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八章 陰謀下的合作

夜再次降臨,卻沒有繁星,厚重的風吹過埃勃拉皇宮的一隅,燃起的燭火照得一室的透亮,也將兩個對立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

靜默了很久,終於有人開口了,「合作?憑什麼?」魯納斯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在不久之前,這個男人不僅陷害他,還想殺了他。

這個男人正是現任的亞述皇帝夏爾曼。

「憑你一個人對付不了赫梯皇帝。」夏爾曼張狂的開口。

魯納斯金色的眸子閃過一道光,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但是,他前一刻還對著埃撥拉喊打喊殺,後一刻竟然會只身前來,要求合作共同對付赫梯,如果他不是傻子,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會答應。

顯然他不可能是傻子,會用借刀殺人,讓自己置身事外的手段就足以證明了。

「還用考慮嗎?」夏爾曼拿起靜置在桌上已經很久的酒杯,把玩著,欣賞著,黑色的眸子卻看不出絲毫的玩味。

「你當埃勃拉是什麼,又當我是什麼,可以任你玩弄。」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不能不防。

放下酒杯,夏爾曼狹長的雙目里冷凝出一抹笑意,「搶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不該付出一點代價嗎?」

愕然出現在魯納斯的臉上,「你……」

「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示意著。

他果然知道了!

魯納斯的瞳孔猛地收縮,像極了處於攻擊狀態的蛇眸。對於阿爾緹妮斯的身份,他的保密功夫已經做到十足十了,難道真是應了那句天下沒還有不透風的牆?

「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呢?」夏爾曼沒有正面回答。

這個回答讓魯納斯如臨大敵,難道說是赫梯皇帝……

夏爾曼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赫梯皇帝已經親自率兵,在沃倫納山已經駐紮了半月有餘,不過也對,他一直以游牧方式駐紮,除非能混入其中探查,否則從外界看只會以為那不過是一撥散人。」

沃倫納山?

魯納斯暗忖道,聰明的決斷,雖然離埃勃拉的邊界還有一段距離,但那裡不僅可以有效地保護身份不破露,還可以隨時以游牧人的身份進入關卡察看敵情。

沙漠國家就是這樣,為了找綠洲遷徙,游牧生活非常多,根本無法引起懷疑。

樹葉藏在哪裡安全,答案就是藏在森林裡。

看來埃勃拉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這就是你認為我一定會答應的理由。」要麼合作,共贏;要麼腹背受敵,亡國。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現下你最需要的是什麼?」

魯納斯不是蠢蛋,他斷然不會相信夏爾曼會幫他,會幫,只會因為合作對他也有利。

稍早一些,他就收到消息,赫梯拒絕了亞述的聯盟請求,雖然有些費解赫梯皇帝為何如此做,冥冥之中卻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想必夏爾曼對於赫梯皇帝的拒絕,也是惱怒的,但是他也知道單單一個亞述絕不是赫梯的對手,雖然一開始只是想利用為亡弟復仇卻戰敗的事情博取赫梯的同情,慢慢地蠶食赫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只要有埃勃拉的協助,他不需要蠶食,而是鯨吞,一個人打不過,那麼兩個人呢?

明知道夏爾曼是個危險的人,魯納斯卻無法拒絕。因為他想要得到阿爾緹妮斯,就一定要除去赫梯皇帝,與亞述合作從這一方面來說,他並不是沒有好處。

「看來瓦根的頭沒有白砍。」魯納斯知道夏爾曼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殺死殺龍是他親手設計,但是自己也不能戳破,一旦戳破,對他來說沒有好處。

夏爾曼也不是省油的燈,知道他是在指桑罵槐,他要的是合作,其他的根本無所謂。

至於之後……他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這次合作我想會比上次有趣的多!」魯納斯的話透著一股子的意味深長,因為他和夏爾曼是同一類人,一樣狡黠,一樣的陰狠。

「那是當然的!」夏爾曼握住酒杯,「干一杯如何?」

魯納斯嘲諷道,「確定酒杯里沒毒?」

夏爾曼一飲而盡,才道,「現在你不可能殺我。」

兩人視線相交,眸色不同,可是隱藏在表象下的那份算計和城府卻是相當的。

「乾杯!」舉起酒杯魯納斯也一飲而盡。

月影西移,此時在沃倫納山脈上一個四周都有人護衛的山洞裡,薩魯秉燭看著桌上的地圖,地圖上紅色顏料勾畫出多種戰略方式的進攻防守路線,突兀地,他手中的一把匕首直插入地圖中艷紅色叉字。

