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他太老了

「天快亮了,你趕緊休息。」司空冥夜給她脫了外衫和鞋,又將她抱到床里。

「你呢?你不睡嗎?」裴芊芊抓住他的手,沒看出他又要躺下的意思。

「我今日該去上朝了。」司空冥夜挑了挑濃眉,提醒她。

「……哦。」裴芊芊才反應過來。聖旨都下了好幾日了,因為事多他一直沒提,她都差點忘了。想到宮裡那幾張嘴臉,她咬了咬唇,摟上他脖子,糾結道,「怎麼辦?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去那樣的地方。」

「難道還怕為夫被人吃了?」司空冥夜順勢俯下身,單手撐在她身體一側,另一手指腹輕撫著她臉頰。

「我就是怕你被人吃了!」他在故意說笑想減輕她心裡的不安,可是她卻是真的不放心。

「聽話,為夫會儘早回來的。」對她的撒嬌,司空冥夜非但沒覺得厭煩,眸底逐漸溫柔的氣息反而暴露了他的喜愛。

「嗯。」在他薄唇落在她額頭上時,裴芊芊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在起身準備去更換衣裳時,望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她突然嚴肅的提醒道,「你多注意安全,記得多帶些銀針在身上,看誰不順眼就狠狠的扎,不用客氣,扎死一個算一個!」

「……」背著她,司空冥夜唇角狠狠抽搐。明明是孩子氣的話語,可對他來說卻是極為受用,心底多年受冷的某處一點點在融化,他隨即轉過身俯下,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吻,低沉的嗓音帶著愉悅的輕笑,「愛妃有旨,為夫定會謹記於心。」

「肉麻!」裴芊芊忍不住失笑。

「早些休息,這陣子你日夜顛覆,如此下去對你和孩子無益。」愉悅歸愉悅,可他也沒忘了警告她。

「我知道。」裴芊芊擺好睡姿,「你早去早回。」

這幾口口是真的顛倒日夜,只不過太多意外了,她也沒法。他現在要做的、要顧慮的越來越多,而她今後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養胎,絕對不能讓自己和孩子成為他的包袱和壓力。

看著他穿上朝服離去,她摸著肚子,在被窩裡小聲的喚道,「寶寶,咱們趕緊休息吧。」

本以為要不了多久白府會找上門來,可一連多日,裴芊芊也沒見到白府來人。她甚至從司空冥夜那裡聽說,他進宮上朝也沒見白義平單獨找過他,一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裴芊芊又奇怪又納悶。這白義平也太那啥了……前個女兒死了他不聞不問,這個女兒住在他們府中同樣不聞不問。做爹的能絕到這樣的地步,也是沒誰了。

簡直連裴文安都不如!

白若可暈睡了整整三日才蘇醒,負責看護她的小春第一時間來稟報,裴芊芊聽聞後,趕緊帶著冷凌過去。就連司空南召都立馬帶著布布和另外三個丫鬟一同趕了過去。

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著滿屋子的人,她那雙從渾濁到清明的大眼睛瞬間又充滿了懵色,驚訝的幾乎說不上話來。

這幾口口唯一深刻的就是感覺靈魂脫離了身體,時時刻刻在一處懸崖邊回蕩,無數次念頭想跳下去,可最終都因為猶豫而放棄了。從絕望的夢境中回到現實,看著一張張不算熟悉的臉,她是真傻了眼。

「白姑娘,你可算醒了。」裴芊芊坐在床頭邊,友善的同她打招呼。

「姐姐……姐姐……」被司空南召牽著的小丫頭撒開腳丫子朝床邊跑。

「布布,姐姐身上有傷,你不要碰她。」司空南召趕緊招呼,也防備的盯著她。

「姐姐……姐姐……」布布咧著嘴就跟撒歡一樣叫喚個不停。

「……嗯。」白若可艱難的應了一聲,幾乎是從喉間溢出來的。眼前一雙雙充滿欣喜的眼睛,還有這麼一個挂念她的孩子,不知道為何,她眼眶熱氣氤氳,滾燙的淚珠子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滾入兩鬢髮絲中。

「姐姐……不哭……」見她落淚,布布突然伸出白白的小手給她擦拭起來,雖然那動作很笨拙,看著讓人想笑,可這一刻她的表現卻讓在場的人都為之感動。

白若可止不住眼淚,可嘴角卻對她抿出笑意。看著眼前精緻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臉上有著對她的擔憂,紅紅的小嘴扁著彷如會隨時陪她哭出來,她只覺得渾身的傷痛似乎都消失了,就連冰涼的心尖都被她給融化了。

