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四、木頭開口

「啊!」章馥歡下意識的尖叫,端在手中的葯碗抖了抖,剛剛才煎好的葯汁隨著她驚呼聲從碗里盪出,頃刻間濺到她大拇指上。

眼看著葯碗從她手中脫落,另一隻大手已經穩穩的托住碗底,並快速的將葯碗拿走放到了床邊那隻凳子上。

「嗚嗚嗚……」看著被燙紅的拇指,章馥歡委屈的哭了起來。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她哭聲瞬間卡在喉嚨里。只見男人坐起身,抓著她手腕一直都沒放,還把她燙紅得拇指放進嘴裡……

是他嘴裡!

她睜大著眼,所有的知覺都放在了他吮吸的動作上。他緋紅薄薄的雙唇蠕動著,拇指在他口中,被他溫熱濕濡的氣息包裹著,甚至他的舌頭舔在她拇指被燙著的地方。

「啊!」她猛的回過神,快速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後,看怪物一般驚嚇不已的瞪著他,「你、你……你別這麼噁心好不好……」

男人的臉因為高熱而布滿了潮紅,而她的臉像是被他傳染一樣,也紅得跟滴血似的。

四目相對,他眸底冰冷,不起一絲波瀾,看起來正經無比。但想到他剛才的舉動,章馥歡腦子裡全是爛泥攪和般混亂。明明是他噁心人,而倍感尷尬的人卻是她。

「哼!」她突然朝外沖了出去。天知道她有多想狠狠教訓一頓他的無恥,可對上他面無表情的神色,她又下不了手。萬一對方並沒有輕薄她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幫她療傷呢?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著她飛奔的倩影,無波的冷眸微微眯起,眸底閃著深邃的光芒。涼薄的雙唇抿了又抿,唇中還有著指尖的氣息,有濃烈的苦澀的藥味,但苦味之中還有另一種獨屬於女兒家才有的清甜氣息。

他抬起手,指腹壓著雙唇,似乎想把這些氣息永久的留在唇中。只是當聽到隔壁傳來許志傑的聲音時,他眼眸緊斂,眸底又是一片極寒的光芒。

特別是聽到女人親昵的喚著對方的名字,他雙手緊握成拳,渾身冷冽的氣息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屋子。

隔壁,章馥歡剛回屋,還來不及調整混亂的心情,許志傑從外面回來,主動的找了過來。

「馥歡,你怎麼了?」見她氣色不對勁,許志傑關心的問道。

「志傑,你回來了啊?今日地里的活累嗎?」章馥歡不答反問,試圖將話題引開。

「那點活能有多累,瞧你說得,我是那麼不中用的人嗎?」許志傑故意板起臉,似不滿她小看了自己。

「呵呵……」章馥歡掩嘴笑了笑,「你不嫌累就好。」

「馥歡,你手怎麼了?」看著她拇指通紅,許志傑關心著上前,欲將她捉住仔細瞧看。

「哦……沒事。」章馥歡趕緊搖頭,在他碰上自己之前不著痕迹的將手放到了身後,一個死木頭已經讓她夠尷尬了,要是這個男人再做出出格的舉動,她真會連他一塊打罵的,「其實沒大礙,就是不小心被葯汁燙了一下手。」

「葯汁?」許志傑緊張的打量她,「好端端的你煎藥做何?可是身子哪裡不適?」

「不是我……」章馥歡搖頭解釋,「是木頭病了。」

「他?」許志傑指了指隔壁,因張管家說那個男人又聾又啞,所以他也沒收小聲音,皺著眉道,「我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身子應該挺結實才對,無緣無故怎會發病?是何病?要緊么?這些事你讓別人去做就是,做何要自己動手呢?萬一他把病氣傳給了你,你豈不是跟著遭罪?」

「呃……」他一連串不滿的話直指隔壁,章馥歡抬眼朝緊挨著隔壁的牆看了看,白皙的額頭上有著點點虛汗。他們所有的人都以為那個男人是聾子和啞巴,所以說他的時候都沒避諱過,可只有她知道,其實那人一切正常,只不過他脾氣怪,把自己封閉起來不願同人說話罷了。

這麼大聲說他的壞話,他不會氣到吧?

思及此,她猛的搖了搖腦袋。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呢?氣死他也就那個樣,她幹嘛管他高興不高興哦!

