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 被伏擊的阿爾瑪

「殺!」

薩魯冷哼出的這個字,足以讓赫梯皇宮議事殿里的所有人感到心顫,彷彿立時看到了手起刀落間的寒光。

「陛……陛下……」元老院議長默布顫抖地說道,不明白何以眼前的皇帝整個兒變了樣。

一個月前,路斯比為了得到推翻假皇妃的確鑿證據而犧牲,皇帝在太陽神殿久久不離去,直到神官祈禱完畢,路斯比入殮後,他才離開太陽神殿。再見到他後,他就變了,變得讓所有人感到恐怖。

既然假皇妃被識破,當務之急自然是尋找真正皇妃的下落,因此皇帝派遣出近千人開始地毯似的搜索——從鄰近的國家開始,只要有綁架皇妃殿下的嫌疑,無論是否屬實,一律殺。

殺,除了殺,還是殺,不論男女老幼。

只是短短的時日,被屠殺的人數多達十二萬,簡直可以說是哀鴻遍野。

而今,又有消息傳來,說赫梯西北方的巴洛班國,有疑似綁架皇妃的人。只是疑似,根本沒有確切的證據,換來的卻又是赫梯皇帝陛下的一個「殺」字。

現下,所有臣子都不敢出言阻止,因為之前提出反對意見的臣子,總共六位,全被五馬分屍,死得慘不忍睹。

但,此時再不說阻止,又將是一場屠殺,血流成河。

雖說赫梯進犯的都是些小國,面對赫梯強大的軍事力量幾乎沒什麼抵抗力,但再這樣下去難免引起公憤,時值多事之秋,赫梯不能再出紕漏了。

默布只有拚命壓抑著恐懼,提出異議,但薩魯散發出的壓迫感已經讓他覺得窒息。

高高在上的薩魯,搖晃著黃銅杯中的酒,只是隨意地瞥了他一眼,仍舊是一個字——「殺!」

「殺」在他嘴裡彷彿最平常的事情,如在討論今天要吃什麼晚膳一樣,平淡得沒有人性。

或許之前的皇帝是殘暴,但總還能感覺到人性;現在的皇帝殘更甚、暴更厲,絲毫感覺不到人性,像最恐怖的惡魔,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充斥著噬人的血腥味,濃厚得讓人不敢接近他。

默布想進諫,卻吐不出一個字,因薩魯的淡淡一瞥而感到懼顫,彷彿這一眼之後,他全身的血將被吸光。

議事殿里鴉雀無聲,官員都低垂著頭,冷汗狂冒,沒人敢出聲幫默布,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懼怕眼前這個恐怖至極的皇帝。

傳達消息的士兵眼見無人出聲,只能抖著雙腿退出議事殿,傳達皇帝的命令——

殺!一個不留!

於是,巴洛班國被血洗,屍橫遍野,哀鴻一片。

日落的時候,夕陽血染了天空,連風中都帶著一股腥味。

同樣的夕陽下,在不知名的奢華宮殿中傳來一陣哀號,聞聲走近,便看見圓形的巨大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從頭到腳被紗布包裹著,紗布下還隱隱滲出鮮紅色的血,看起來驚悚萬分。哀叫聲不絕於耳地從宮殿中傳來,令人心驚膽戰。

哀叫聲是撕心裂肺的,是恨、是怨,也是不甘。

達芙妮躺在床上,傷勢過重的她根本無力動彈,身旁的醫者每觸摸一下她的傷口,她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她的臉毀了。

伴隨而來的除了痛,就是恨,這恨深得只能用哀叫來緩解。

床榻另一頭的男人,赫然就是卡爾,他便是千鈞一髮之際從薩魯手中將她救出的人。雖然救出來了,但達芙妮生不如死。

儘管他有太陽神一半的力量,但在治療方面卻無能為力,只能靠達芙妮自救了。可是她傷得太重,連神力都無法使出,勢必要在床上躺幾個月才下得了床。

「我好恨!」醫者走後,達芙妮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完她又哀叫了一聲,說話的時候兩頰的肌肉牽動了傷口,如同密集的針刺,讓她苦不堪言。

「你沒有對我說過你要去赫梯。」面對她的傷痛,卡爾冷眼觀之,如果不是她曾幾次救過他,他根本不會去救她。想要傷害阿爾緹妮斯,他絕不容許。

達芙妮聽聞,恨意更濃,但傷勢太重,她無法叫囂,也無法怒罵,只能隱忍。這身傷,她一定要加之千倍萬倍地還給阿爾緹妮斯。

「你不是一直希望赫梯皇帝死嗎?我的計畫不是剛好遂了你的心意?」

卡爾怒斥:「你的確想殺赫梯皇帝,可不是為我,而是為了對付阿爾緹妮斯。你殺了赫梯皇帝後,就可以用阿爾緹妮斯的身份來掌控赫梯,那麼真的阿爾緹妮斯呢?你認為還有誰會在你掌控赫梯後,相信她是真正的赫梯皇妃嗎!」

達芙妮冷笑,「她就只有你了,不是嗎?」

「你以為我相信嗎?如果你真是為了我,為何不事先告訴我!」如果不是她的心腹阿妮瑪在他屢次追問下,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計畫。

殺了赫梯皇帝,然後命令赫梯進攻埃勃拉,以敵國皇帝的女人為由軟禁阿爾緹妮斯——這就是她的目的。

之後會如何?她想折磨阿爾緹妮斯,生不如死地折磨。

該死的女人!

