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取代(一)

阿爾緹妮斯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張開眼睛的剎那,她就感受到了強烈的異感,猛地起身,看著眼前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裡?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奢華的殿宇,面積很大,按照現代說話足有百來平方,看構造應該是座寢殿,她所躺的床榻足可讓六人平躺還顯寬裕,桂木所制,鑲著金邊,每一條花紋都雕琢的很精細,蓮花,飛鳥,還有蛇和老鷹,栩栩如生,再看四周,土黃色的牆壁打磨得十分光滑,用油彩繪畫出鮮艷的壁畫,左邊放著一個箱子,純金所制,上面紅藍白三色,描繪著人形,刻畫出戰爭的場面,一隅是高腳的桌箱,四腳皆為獅形,抽屜的把手是顆鮮紅色的瑪瑙,桌面擺著一隻用盛開的蓮花雕塑作為手柄的黃金酒杯,杯身則畫著綠色的兩隻鳥。

她眨巴了一下眼鏡,接著秀眉一蹙,這殿堂主人的身份絕非一般。

脖頸上傳來一股酸疼,讓她想起了夏爾曼劈暈了她。

難道……

她慌張的起身,走到窗口輕舞的紗幔前,陽光即使有了的它阻隔,也難掩灼熱,這樣的氣溫,絕不是在哈圖沙什,心咯噔咯噔的直跳,深吸一口氣,她刷的一聲拉開紗幔。

瞬間,殿外的情景讓她吸進的暖空氣變得涼入心肺,扯住紗幔手也抖了起來,陽光很熱,可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冰冷,眼前有著華麗的金色磚石、精細的金色裝飾,建築由粗大而華麗的圓柱為主支撐體,圓柱上刻畫著精美壁畫,環繞四周的是青蔥的植物,黃金色的金盞花,銀白色的合歡,翠綠碩大的棕櫚葉,互相襯托,顯出一股奢華又復古的韻味,廊殿的地磚由於陽光的照射,宛如金磚般的閃耀,穿過它,便是栽植了大片粉色的蓮花池,碧波蕩漾下,粼粼的波光像是一條條金線,勾勒著巴掌大的粉蓮,搖曳生姿,萬千的華美,池中還有幾個少女,統一的裝束,白色的束胸長裙,披散的黑髮,赤著腳,嬉笑地菜摘著多多蓮花,再往更遠的看,她隱約看到了像是金字塔狀的建築物。

不安更濃。

她下意識拉回紗幔,再扯開,還是依舊的景色。

原以為她是被夏爾曼劈暈後,被擄到了亞述,但是眼前的的景象充分的說明了,這裡不是亞述,那夏爾曼呢?

眼睛不時的看向遠處的金字塔建築物,這麼明顯,這麼刺眼,這麼有標誌性。

這裡是……閉上眼,她的呼吸凌亂不堪。

上帝,她竟然在埃及!她震驚的差點把紗幔扯下來。

怎麼會,她明明應該是在地中海的,記憶像漲潮的水湧入大腦,夏爾曼曾說過的話,月夜下卡爾猙獰無比的面容,還有讓赫梯慘敗的神秘兵器,就算再不願意去相信,她也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苦澀,攪弄著她的心臟,就連吞咽唾沫也苦得難以下咽。

卡爾……這個名字念出的時候,像是有千斤重,把她的心壓困得每一跳,都是痛的。

阿爾緹妮斯紫色眸子黯淡得沒有光澤,像即將乾涸了的湖水,一點一滴流失水源,最後變得死寂。

好長一段時間,她就這麼呆立在原地,纖弱肩膀輕顫出一份失落,陽光照射在她身上,也融化不了她凍結的心。

倏地,她抬起頭,眸色從黯淡便為清明,綻放出一抹精銳。

現在不是哀嘆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做。

想罷,她回身,決定先找到卡爾。

一個侍女從殿外走了進來,她和蓮花池畔的少女們一樣的裝束,齊肩的黑髮,黑色的眼睛用墨綠色眼線勾勒,顯得大而嫵媚,皮膚雖然黝黑,但十分健美,白色的束胸長裙包裹著曼妙的軀體,她懷裡抱著一束粉蓮,當看到阿爾緹妮斯的時候,很明顯的一愣,然後實現在床榻和她之間來回亂竄。

「王妃,您醒了?」侍女大呼了一聲。

王妃!?阿爾緹妮斯心裡又是一記咯噔,她在叫誰?

是王妃,而不是皇妃!

侍女將蓮花放在桌面上,趕緊來到她身前下跪,「王妃,我不是故意要出去的,我只是想去采些蓮花來裝飾寢殿。」

王妃!?又是王妃?