「白姑娘,你覺得身體怎樣?」裴芊芊關心的問道。

「……嗯……謝謝……」白若可感激的看著她。

「你醒了就好,醒了我們就放心了。雖然你身上的傷還要過一段時日才能痊癒,可如今也沒有性命危險了。」裴芊芊如實的向她說道。這些都是司空冥夜告訴她的,她只是轉個話,順便也讓她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以便配合治療。

「……謝謝。」白若可乾涸的雙唇蠕動著,似有許多話要說,可最後只能道出兩個字。

「你這一難是替布布受的,我們救你是理所應當,你不用這麼客氣。」見她又要說話,裴芊芊笑著抬手示意,「你什麼都不要說,如今只管安心養傷,其他的事交給我們去做好嗎?有些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大概,你放心,有我和王爺在,沒人敢再對你如何。至於你今後的打算,咱們現在都不要提,等你身子痊癒後再說,好嗎?」

「……謝謝。」白若可望著她,啟口艱難,可盈滿淚水的雙眼卻溢滿了感激。

正在這時,小冬端著食盤進來了。

裴芊芊對她又道,「你好幾日都沒吃東西了,我讓她們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米粥。你先把葯服下,再用粥。」

「……嗯。」白若可哽咽的點了點頭。

當天傍晚,裴芊芊和兩個孩子在白若可房中陪她。吃過東西後,她精神好了不少,說話也沒那麼艱難了。

只是她剛到一會兒,左文箏就來了。

見他大搖大擺的進來,白若可頓時就愣了。

裴芊芊捕捉到她眼底的尷尬,起身朝走來的男人道,「左大哥,白姑娘已經醒了,剛剛大夫來看過,暫無大礙了。」她家男人會醫的事她是瞞著白若可的,這也是司空冥夜的意思。雖然他們對白若可沒敵意,可有些秘密能不讓知道的還是盡量別說。

左文箏眯著眼看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女子,「確定沒大礙了?」

裴芊芊點頭,「嗯。」見他還直直的盯著人看,她都為白若可尷尬,「左大哥,你還是……出去吧。」

雖然知道他是關心人,可他這樣闖進來……似乎不妥吧?

沒想到左文箏突然看向一旁正在咬果子的女兒,一派正色道,「我是來找芷晴的。」

裴芊芊嘴角狠狠一抽,差點噴笑。好蹩腳的借口!

「啟稟王妃,王爺讓奴婢來請您去書房。」突然小春在門口稟報。

「哦。」裴芊芊下意識的應道。看了看床上的人兒,她溫聲道,「若可,我先去了,你好生休息。」

「……嗯。」白若可這才睜開眼睛,低低的對她應了一聲。

「左大哥……」裴芊芊臨走前朝某個男人看去。

「你先去吧,我在這裡陪陪芷晴。」左文箏說著話,已經走到了床頭邊,並撩開袍角在綉墩上坐下。

「……」裴芊芊一頭黑線,特別是看到兩個孩子在那旁若無人的互喂果子時,都有一點點凌亂的感覺。

好吧,算她想多了,估計左文箏也是有話要對白若可說。他們之前有點誤會,這會兒談談也是好的。

她也沒再多留,帶著冷凌走了出去。

房間里,因為左文箏的到來,氣氛有些微妙。白若可一直都閉著眼,就剛睜開了片刻都沒看他一眼。

左文箏抿著薄唇,垂下的眸光忽沉忽暗,當然知道她是因為那天的一掌再記恨他。這不,他特意來解釋清楚的。

盯著她蒼白無色的臉,他喉結滾了又滾,低沉的道,「那日是左某誤會了,還請白姑娘莫記在心上。」

誰知道陪『小媳婦』啃果子的司空南召突然插嘴,「左叔,你不要說得如此簡單,據我所知,就是因為你那一掌讓白姐姐吃了不少苦頭。她現在內力損傷,跟你那一掌可脫不了關係。」

左文箏俊臉瞬間黑成鍋底,猛然回頭怒斥,「給我閉嘴!」

正咬果子的布布見他嚇人的摸樣,愣了一瞬,隨即張嘴哭了起來,「嗚嗚嗚……爹……」

左文箏這才察覺到把女兒給嚇住了,起身走了過去,欲將她從凳子上抱起,嘴裡溫聲解釋道,「爹是說他,沒說你。」

誰知小丫頭哭得更厲害,還朝司空南召撲去要他抱,「嗚嗚嗚……」

左文箏就差吐血了,要不是女兒在場,他絕對要收拾眼前的小屁孩!

「布布,不哭了,我帶你去捉蜘蛛玩。」司空南召抱起她趕緊往外溜,那真是跟逃一樣的衝出去就沒影了。

左文箏咬著牙,雙手握得『咔咔』響。臭小子!他一定把賬都記上,以後跟他好好算!

房間里突然就變成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氣氛又有些不同。

回過神,左文箏不自然的輕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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