達芙妮怒氣漫溢地看著卡爾,恨在她心頭翻滾,為何每個男人都如此在乎阿爾緹妮斯?

阿爾緹妮斯!阿爾緹妮斯!這個名字讓她恨透了,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

「你沒資格質問我!你的命是我救的。當你奄奄一息的時候,你的阿爾緹妮斯在哪裡?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里,你不過是個被拋棄了的可憐蟲!」

聽到達芙妮口不擇言的叫罵,卡爾憤怒地揚起手。

達芙妮看著他即將揮落的手掌,「你想打我!好啊,你打,你打啊!」

卡爾畢竟受過21世紀的西方教育,他無法下手打女人,儘管這女人讓他深惡痛絕。他冷冷地看了達芙妮一眼,「你好自為之!」

他現在還無法對付她,等到那個計畫成功後,他將得到太陽神的全部能力,他絕不會再讓她如此猖狂。

連看她一眼都是恥辱,卡爾大步走向宮殿的門口。

「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眼見他就這樣離開,心有不甘的達芙妮喊道,可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無法喚回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口。

不甘心的眼淚、怨懟的眼淚、愁苦的眼淚,從她眼角無聲無息地滑落,咸澀的淚水滲入紗布,濕了她臉頰上的傷口,應該是痛,但她感覺不到。

還有比現在的心痛,更能讓她覺得痛苦的事情嗎?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不管千世前,還是千世後,為什麼他的心裡、他的眼裡只有阿爾緹妮斯?為什麼從不肯看看她,從不肯用心對待她?

「為什麼!」她喊道,不顧撕心裂肺的傷痛,將周圍的物品揮落到地上。

被她的嘶喊聲驚動了的阿妮瑪從殿外匆匆趕了進來,她就是常常出現在達芙妮身邊的紅衣女子,是達芙妮的心腹,也是貼身的侍女。眼見達芙妮身上的紗布都被鮮血染紅了,驚叫道:「王妃……您這是怎麼了?」

達芙妮眼淚紛飛,紫色的眸中只有恨,「幫我做件事情!」

她眼裡的狠毒讓阿妮瑪心顫。

「我要你殺了阿爾緹妮斯的兒子,殺了他們,我要你殺了他們!」她吼叫著,瘋狂的樣子就像個魔鬼。殺不了暴風雨神,她就要他們的兒子來償還她所受到的苦。

「王妃……」阿妮瑪想勸說她現在好好養傷才是。

「難道連你也要違抗我!」達芙妮怒吼道,還沒痊癒的手指彷彿不覺得疼痛了,她揪起阿妮瑪的長髮,用力撕扯。

阿妮瑪忍痛道:「阿妮瑪不敢,只是如果我離開了,王妃由誰來照顧?」這裡並不是皇宮,除了自己,就沒有其他侍女了,自己一旦離開,也沒人來照顧她了。

「只要幫我殺了那兩個小子,我便會無葯而愈。只要他們死了!」

此時的達芙妮眼裡只有恨和怨,而這些只能靠殺戮來撫平。

阿妮瑪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打消不了她的念頭,只得應承。

待她答應後,達芙妮狂笑,隨後咳出一口鮮血。

「王妃!」阿妮瑪驚叫。

達芙妮隨意擦拭了一下嘴角,紫色的眸子中醞釀著紅色的血腥,她看向阿妮瑪,嘴角蠕動,像急需飲血的野獸。

「殺了他們,快去殺了他們!」

無疑,阿妮瑪是忠心的,因為達芙妮對她有恩,如若不是她,阿妮瑪早就死在奴隸營里了。是達芙妮給了她新生,同時也給了她神力。

「是,我的王妃,我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她的眼中閃過狠戾,無論是誰,只要是王妃的命令,她都會除掉他,不計任何代價。

世界上有一種女人,可以為了心愛的男人而出賣良心。

朵蕾,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是貴族出身,同時又是侍奉希臘最得寵的公主塞琳娜的貼身侍女。她是個有地位的女官,但女官不能做一輩子,而她也從未想過一輩子侍奉塞琳娜公主。借著身為公主侍女的便利,她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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