阿爾緹妮斯臉色瞬間轉青,拉住侍女的手臂,「你叫我什麼?」

侍女愣愣道,「王妃啊!」

「誰讓你叫我王妃的。」阿爾緹緹妮的口氣很差,把侍女嚇得臉色都白了。

「是陛下,陛下讓我怎麼稱呼您的。」侍女抖聲回答。

阿爾緹妮斯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但侍女口裡的陛下,讓她的臉色凜冽了起來。

陛下?埃及法老?

怎麼會?卡爾把她送給埃及法老了?

「卡爾在哪裡?」她已經懶得去思考了,只想找到卡爾。

侍女臉色一白,大呼道,「王妃,陛下的名諱是不可以直呼的。這可是死罪。」

阿爾緹妮斯顫了又顫,卡爾是埃及法老?

不可能,絕對不能!

「我要找卡爾,不是你們的法老。」阿爾緹妮斯覺得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

侍女也被她弄得一頭霧水,「你說得就是陛下阿。」

「不是你們的陛下,是卡爾。」

「是陛下!」

阿爾緹妮斯瞪著侍女,她在唬弄自己嗎?

卡爾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怎麼可能變成埃及法老,當下就認為這個侍女腦子一定有問題,決定不再理她,自己出去找。

她一邁步,侍女就跟了上來扯住她,「王妃,您不能出去。」

「不要叫我王妃,我不是你們的王妃。」她是薩魯的妻子,是赫梯的皇妃,沒興趣做埃及的王妃。

侍女見她非要出去,想到陛下說過的話,情急之下跪在地上抱住阿爾緹妮斯前行的小腿。

「你幹什麼?」阿爾緹妮斯被她抱住,抽不開腳,腳不自然停了。

「陛下吩咐過,要我守著您,一步都不能讓您出去,如果您醒了,就讓我去通報他,要是您擅自出去了,我……我……就會死的。」說著,她就哭了起來。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臉上還掛著凄慘無比的表情。

阿爾緹妮斯不忍道,「你先放了我,我不走就是了。」

侍女有些不信地詢問,「真的?」豆大的淚珠在她眼淚晃動著,看起來好不可憐。

阿爾緹妮斯點頭,「真的,麻煩你放了我。」她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小腿上,沉得她小腿直發酸。

侍女這才放了手,但是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阿爾緹妮斯問道。

「塔菲爾,我叫塔菲爾,王妃。」見她真不走了,塔菲爾鬆了一口氣。

「好吧,塔菲爾,你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如果真是埃及,又是埃及的那個城市,這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的。

「王妃,這裡是底比斯,您現在是在王宮。」

阿爾緹妮斯瞠目,「底比斯!?」

侍女點頭,「是啊!」

底比斯,古埃及首都,古希臘詩人荷馬曾經將它稱為「百門之都」。這座宏偉的城池橫跨尼羅河兩岸,更是古埃及曆代的政治、宗教中心,更被人喻作「永恆之都」,意思就是代表底比斯和尼羅河世代共存。

她竟然在底比斯,還是王宮裡。這麼說,她昏了很久了,從地中海到這裡,起碼也要三天的時間。

阿爾緹妮斯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要不是塔菲爾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她說不定就真的昏過去了,她猜到這裡是埃及,卻沒算到這裡是底比斯,卡爾竟然將她帶到底比斯。

他到底想幹什麼!?

猛地抓住塔菲爾的手,她這輩子沒那麼氣憤過,兇狠地說道,「我要見卡爾!」

塔菲爾冷不丁又被她嚇到了,慌了神的下跪,「王妃,您不要生氣,我這就去找陛下來。」

「我不是要見你們的王,我是要見卡爾。」

塔菲爾一臉迷茫,卡爾不是王的名字嗎,她是不是睡太久,人糊塗了,暗暗的想著,這位王妃看起來很美,不過腦子好象不好使,原本想伺候她,算是升遷了,現在可好,是個傻子王妃,陛下肯定寵幸不了多久的,塔菲爾在心底哀嘆自己的苦命。

阿爾緹妮斯可不管她心裡想的,只覺得心頭像是有一團亂麻纏繞,到處都是結,如果不解開,她會發瘋的。

見塔菲爾沒有反應,她腳步一邁,決定還是自己找比較快。

「王妃,您不能出去。」塔菲爾見她像陣風的閃出去,立馬跟上。

「你別管我,我要找卡爾。」

阿爾緹妮斯靈敏的躲閃,就怕被她又絆住走不了,最後奔了起來,廊殿上的人看到她出現,都驚嚇不已,慌忙躲閃。

阿爾緹妮斯並不認路,全靠直覺在走,冷不丁的在拐腳處撞了人。

拉爾西·拉美西斯被猛地撞倒在地,身後的侍者一片驚呼,連忙將他攙扶起來。

阿爾緹妮斯察覺到撞到了人,還是個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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