「那個……」她朝許志傑扯出一抹笑,「志傑,我真的沒事了。至於木頭,他也沒大礙,不會將病氣過給別人的。」見許志傑正準備又說話,她趕忙轉移話題,「對了,有一件事我正想跟你說。一會兒呢我要出谷回鎮上去,每年我們家都要拜祖,明日十五,又是拜祖的日子,我爹娘不在,這些事就得我去做。」

「那我陪你回鎮上吧。」許志傑提議。

「不用了,我就回去一兩日,很快就會回來的。」章馥歡婉言拒道。明天是師祖的忌日,雖說她和許志傑有意向成親,可他畢竟還不是他們家的女婿,很多事還沒到時機說給他聽。

「那……」許志傑有些失落,可又擔心自己惹她生厭,故而只能點頭,「那我等你回來。」

就這樣,章馥歡用過午飯就回鎮上了。

對谷里的事,她並沒有特別交代,那些下人都清楚自己該做什麼,如果實在沒事可做他們也會安安分分的守著葯谷。她也不是第一次離開,鎮上畢竟才是她真正的家,她有時候想回去了也是說走就走的。

離開前她唯一做的事就是替木頭男人把草藥準備好,叮囑他不想死就要按時服藥。

而她剛離開不久,許志傑就去了木頭男人屋中。

看著不請自來的他,木頭男人面無表情,等著他開口。

「聽說你又聾又啞?」許志傑背著手站在他床邊,雙眼泛著精銳的光,直直的打量著他。

木頭男人微絲不動,別說回答他了,突然斂下目光,似不願多看他一眼。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都是裝的吧?」許志傑也不惱他的冷傲之態,突然似笑非笑的道,「你裝聾作啞就是想取得馥歡憐憫,故意接近她的,對嗎?」

木頭男人還是一動不動,連蓋住冷眸的眼睫都沒顫一下。

可他越是這樣,許志傑越是認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突然上前抓住他衣襟用力擰起,精銳的雙眼充滿了不屑和威脅,「我可是警告你,馥歡是我看中的人,而且我們一年之後就會成親。識相的你現在就給我滾出葯谷,否則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想同我許志傑搶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你配嗎?」

從第一天見到這個男人起他就裝了一肚子火。

魯莽無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雖然張管家解釋過他又聾又啞,甚至告訴他別理會這人。可是出於男人的敏銳,他多日觀察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男人絕非他們所說的那樣!

而且他死皮賴臉的留在谷里,還是為了他心儀的女人。一個男人無視旁人,可眼中卻只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那代表著什麼?

而馥歡一定還不知道這男人齷蹉的想法,要不然也不會親自給他熬藥。而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親手照顧除他之外的男人,他心裡就忍不住嫉妒、厭惡。別說這個男人窺視他的女人,就算他真的又聾又啞,他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男人留在自己女人身邊。

馥歡是他看上的,誰也不能同他爭奪!

衣襟如此被人抓住,木頭男人不得不抬起頭,眼皮掀開,眸底冷芒如劍。

「怎麼,不服氣嗎?」許志傑充滿厭惡的俊臉上帶著一絲凶氣,果然這男人是裝聾作啞!想到他以如此虛偽的身份出現在自己女人身邊,他更是氣憤難平,特別是眼前這張冰冷的臉模樣竟如此俊美,他真是由心的妒忌。想到這些種種,他猛然抬起手臂,拳頭對著他一側俊臉揮了過去。

可他自己也說過,眼前的木頭男人絕非別人看到的那般又聾又啞。

在他拳頭揮起之際,木頭男人猛然抓住他的手臂。伴隨著他敏捷的動作,他已起身,高大的身軀帶著巨石壓頂的氣勢壓向他,逼迫著許志傑不得不往後仰。

「你!」望著他剛毅而緊繃的俊臉,迎著他冷厲如劍的眸光,許志傑有著驚慌。特別是男人還抓著他的手腕,那五指收攏的狠勁兒讓他感覺自己的手腕隨時都會斷裂般,疼痛得他差點喊叫。

而他現在更加能證實,這個被人一直當成聾啞人的男人,隱藏得很深!

「住手!」

激動的女聲傳來,兩個男人同時望去,都有些驚訝她的去而復返。

章馥歡自己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剛離開他們就在這裡起爭執,幸好她忘了拿某樣東西返了回來,否則恐怕都沒機會見到這樣的一幕。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囂張了!

見木頭男人還抓著許志傑的手腕,陰沉滿布的俊臉煞氣逼人,她忙跑進去將他手臂抱住,並拍打著他手腕要他將許志傑放開。

男人何止臉色難看,雙眸都因為某種怒火變得赤紅了。

而許志傑卻是暗自欣喜,「馥歡……」

可接下來的一幕猶如一盆涼水從頭頂灌下,讓他一顆火熱而激動的心瞬間冷卻。

「許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恐怕要反悔了。現在就請你離開藥谷,以後我們各自為安。」

「馥歡?」許志傑又驚又不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