞嗔道,「又想找打是不是?」

「千萬可別!」我故意示弱道,「這裡又沒有什麼蜂巢,我可打不過你。」

我嘻笑著,而氣氛,彷彿又回到了初遇女娃時的那種隨意。

可話音未落,便只見女娃一陣驚呼!原來那雪花飄落在她的百花玲瓏甲上之時,那鎧甲沾染之處竟然被瞬間腐蝕!

我驚駭地抬起頭來,只見那空中飄逸的雪白冰花,此刻竟然變成了一片血紅!

那漫天雪花,竟然完全變成了血花!而那血花飄落之處,竟然發生了詭異的腐蝕!

面對那漫天席捲的恐怖血花,我與女娃立即驚駭地拚命閃躲!而玄極步法與青姿霓裳舞,也同時在這席天血花之中飛璇舞動起來!

雖然彼此憑藉那玄妙步法,得以同那席捲的血花勉強周旋,但是那全範圍、無規則的漫天飛血,還是無可避免地沾染到了身上一些!雖然憑藉七彩炫衣與百花玲瓏甲,可以暫時避免自己的身體受到侵蝕,但是那鎧甲終究不可能覆蓋到身體上的每一寸部位,此時女娃那飛揚而起的髮絲,便不小心沾染到了一片飛落的血花,頓時灼燒起來!

伴隨著女娃的一聲驚叫,我立即化掌為刀,將她那被腐蝕的一寸髮絲斬落!好險,如若這片血花不是沾染到女娃的發上,而是臉上的話,那麼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必須要,反擊!

雪凝玄宮,既然你血灑長空,那麼我便還施彼身又當如何!

我眸中陡然一凌,一股凜然殺氣頓時迷蔓周身,我猛地將身邊的女娃擋於身下,然後拔出身後的誅神巨劍,向那漫天飛血,席斬而去!

「戰氣凜然!」我怒聲狂吼!然後,那席空卷地的漫天劍雨,猶如毀滅星隕般瞬間淹沒了整個世界!

再一次使出「戰氣凜然」,終於沒有再向以往那樣全身虛脫,而是依然保持著無限的戰力。此時的我,手持誅神巨劍,傲然矗立於天地之間,猶如戰神撼世!

周圍的鏡像,終於在這一刻粉碎。而重新組合之後的畫面,竟然變成了一處懸壁陡峭的深崖峽谷!

「這裡竟然是?」女娃驚訝道。

「混亂之嶺!」看著周遭那熟悉的景色,我也不禁訝然。

「這裡,竟然就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處峽谷!」此時的女娃,竟是一臉的驚喜。

「真是這裡。」我微微一笑,「記得我們還在這裡狠狠地打了一架。」

「是呀,好懷念。」女娃滿臉的憧憬。

「怎麼,要不然我們再打一架?」我輕笑道,「重溫一下當日情景如何?」

「大壞蛋,你又想向當日一樣輕薄於我嗎?」說到這裡,女娃也覺言語不對,頓時俏臉一陣羞紅。

我乾笑了兩聲,然後感嘆道:「這雪凝玄宮還真是玄妙,竟然每一次都模擬你我相處時的場景。」

「寧希晨。」女娃突然正色道,「到了這裡,應該不再是什麼虛幻。」

「什麼?」我微微一訝。

「我們現在應該是實實在在地身處於混亂之嶺當中。」女娃低聲道,「距我所知,雪凝玄宮的最後一處考驗,便是穿越這混亂之嶺。」

「如果放在以往,這處考驗並非極難,因為混亂之嶺雖然凶獸橫行,但是若運氣好的話,不一定會遇上那幾位領主級凶獸。」女娃憂色道,「但是現在,混亂之嶺那一干凶獸已然不復存在,就只剩下一人還繼續守護在這裡。」

「你是說?」我的目光陡然變得凝重,失聲道,「混亂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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