他翠綠色的眸子中有著必勝的灼熱,彎起的嘴角說明了他有十足的把握。

就是這個地方——決戰的最佳地點。

「陛下,又有消息了!」梅諾急步走進山洞,手中捧著一枚竹筒。

薩魯伸手接過,迅速拆開閱讀。

不大的羊皮上寫著簡短的一句:「時機成熟。」

薩魯深沉著眼眸,思索著這句話的含義,隨即,他的眸色更為沉暗,凝聚出一股洶湧的波濤。

善於察言觀色的梅諾發現了他的異狀,「陛下?」

「終於是時候了!」他的語氣有一種殺之而後快的激動。

「陛下,我軍士兵勢氣高昂,一定可以將埃勃拉打得片甲不留。」

薩魯冷笑,「何止片甲不留,我要埃勃拉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冷酷到能夠凍結天地言語,讓人不寒而慄。

聽得梅諾只覺得埃勃拉這次鐵定是完蛋了。

薩魯看著匕首插入的地方,「明日深夜,全軍潛入拜瑪沙地。」

「是!」

待梅諾走後,薩魯才將直插的匕首拔下,微眯得雙眼血紅如注,像只開始捕獵的野獸,不動則已,一動便是見血封喉。

同一時刻,阿爾緹妮斯整夜都睡得極不安穩,不知為何她覺得全身在發冷,不自覺地驚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寢殿里只留了少許的燭火,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周圍的一切,過了好些時候,她才逐漸清醒,抹去額際的汗珠。

寂靜地夜裡她能夠很清楚聽到自己的急速地心跳聲,莫名的不安和恐懼貫徹全身,讓她坐立難安。

她有一種預感,有事情要發生了。

掀開蒙在落地窗戶上的紗幔,夜空沒有一絲星光,低沉而凝重,甚至沒有一絲風,整個氣氛濃重得讓她有些壓抑。

不安加劇,她有中暴風雨前的寧靜之感。

「薩魯……」

深深藏在心底的這個名字,讓她輕啟檀口,呢喃了出來。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但是以往這句能夠讓她安定下來的咒語,卻沒有起到效果,反而讓她越來越不安,無論說幾遍,她依然難以平復心中的焦躁與不安。

從來都是無神論者的她,第一次雙手合十祈禱上天的庇佑。

她就這麼倚在窗邊祈禱了一整夜,直到天空大亮,待布瑪進來伺候她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就這麼靠著窗邊睡著了。

因此免不得引來布瑪一陣的驚呼尖叫。

直到中午,她的耳根子才清靜了下來,心仍是惴惴不安,但是她卻苦於無法,思來想去,她踱步走出寢殿,想吹吹風讓自己清醒一下,當然身後的布瑪依然會亦步亦趨的跟著,但此時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扼制她了。

走著,走著,她也不知道到了哪,儘管埃勃拉的皇宮素以迷宮之稱,她也懶得尋路,反正身後的布瑪認得路,總會把她帶回去的。

就在這時,不遠處似乎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高壯的男人,身後還跟了一群打扮相似的人,只有其中一個雖然衣飾相同,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彷彿在空氣里擠壓,讓風都變了味道。

天生就比別人敏銳的直覺讓她下意識的想回頭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腿長得比較長,還沒等她轉身,他們就靠近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與他們擦身而過,她回頭看了過去,卻發現他們之中那個氣質獨特的男人也回首看了她一眼。那個男人有著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雖然看起來普通,卻有著難以磨滅的魔性。

在雙目相匯的當頭,她彷彿有種被雷劈倒感覺,全身一顫。

好邪惡的眼神,這個邪惡不是慾念,而是一種更為深沉的東西。

突然,他笑了。

卻是讓她更心驚。

等他走遠了,她都無法從中轉醒。

所有的疑問都指向了一點——他是誰?

平靜後,她以為驚鴻一瞥後,他們不會相見,但是當天夜裡,她又看見了他。

大殿里,歌舞昇平,酒酣耳熱,對於這樣的宴會,她本來是沒有興趣的,但是在經過沙龍一事後,她對來到埃勃拉的賓客,卻不能不理,尤其還是能夠讓埃勃拉皇帝備上酒席親自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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